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都不稳。
我的身体是热的。
我的心是冷静的。
如果我爱上他就代表我会失去自己,他在试图让我爱上他,他在试图将我吞下,让我消失。
我要握紧自己的心。
“我是认真的。”
我推开他,我觉得我现在真的讨厌他,他怎么可以真的爱我。
“宝宙”他的语气里流露一丝缠绵,他凑过来抱住我,再次说:“我们结婚。”他亲吻我的脸颊。
月光从窗帘缝隙处投入一点进来,房间里只有我们的呼吸还明显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他的呼吸。
沉静的几秒,我的思绪很混乱。
不行,不行,我不能够和他在一起,我...他知道了真正的我,肯定不会再爱我...我也不想为一个男人而纠结他会不会爱我,会不会永远爱我,会不会真正爱我。这样太累,如果我对他毫无感情,我或许会答应,如果我清白明朗,我可能会答应。但是现在这两个条件都不满足。
辛景略的皮肤贴着我,轻轻地摩擦着,他想给我信心,让我相信他。
“你是真的想娶我,还是想有一个性伴侣。”我尽量不让我的语气听起来太刻薄。
他没说话。
我继续用冷静的语气说:“我希望你冷静点,你还可以有时间去找另外一个和你更合适的人。”
“我很冷静。”
我感觉出他的坚持。但这个坚持是因为什么?性?爱?我?
“...我们换一个话题,好吗?”我心慌下来,我提议:“要不要试一下其他的姿势...你可以教我...怎么样?”
他又不说话,而我越来越不安。我主动吻他,他完全不配合我。气氛变得低沉。两个人都执着。
我停住吻他的动作,心颤抖得厉害。我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到客厅胡乱的穿上,拿着自己的包就推门离开。
过道里异常安静。
我的心很不平静,我得回去,我非常的讨厌现在的自己。我陷入混乱,我隐隐地知道他真的爱我,但是我对这个爱没有信心。我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我的表情很冷静很冷漠。
风一阵一阵吹过来,我觉得有些冷意,我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没有空车。
忽然地,我感觉有人走近我,下一秒我就知道是辛景略。他抓住我的手,我转过头看向他。他的眼睛很冷。
“我送你回去。”他冷着脸说。
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现在他说他送我回去,他要放开我,我的心又一次痛苦起来。我体会到抛弃的滋味。我认为他没有十足十的爱我。
我确定了我要的答案,为什么却格外的难过。
我冷静又麻木地跟着他走。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心里冷冷地笑着。
因为什么,因为我证明了自己对他也有一点感情,但是现在我无法坦白,我为了保护自己,必须让自己占住无所谓的位置,这个角色的第一要义就是不显露真心。
我知道,这次不一样了,他不会忍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他又主动贴近他,我对他的感情也转变了,这是关键。
我明确知道,我是爱霍郁文的,我是恨周凛的,但是对于辛景略,我从前把他当作某种摆脱寂寞的存在,用他来抹去其他人留给我印记,最后导致不愉快的收场,和他分开后的时间里,我根本不给自己去想他的可能,我记得他的冷漠和无情,我自然的封锁了他在我心里的存在,我相信他不爱我,可是他现在说他爱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快到我住的小区附近,我说:“把车停在小区公园附近就行。”
辛景略看也没有看我,但是还是将车停在公园附近。此时的月亮高悬着,四下寂静一片,夜色带着一些风。风吹动树叶,树叶一团一团地颤抖着。
我转过脸看向辛景略冷酷的脸。我可以感觉我们的情绪都沉郁。
一切都晚了一步。
一瞬间的决定,选择不过短短几秒钟,没有理智只有情绪,我径直下车,绕到他车窗这边来。
皮肤感受到冷意。我的血在燃烧着。我冷静地打开车门,直直地看向辛景略,他转头看向我。
“我要在车上。”我固执且坚持的说。
一阵狂风吹过来,我的头发被吹动着,我的影子在地上,一抖一抖的。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我们两个彼此沉默。
辛景略的眼里有一种凝聚的复杂的情绪,然后他慢慢略带讽刺地微笑起来。他的这个笑刺痛到了我。
我将内裤脱下,随后上车跨坐在他腿上,把他座位往后调后,我将衣服脱下来,主动地去吻他,我用手激发他。
我必须抓住什么,填满自己的心。
终于他张开嘴,我在这个吻里找到一点煎熬,我忍不住想停下,我抬眸看他的表情,我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
我的全身血液都在冷下来,一种寒意从我身上散发出来。我冷得几乎要颤抖,但是车厢里的温度又那么的适宜,温热得眼睛要红起来。
辛景略忽然主动吻我。
我们的吻带有一种奇怪的激情,好像没有明天。
我动着。
我主动取悦他。
......
“没关系...”
我的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他,他定定地看着我。他要推开我,我立刻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放他走。
......
他的脸上带着**,但眼睛冷得厉害。
我只管不停地贴近他。
......
不能停下,停下就要回到现实。
现实里,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
车里散发着异味。
我们停下来,他缓慢地呼吸,我抱着他,我的呼吸和他的心跳混在一起,他穿的衬衫是淡灰色的,我的皮肤是白的。
我贴在他怀里,试图寻找他的温度。辛景略终于伸手抱住我,他的手压着我的头发,头发似乎要刺到我皮肤里。
我们沉默着。
过了一会,我从他怀里起来一点点,我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透着深深冷漠看着我。
这瞬间,我明白自己的心很难受。
“江宝宙,我真的很讨厌你,你不在我身边,我会过的更好,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他的语气低沉中带一点果断。
我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是吗?我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好。”
我再一次吻他,总觉得这个吻似乎苦涩得过分。
......
车身沉默地晃动着,透着一种压抑和冷漠无情。
再深一点,再狠一点,再恨一点,再麻木一点。
......
我们分别坐在一边,气氛低沉,谁也没有看谁。
我穿上衣服,拿上自己的包,从车里出来,浑身有些发抖,身上的汗被冷风一吹,寒气逼人。我感觉我浑身很热,很烫。
我的思绪很混乱,我的身体发出警告。
我始终没有看一眼辛景略。我冷静地往我住的地方走去,我的身体依旧在发抖,我得快点回去。我感觉自己十分的清醒,甚至不像是我,而是另一个我在指挥着我的行为。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胡乱的洗了一下澡,然后躺在床上睡觉。我睡得非常的不舒服又难受,一直昏昏沉沉。
我觉得自己感冒了。
第二天,我坚持着下楼去买了避孕药和感冒药。我出了一身的汗,我的身体变得脆弱。回到住处后,我立刻吃下药继续回到床上睡觉。
我被梦魇困住,挣脱不开。我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在梦境里的奔溃。
新的一天。
我屏蔽掉那些会让我感到难过的事情。
我操纵自己。
我从张娅文那里知道辛景略长假后回去了香港,我也知道原来这里是他的老家,但是听张娅文说他一年也不会回来一次,这让我松一口气。
我决定去衡海市。
因为没有关于那场火灾的任何信息,我每周五都会坐上一辆大巴车去衡海市,这里离那里不算远,车程只需3小时左右,我会在周日下午再回到绪城。
在衡海市,我会固定租一辆车,拿着地图,每天开往一些有可能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大海捞针有没有用。
我一方面害怕找到,一方面又必须去找。
这件事成为我情绪的释放和发泄点。我很有耐心。
我甚至有种过分的执念。
两个月后,一天周六傍晚,我在车上看见在街上揽着一个男人手臂笑盈盈的喜珠,她更加成熟漂亮,我目送着他们走到一家酒店。
我立刻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去到那个酒店门口。
透过玻璃,我看见自己满脸犹豫的表情,我在纠结要不要等喜珠。我走开,在旁边的路上来回的走动,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家酒店门口。
这是我唯一可能知道周凛情况的机会,如果错过,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能错过。
夜越来越深,我不知道喜珠什么时候会出来。我鼓起勇气走到酒店里面去,在大厅沙发上坐下,目光看向电梯区那里。
我对自己说:我就这样等下去,总可以等到喜珠,如果等不到,那我再想其他办法。我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酒店大门紧闭着,周围的空气温暖馨香,这里的空气和我发出的气息混在一起,缓慢沉稳幽静的飘浮在空间里。
大厅里有一个长方形鱼缸,我看着那些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我闭上眼睛,想象在海底世界,发光的水母一下一下的水中晃动,其中游着一撮一撮的各色小鱼。
无忧无忧。
无拘无束。
几秒后,我睁开眼睛,将思绪拉回真实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