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调酒指南 第1章 电击治疗

金属电极贴在皮肤上，一阵刺骨的疼痛钻进脑海深处，疼得锡兰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任何熟悉的地方，而是一片冷蓝色的金属天花板，漂浮在半空中的全息投影写着：

【理性是治愈的第一步。】

锡兰低头，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被固定在一张电疗椅上，双手被束缚带固定，俨然是一副精神病人接受治疗的架势。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视野中突然出现系统界面：

【系统绑定成功。宿主编号：SP-0023。任务目标：协助游戏主角艾伦·斯特拉通关。】

【完成条件：主角成功击败最终BOSS，获得“屠龙英雄”称号】

【任务奖励：返回现实世界】

【注意：任务失败或中途放弃，将永久滞留此世界】

电击疼得锡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这并不妨碍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穿越到了游戏世界中。

在穿越之前，他是个深度游戏宅，尤其痴迷于一款名为《灰雾之城》的赛博朋克风开放世界RPG游戏。为了这款游戏，他连续爆肝了整整一个国庆假期，日夜颠倒，硬生生把所有主线、支线和隐藏剧情都刷了个遍。

然而，就在他打通结局时，他的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穿越这种事他不是没见过，但别人穿越起码有个特殊身份，他这边直接电疗起步、天崩开局？

他做完了游戏里所有任务，但他完全不记得有哪个角色惨到会经历他现在的事。

他到底穿越到游戏里哪个NPC身上了？！

“电击强度已达三级阈值，患者意识恢复，建议暂停治疗。”机械合成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收到。”另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在不远处回应道，听上去颇有些不耐烦，“希望这次有效果。”

束缚带突然自动松开，锡兰还没反应过来，两只冰冷的机械臂就从旁边伸出，钳住了他的肩膀和腰部。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提了起来，脚尖离地，整个人在空中晃荡了几秒，然后被不由分说地拖向房间另一侧。

“等等……干什么！”

锡兰挣扎着想要反抗，但是被电击过的身体软如烂泥，根本使不上力气。

机械臂把他摁进了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里，咔哒一声，椅子的扶手自动升起，形成半包围的限制结构。不是完全束缚，但足以让他无法轻易起身。

锡兰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对面不到两米处，还有另一张椅子。

一张黑色的真皮转椅，此刻正背对着他。

有人坐在那里。

锡兰能看到椅背上方露出的一截小麦色短发，还有搭在扶手上的一只手。他的食指上戴着一枚暗色金属指环，冷光隐隐。手腕上随意绕着几圈皮绳，随着他拇指划动手机屏幕微微颤动。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正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姿态随意得就像坐在自家客厅而不是精神病院的治疗室里。

“怎么样？现在清醒了吗？”

那人漫不经心地问，锡兰却不敢回答。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这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见他？电击治疗是这个人下令的？他想干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翻涌，却没有任何答案。

似乎对锡兰的沉默失去了耐心，对面的转椅终于动了。缓慢地、不紧不慢地，以一种近乎戏谑的节奏，向他这边旋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交叠的长腿，深蓝色牛仔裤，裤脚微微堆叠在脚踝处。他穿着一件皮夹克，里面是件领口开得很低的纯白T恤，松松垮垮地露出大半个胸膛。一条细银项链垂在胸前，坠子正好落在胸肌中间那道浅浅的沟壑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

然后是那张脸。

或者说，那副墨镜。

飞行员款式，镜框是哑光黑色，镜片反射着治疗室惨白的灯光，完全遮住了对方的眼睛。

但即便看不见眼睛，锡兰也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他是谁？他肯定在哪里见过他……

“怎么？”对面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失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电击把你的脑子烧坏了？还是说，你又开始发病了？”

他嚼着口香糖，有些不情不愿地收起了手机。

看到锡兰那副绞尽脑汁思考的模样，他抬手，食指勾着墨镜往下移了一寸。

那双眼睛显露出来。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白光下投下阴影，眼眸的颜色像深海般深邃，蓝与灰交织，泛着难以捉摸的光。

锡兰和他四目相接时，戏谑浮现在他的眼角，像掺了酒意的微笑。

那一瞬间，锡兰的脑子里轰地炸开——这人他认识，而且再熟悉不过。

他就是游戏里最危险、也是最终的反派BOSS，克罗斯·德拉克斯。

他是赛博角斗场上最受欢迎的明星角斗士之一，几年来未尝败绩。他的粉丝遍布所有自由城市，每次出场都能让竞技场为之疯狂。

但通关游戏的锡兰清楚地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是最后一条纯血黑龙，为了报复人类而化身人形潜入灰雾城。

在游戏的官方设定里，他是直到最后才会暴露身份的最终BOSS。

冷汗瞬间从锡兰背后冒了出来。玩游戏时，他操作主角艾伦和克罗斯进行最终决战，死了无数次才勉强战胜他。

游戏里的艾伦能随时回档重来，但锡兰能肯定，自己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我知道你。”锡兰开口，试图显得冷静，“你是克罗斯。”

克罗斯挑了挑眉毛。

“想起来了？很好，看来电击治疗的确有效，至少会说话了。”

他的指尖轻轻捏住镜腿，向外微微一拉，墨镜离开鼻梁，顺着侧脸缓缓滑落。

“你的父亲曾经经营了一家酒吧，借了我一笔启动资金。但现在生意失败，他卷款潜逃。我查了查，他在这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就是你。”

克罗斯把墨镜随手扔到一边的桌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观察着锡兰的反应。

怎么会是这样？！债主怎么会是这条龙？！

游戏剧本里根本没提过这一段！原主的父亲和这个反派大BOSS之间竟然还有债务纠葛？！

“你父亲当年拿了我五百万信用点的投资款。”克罗斯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按照当初签的合约，如果经营失败无法还款，债务由他或他的继承人承担——也就是你。”

五百万。

锡兰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五百万！这得还到什么时候？！

“我在这家赛博精神病收容所找到了你。医生说你出现症状很多年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电击治疗有助于你短暂地保持理智。所以，趁你还算清醒的时候，我们直接谈正事吧。”

“我，我没钱……”锡兰蔫了下去，艰难地挤出声音。

“我当然知道。”克罗斯笑了，但那笑容本能地让锡兰感到危险，“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两个选项。”

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继续留在这里接受治疗。据医生评估，以你目前的精神状态，大概需要三到五年的系统治疗才能痊愈。等你康复了，出院找份工作，慢慢还债。”

说到治疗两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幸灾乐祸。

锡兰浑身一抖。刚才那种电流穿透大脑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

“第二个选择？”他咬牙问道，尽管已经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证明你已经痊愈，然后靠工作抵债。”克罗斯说着，吐掉口香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细长的烟，漫不经心地叼在嘴角，“如果你能重新运营好你父亲那家酒吧，每个月的收入可以用来抵债。大概......嗯，大概十年左右能还清吧。”

他点燃烟，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起，模糊了那张硬朗俊逸的脸。

十年，听起来很漫长，但比起在这个鬼地方被电击三到五年，简直是天堂！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在克罗斯手下工作，他就能近距离接触这条龙，也许能提前获得一些游戏后期才会揭露的关键信息。系统要求他协助主角通关，那么了解这个最终反派的底细，绝对是必要的！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选第二个！”锡兰几乎是脱口而出。

克罗斯吐出一口烟雾，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么果断？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锡兰急切地说，“我可以的！我、我现在就很正常，我本来就没病！我脑子清醒得很！”

“是吗？”克罗斯淡淡地笑了，蓝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医生告诉我，你肯定会说自己没病。”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弄。

锡兰一下子噎住，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值得信任：

“那、那是以前！现在经过治疗，我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不信您可以测试我！”

“测试？”

克罗斯似乎被这个提议逗乐了，他站起身，高挑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一道笔直的阴影。

“好啊，那我就给你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