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一看就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性,脸上透着良善的气质。他看见我礼貌的笑了笑,我也回之微笑。
聂岭星绅士的将车门打开,让我上车,待我坐好了,他才上车。
“聂先生,你们坐好了,我开车了。”李叔扭过脸来询问我们。
聂岭星看了下我,我点点头。他说:“好的,李叔你开车吧。”
车子行驶在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没说话。我将视线移向车外,树影一帧一帧从我眼中掠过。视线变得模糊,我也沉思起来。
直到车子停住,我才意识到已经到小区门口了,我换上微笑,说:“谢谢聂先生,我先回去了。”
聂岭星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他先下车,绕过来帮我打开车门,我心里稍稍吃惊了一下,他未免太绅士了。我面不改色。
下车后,我微笑着向他道谢:“多谢聂先生,我先回去了。”
“好,江小姐你回去吧。”他淡淡一笑。
我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住处后我才仔细回顾一下今天的发生的事情。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尤其是聂岭星?虽然刚刚这样,可我仍然忧心与他之间的续约合作。
如果我无法解决好这件事情,那么总经理一定会安排另一位业务经理陆携锦负责此事。她和我一向不对付。到时肯定还要看她的脸色。
我心灰意冷的走去浴室。
对着浴室镜子心不在焉的卸妆,淋浴完后换上睡衣,一边刷牙一边走去阳台推开窗户。
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来,我嗅到一种清凉的寒冷的气味。
电话响起。是俞景天。我接过电话,由于口中还有牙膏泡沫,含糊的对他说:“景天,我稍后给你回电话。”
我去洗漱池前漱口,捧一手水将嘴边残留的牙膏沫揩去。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静静的凝视着,如同在看一个陌生的人。阳台的风呼呼的穿过房间各处,房门“砰”的被风带着关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随即内心涌上一阵不安。
俞景天要和我说什么?不出意外就是要和我分手吧。一想到这,我头疼起来。
其实并不是舍不得和他分手,只是眼下很快要到公司的慈善晚宴,我去那里找一个和俞景天不相上下的男伴。
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个虚荣的人。我叹口气,正胡思乱想着,俞景天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嘿,宝宙。”
“是我。”
“我有话想同你说...”
“你说。”
“我遇见了一个人。”
俞景天的语气很温柔,我甚至都不忍心说些什么出来了。只好问他:
“你想和我分手是吗?”
“宝宙,是的。”
“我知道了。”我语气异常的平静。
“宝宙,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你找到喜欢的人,我当然...是为你开心的,我也明白,其实我们之间并不太合适做恋人是不是...?”
他没有说话,一阵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
“宝宙,我们之间永远是朋友。”
“自然,你是难得的挚友,我会为你们祝福的。”
“我...谢谢你...她父母希望我们尽早结婚,或许我们过段时间会举行婚礼...到时我给你发邀请函....宝宙你在听吗?...”
我脸色一变,居然到结婚这步...我心里震撼了一下,“当然,我会去参加的。”
又一阵沉默。
“那么...宝宙,我先挂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平静。
“好。我也有事,我挂电话了。”我暗暗抢先一步先将电话给挂断了,甚至有些冷漠。
挂掉电话后,我握着手机的手臂垂下来,整个人都保持一种不松缓不松弛的状态。晚风悠悠的吹过来,手臂竟然有寒意。
我并不意外俞景天要和我分手,我的直觉向来很准,只是他们居然商议到结婚这步,我颇有些惊讶。
好吧,虽然我并不十分爱他,但现在却有种受到背叛的冲击。怀着这种冲击,我久久的站在原处,几乎有种愤怒。
过了一会,我问自己:为什么我不爱他,我却如此耿耿于怀他即将结婚的情况。
我想可能是我在这件事情上感受到了羞辱。
我去盥洗池将水龙头拧开,将双手放在水下清洗冲刷,凉意传到肌肤深处,我的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夜睡得并不好,多梦。
第二日我很早就醒来,光线从窗帘缝隙射进卧室的米白墙纸上,留下斜长的几道光影光斑,肉眼几乎可以看见空气里漂浮的灰尘。
我掀开被子,裸露的四肢先敏锐的受到一股凉意,屈膝坐在床上,让自己思绪清醒清醒。
礼拜六的清晨,却并不那么的开心。我从床上下来拉开房门走到客厅去,凉风从客厅窗户刷刷的吹过来,着实有些冷。
我脸色呆滞,披头散发的在洗手间、客厅、卧室这三个空间里走来走去,阴凉微风吹来,整个人都软绵郁愁起来,提不起什么精神。
刷完牙,换上淡水蓝色的无袖长裙,头发挽起,这样稍微恢复一点精神,我坐在沙发上,不,我瘫在沙发上,眼睛一边往窗外天空上的白云蓝天看去,一边又远望那边的居民楼的天台上晾着着或艳丽或素雅的花色床单被罩。
今天天气适合晾晒吗?我怀有一个疑问,天虽然不阴但也不像是阳光灿烂日。我将视线收回看向客厅沙发对面的墙壁,忽然有点空虚。
我走去浴室洗脸,冷水泼到脸上这才清醒几分。之后在浴室盥洗池和进门处的穿衣镜来回走动,带着一种倦怠的心情给自己擦护肤品和化妆。
脸上没有笑,一张脸是板着的,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凑近镜子去看自己,才发现眼下发着青黑。
我心一沉,立刻蘸一点遮瑕膏摸上,又小心用粉扑压压眼下的皮肤,试图掩饰自己的憔悴。
我又想起俞景天提到的结婚计划,心里怪不是滋味,是的,我也不年轻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我苦笑出来,继续往脸上涂脂抹粉,再小心翼翼给眼睫毛刷上睫毛膏,最后抹上口红,镜子里的人瞬间明亮漂亮起来。
我对着镜子微笑,试图给自己信心和鼓励。
本来是计划这天和俞景天见面,但现在也没有必要了,我决定先去一趟公司再看看安排,今日就随机的度过吧。
反正我落下了一些工作。一确定了这个念头,我便重新抖擞起精神,起码心中有了一个方向,有一个可去之处。
我开车去公司。路上车辆很少,索性踩油门提速开到公司楼下。一阵飞驰后,我心情愉快了一些,原来开快车是这样自由肆意。停好车,我拎着手提袋往大楼电梯里进去。
到了公司,先去洗手间整理下自己的发型,刚刚被风吹乱了。我直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隐隐的不自在。太安静的环境里,我直面自己,几乎感到恐惧。
冰冷的盥洗池,一排一排的人高长的镜子,水龙头水流出来,更加觉得安静得厉害。
我回到自己小小的独立办公室,先将窗户打开,让里面的空气流通起来。去茶水间接杯温水一边喝一边回到办公室。我坐到办公椅上,看着桌上那本娱乐杂志,就想起聂岭星。
他也是一个我看不透也猜不透的人。
我有些郁结烦闷。这种无力感尤其在经历了对工作项目的心中畏难和同俞景天分手后更加加重。
其实是对自己能力的不确信了,亦或者知道这个工作艰难,虽不能说不去努力做,可心里总会有点抗拒。真希望什么都不用做,就什么都得到。
至于俞景天,想到他我心里有点冒酸泡,我虽然不肯承认自己的内心想法:我远远不够爱他。可是他人却是十分的好。我现在只挂念起和他在一起的好处。
做俞景天的妻子,其实并不算差,起码他人是非常不错的......我的思绪越来越远,等我猛地一回头,我又暗自想,真让我做了俞景天的妻子,我难道真的就能够相夫教子安心做他背后的女人?真的是,一看要失去,心里顿时想得全是好的那方面。
我还年轻,我还有时间去寻找下一个和俞景天不相上下的男友。我立刻摇摇头,将俞景天即将要结婚的消息抛掷脑后。
不放下又能怎样呢?我又阻止不了这件事的发生。再说,差不多也就得了,反正就像我昨晚想得那样,其实我和俞景天早就没有男女感情,本来最初和他交往就是期望转移自己当时的糟糕处境和混乱的情绪。
......
我立刻表情凝重起来,差一点又要陷入回忆中了,现在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得快点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工作身上。
阳光从窗外均匀的洒进来,我用手去抓了抓半空中阳光投射的痕迹。
我将杂志收起来放到桌边角落处。地毯上扬起灰尘,我伸手挥散掉它们。我坐回办公椅上,打起精神,开始把我请假期间堆积待办的工作内容全部梳理一遍。
梳理完后,我看着纸上将近十个左右的待办事项,发现只有和晨星资本的续约合作这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头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