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旁边无声无息的打量他们,心里却忍不住已经畅想他们后续的发展情节了。
阎姿文很大方的握住梁怀熙的手,说:“你好。梁怀熙。”
我迅速注意到梁怀熙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阎姿文面不改色。
一秒的时间延长到十几秒般长。
我保持着微笑,简直要笑僵了。
梁怀熙松开手,转向我和我点头示意,说:“江小姐你好。”
“你好。”
一阵沉默。咖啡馆外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看见路灯居高临下的散发着光亮,沉默的看向大地上的人来人往。
我感觉我们四个人站着这里,好像在秘密接头一样。
我想起一部电影剧情,那部改编自张爱玲作品的电影。我忍不住微微走神。那种感情算是爱情吗?
辛景略察言观色,他微笑着说:“姿文姐、怀熙哥,江小姐我们坐着聊吧。”
他们让我们先走。
阎姿文坐到靠窗的位置和我并排坐着,我们可以看见梁怀熙和辛景略正向我们走来。我注意到梁怀熙无意识的握紧那只他阎姿文握过手的那只手。
最后的座位安排是我和辛景略面对面坐着。
我们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他轻轻愣了一下后笑了一下。我敷衍的露出一个深笑,希望他看出来我的敷衍或者我在假笑。
“阎小姐,你...喝什么咖啡?”梁怀熙的语气有点谨慎和不易察觉的小心。
阎姿文非常坦然,表现得很自然大方:“一杯拿铁。加一块糖。”
梁怀熙若有所思地,似乎在记住阎姿文的喝咖啡习惯,他又说:“那阎小姐喜欢人抽烟吗?”
我的思绪骤然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给吸引注意力。
我的目光和辛景略对上,我感觉,他瞬间就明白了我在想什么。但是他只是静观其变,于是我也立刻掩饰自己眼中的意外。
“不喜欢...也不讨厌”阎姿文回他,接着平静询问:“梁先生抽烟?”
梁怀熙眼睛看着阎姿文,顿了一顿,说:“不过以后我会少抽一点的,既然阎小姐不喜欢的话。”
阎姿文淡淡浅笑,回:“梁先生,没关系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一向赞同人得有点自己的小嗜好。”
“即使是不良嗜好?”
“即使是不良嗜好。”
梁怀熙往后靠靠,目光留在阎姿文身上,重新打量她。而阎姿文坦然随他看,我目睹了全程,心里生出一种‘棋逢对手、势均力敌’这类的词来。
我有预感,他们两人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我微笑着,一抬头看见辛景略正笑着看我。
辛景略一支手肘撑在桌上,很随意又自然的问我:“江小姐,你喝点什么?”
“黑咖啡,双倍。”
辛景略招服务生过来给我们四人点单。我看着服务生手里的菜单。梁怀熙和阎姿文目光交缠较量着,我用余光飞快看了他们一眼,只感觉我和辛景略有点多余。
这种暧昧的氛围就应该让他们两个单独待着才对呀!
服务生将咖啡和果汁送过来。辛景略居然点了一杯橙汁。我低头喝了一口我的咖啡,不知道是不是咖啡豆的不同,这杯咖啡尝起来带一点涩感。我微微蹙眉。
我一抬头发现辛景略居然一直在注视着我,我感到怪不自在,总感觉这个场景特别像那天我们在糖水店的场景。
我转过头去避开视线。
阎姿文正在用咖啡勺慢慢搅拌着咖啡,我感觉她好像用一种虔诚坚定的心在搅拌咖啡,好像在搅拌一杯浓稠的......毒药?
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语。正当我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阎姿文停止了搅拌,梁怀熙随即夹起一块方糖轻放到她的咖啡杯里。
梁怀熙的动作太自然了,要么游刃有余的情场浪子,要么是他们已经相知多年,否则很难说清楚这个氛围。
方糖落入咖啡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声音。
我感觉它坠下去了,坚硬的洁白的有棱有角的方糖就这样坠下去,再溶解,再消散,再和咖啡融为一体,用自己去成为咖啡一部分。
我想他们两人之间谁是那块方糖。
我一秒切换沉默的背景角色。几秒后,我低头看着我眼前的黑咖啡,拿起它喝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那种涩感再次让我蹙眉。
夜色沉静下来,我无意瞥向窗外,竟然看见一个很像霍郁文背影的人,我的心一下乱了。后面我都有点心不在焉。
没多久,梁怀熙接到工作电话,他必须去处理。于是阎姿文非常善解人意的同意结束这次的聚会。
我们一起走到咖啡店门口,梁怀熙在门口和阎姿文再次致歉后先离开了。他离开的那瞬间,我注意到阎姿文整个人忽然松懈下来,隐隐有点不对劲。
我有点担心她,又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
这个时候,辛景略很适时的向我们开口:“姿文姐、江小姐,我送你们回去。”
我看了看远处,又看见那个很像霍郁文的背影。我想了想后拒绝这个提议:“姿文姐,你们先回去吧,我男友会过来接我一起吃晚餐。”
阎姿文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她勉强露出微笑,带着歉意说:“宝宙,今天谢谢你陪我来参加。我下次请你吃饭。”
阎姿文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有些沮丧又有些脆弱。
我笑了笑,说:“没事,姿文姐你先让辛...先生送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我差点要直接称呼辛景略的全名。
我不自然的往辛景略看去,他带点一种淡淡的微笑看着我。我避开他继续看向阎姿文。
“景略,你不用送我,我想自己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阎姿文的语气很是坚定。我稍微和辛景略对了一下目光。
辛景略迟疑了一下,“姿文姐,怀熙哥...他不是故意的...”
阎姿文淡淡的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的。”她转过面向我,和我说:“宝宙再见~”
“再见。”
我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的轻轻抱了一下阎姿文,但是怕她觉得我在安慰她,于是立刻松开了。我扬起笑容,“我们公司见。”
阎姿文笑着点点头。
辛景略的眼里有一点担心,他坚持要送阎姿文去路边坐车。
我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我非常想当然的觉得阎姿文其实有些难过。我心里骂起梁怀熙来:相亲这天也这么忙吗?!
我就是这样,一向持着双重标准对待我在乎的人和我自己。
例如我可以给别人甩脸色,别人给我甩脸色我一点也受不住。大抵可以延续这个思路下去:我可以长时间不联系别人,别人长时间不联系我,我就由怨生怒再气再怒起来。还有其他很多。
再比如,我对霍郁文不辞而别,不去找他,我坦然自若,可他也没有找我,我心里又另有一番滋味:如果他真的在意在乎我,这个攸海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说到底是他没有找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想,难道不是我不辞而别?难道不是我拿走了他的名牌手袋和现金吗?不过手袋和现金不是他送我的吗?
既然他送给我,我当然有权利拿走。既然我有权力拿走,他就不能因为这个而不来找我。既然他不来找我,那说明他根本不在意我。
我用这套逻辑瞬间让自己清醒起来,我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还是我只想让这套逻辑来劝告自己,放下...什么。
我慢慢走着,一些冷风呼呼吹过来,我有些落寞的走在人行路上,看远处霓虹招牌闪得绚丽,这种蓬勃的生活的气息,让人欣慰。
明亮整洁的环境氛围让我感到舒适惬意,脏和乱让我有安全感。我喜欢时不时到一些脏和混乱的地方,甚至不惜让自己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我享受这种独处的时候。
只是...有时候也会有点‘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落寞。
我走到江边去,沿着沿江小径慢慢走着,感受夜晚江面的江风,呼啦哗啦吹过来,悠悠荡荡的江面照着对岸的建筑和灯光。
风一阵一阵吹向我,风拂在我脸上,非常畅意,我将头发散开,用手指梳开,任凭风将我的衣裙吹动贴着身体往一侧涌,而我的头发则被风吹的很长很长,这个时候,我有时会感觉自己非常坚强圣洁。
我沿着江边走了一截路,又折回来,坐在一边的石阶上,静静的看着江面。
我想霍郁文了。每次脆弱的时候我就无法避免无可抑制的想起他,这也是一种戒断效果吧。
时间过得很快,我再从回忆里抽出来发现已经是快到深夜22点。但我的心绪却涌出冲动,我要做点什么,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来转换我的心情。
酒、烟、色...
危险的、不良的、甜美的...
我开始快速的思考这些和考虑立刻获得它们的可能性。
“江小姐,太晚一个人走很危险的...”
我心里一惊,迅速扭过头往身后一看,居然是辛景略!他站在高我几层的台阶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冷静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