“禽兽。”
方牧看着床上昏迷中的斯岚,面无表情对另一头的乔时吐出两个字。
“我什么都没做。”乔时坐在床边靠着床头,一手拉着斯岚的手,一手搁在腿上还在挂水。
“什么都没做把人弄成这样?”方牧一边检查一边教训道,“你不干人事儿,连人话都听不懂吗?跟你说了她身体虚弱架不住你折腾”他检查一下斯岚脖子和肩膀上的牙印,确认只是有些充血没有破皮。
“别乱碰。”乔时拍开他的手,抬起自己扎着针的那只手晃了晃,“我要是真做了还用得着这个?”
药剂进入身体,他能明显感觉到代谢加快,源源不断的汗水带着之前摄入的催情和麻醉药剂逐渐排出体外。
“她身体到底怎么了?”乔时问,“动不动就晕倒。”
“体检结果你不是看了百八十遍了?”方牧说,调出斯岚的病例递给他。“主要就是疲劳加营养不良,应该是经常熬夜、连续高强度工作和饮食不规律导致的。”
“然后稍微动作大点就晕倒?”
“就你那力气,你确定只是稍微动作大了点?”方牧根本不信他的话,倒是提起了别的事。
“她的代谢似乎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比一般人快很多。”
“严重吗?怎么治?”
“现在看倒没有太大问题。”方牧摇头,“但,我奇怪的是她代谢快的原因。”
“嗯?”乔时抬头看他。
“一般代谢不会无缘无故加快,多数是疾病引起的。但从检查结果看,她甲状腺功能没问题,也没有肿瘤,肺功能也很正常……”方牧对着平板上的数据感到有些费解。
“会是什么不容易发现的病吗?”乔时有点担心。
“应该不是。”方牧摇头,“她的情况有点像短时间内用药物提升代谢速度,像你这样。”他指指乔时头顶的药水。
“但是,”方牧低头看着斯岚,“她没有注射过药品的痕迹,她之前吃什么东西了吗?”
乔时轻轻捏着斯岚的手指,那指尖凉凉的,刚在自己手心里被捂热了,可才松开一下就又凉了。
摇摇头,指一下床头柜上的烟盒跟喷瓶:“拿去分析下成分。”
“什么东西?”方牧打开烟盒闻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想知道?抽一根试试?”乔时抬抬自己还扎着吊针的手,“然后给你自己也扎一针。”
“哪来的?你不是不抽别人给的烟?”
乔时看着斯岚没说话。
“她……”方牧惊讶,他早些时候先后收到向佘和乔时的消息,说是乔时中了点催情剂,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他还以为乔时是在宴会上喝了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斯岚做的……
这……他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像是打扰了小情侣之间的某些情趣,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他推推眼镜,看着还剩大半袋的药水,又低头看看昏睡中的斯岚,果断告辞,“我先走了,你自己拔针吧。”
“等等。”
虚弱的声音响起,斯岚还没睁开眼却已经撑着手臂想起来了。
“你干什么?”乔时一把将人按回去。
“让我起来。”斯岚挣扎。
可她那点力气对上乔时简直等于蚍蜉撼树,即使他只用一只手,也能让她像被焊在床里一样,动弹不得。
“老实躺着。”乔时不放手,“你需要休息。”
“我有事。”
“又有事?什么事?那被丢出门的小明星?”乔时问。见斯岚果然面色微动,知道自己猜对了,嘲讽一笑。
“早被别人捡走了。还惦记呢?”
斯岚摸摸耳朵,似乎是有些不自在,但乔时注意到她手指探入耳洞,明显是在确认耳机是否还在。
耳机那边到底有什么?是谁?
他可不信真是什么智能助手的鬼话!
不等他追问,斯岚已经开口:“我手机呢?”
乔时深吸口气,感觉自己脾气真是要压不住了,“跟我在一起就没别的话说啊?每次除了有别的事,就是要手机。”
“那你每次都拿我手机做什么?涉及个人**,乔总越界了吧?”斯岚反问,目光直逼他的脸,也不准备再粉饰太平了。
这次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
不管乔时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已经影响到了她计划的进行。
昨晚但凡她慢一点,风柯保不齐已经死在乔时手上了。
又或者卓嫚也是携带者,那白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带走两个人。
她看着乔时,看似在等他回答自己的问题,其实是想用强硬的态度表达自己不想跟他继续纠缠的意愿。
乔时看懂了她的表情,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这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啊?
他冷笑着说:“怎么着?又想跟三年前一样,始乱终弃啊?”
“我没……”
“你没用假身份骗我?还是没把我一个人扔雪山上不辞而别?”
见斯岚果然语塞,脸上浮现愧疚之色,乔时心里暗暗高兴,就知道能用这件事拿住她。
“真怀念从前啊……”他一句话从唇间蜿蜒曲折地被挤出来,听上去似乎恨意比怀念多。
“那时候你好歹特意编造了身份,假名字、假国籍、假学校。为了骗我且花了不少心思呢!”乔时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观察斯岚脸色,见她眼神闪躲,他知道自己的话有效果,继续道:“被揭穿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没利用价值了就果断舍弃。昨晚也是,用完就丢,真是绝情。”
他想借着斯岚这点愧疚心思,和昨晚二人的亲密接触把关系做实了,然而斯岚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她面色一整,郑重道:“三年前的事三年前我们就已经了结了,我没有不辞而别,我们是分手。还有昨晚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
她反应太快,乔时有点失望,对于她咬死了三年前已经分手的事,他心里不满却没急着现在分辨。
而且他也没那么容易被她三言两语就劝退。
“嗯,清楚。岚小姐占了便宜不想负责嘛。”乔时当没听懂她的意思,继续跟她歪缠。
“我占你便宜?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难道不是吗?加了料的烟是你给的,麻醉喷雾也是你喷的,昨天的事你是罪魁祸首没错啊。然后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现在又说这种话不是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是什么?”
“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斯岚被他气得咬牙,“那烟是给你的吗?你自己上赶着抽也就算了,我不信你抽了第一根之后没发现里头加了料!”
以乔时对药物的敏感度,别说抽一根了,就是一口都能尝出来有问题。
“还连抽五根,你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斯岚哼一声,对他的胡搅蛮缠表示唾弃。
“哦?我打什么主意?”乔时靠近她,笑得眼尾夹出几条玩味的细纹。
气氛一时竟有些暧昧起来。
他脸靠得太近,原本淡淡的木质香味瞬间冲进斯岚鼻腔,刹那间脑海里闪过昨晚二人纠缠的画面,让她整个人都整愣住了,像身处在被敲响的钟楼里,从脑仁儿到脚趾尖都被震得微微发麻。
昨晚她拖住乔时之后,就想要想办法脱身。一开始由着他动手动脚,准备趁着对方意乱情迷绑住他自己跑路。
可这招使过一次,乔时早有防备,才要动手就被他识破,遭遇滑铁卢。
被逼无奈,斯岚只得跟他动起手来。
虽说乔时受迷醉药效影响,反应速度不及平时,但她本来身手就跟他差太远,而且现在身体跟纸糊的一样脆皮,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没能脱身,还因为过分勉强自己直接晕了。
丢人,不止一次地丢人,还丢在前男友面前。
斯岚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自己叹出的那口气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