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预备组的训练,其强度远超李雨薇的想象。每天近乎十八个小时的声乐、舞蹈、形体、语言课程轮番轰炸,榨干着每个人的体力和精神。淘汰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又是一个凌晨,李雨薇觉得自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新学的舞步复杂且要求极高的核心力量,她的腹部肌肉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颤抖,一个重心不稳,她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练习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寂静放大了挫败感和身体上的疼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趴在地上,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木地板上,第一次产生了“也许我真的不行”的念头。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来自那串熟悉的号码。
【三号练习室的音响设备好像有点问题,反馈有杂音。你如果还在练习,帮忙听一下是不是我听错了。】
是闵玧其。他总是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看似随意又合理的借口出现。
李雨薇挣扎着坐起来,擦了擦眼角,回复:【好的前辈,我就在附近,马上过去。】
她撑着发软的双腿走到三号练习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里面没开主灯,只有角落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闵玧其坐在灯下的地板上,身边放着笔记本电脑和耳机,而他面前的地板上,放着一个便利店塑料袋,里面隐约可见香蕉牛奶和三明治的轮廓。
他抬头看她,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指了指音响:“刚才试音觉得有点不对,你放首歌试试。”
李雨薇知道这是个借口,但她顺从地走过去,连上自己的手机,放了一首他们正在练习的曲子。音乐流淌出来,音响效果完美无瑕。
“好像…没什么问题,前辈。”她低声说。
“是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他语气平淡,视线转向地上的袋子,“顺便买的,多了,你处理掉。”他说完,便重新戴上了耳机,目光回到电脑屏幕上,一副“请勿打扰”的姿态。
李雨薇看着那袋“顺便”买来的、恰好都是她喜欢的口味食物,鼻尖一酸。她默默拿起袋子,走到练习室另一角坐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食物温暖了她冰冷的胃,也悄悄安抚了她几乎要崩溃的情绪。
安静的练习室里,只有音乐和她细微的咀嚼声。他没有再看她,也没有说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那道暖黄的灯光,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和孤独。
她知道,他懂她的坚持,也懂她的脆弱。他用这种沉默又笨拙的方式,告诉她——我在这里。
吃完东西,体力恢复了一些。李雨薇站起身,重新走到镜子前,按下音乐播放键。这一次,当她跳到那个总也做不好的复杂舞步时,脑海中不再是一片混乱和自我怀疑,而是变得异常清晰。核心发力,重心转移,手臂延伸……动作一气呵成。
她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角落那个戴着耳机的人,似乎微微点了点头。
那一刻,所有的疲惫和委屈都化作了更坚定的决心。她不能辜负自己,也不能辜负……这深夜里的灯光和“顺便”的温暖。
几天后,防弹少年团的团体直播中,成员们正在闲聊。闵玧其照例扮演着“背景板”的角色,偶尔被 cue 到才说一两句。
聊到最近喜欢的食物时,金泰亨突然话锋一转,看向闵玧其:“玧其哥最近好像很喜欢去便利店啊?我碰到你好几次了。”
朴智旻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话:“真的吗?哥以前不是都说便利店食物是‘生存所需’而不是‘享受’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闵玧其面不改色,对着镜头淡淡地说:“嗯,最近制作到很晚,容易饿。”
金硕珍在一旁幽幽地补充:“而且买的好像总是那几样?香蕉牛奶和某种特定口味的三角饭团?哦,最近好像还加了火腿三明治?”
弹幕开始滚动:
【???有情况?】
【Suga居然会固定喜欢某种食物?他不是美食沙漠吗?】
【这搭配怎么有点眼熟……】
【是不是预备组那个中国妹妹喜欢吃的?我看过她的练习生日记vlog!】
【前面的,我也记得!她说压力大的时候就靠这个续命!】
【哇!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闵玧其瞥了一眼实时评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只是凑巧。”他拿起桌上的美式咖啡喝了一口,用行动表示这个话题结束。
但成员们显然不打算放过他。郑号锡笑眯眯地说:“我们玧其哥,其实是很细心的人呢。对吧,柾国?”
田柾国正在专心致志地掰手指,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抬头,然后凭借忙内多年的生存本能点头:“嗯!哥很好!”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好在哪。
金南俊看着评论区越来越热烈的讨论,忍着笑,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过度解读。玧其哥只是……突然发现了便利店食物的魅力。”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闵玧其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和粉丝们疯狂的猜测中,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耳根再次悄悄泛红。他决定下次直播,一定要离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远一点。
而屏幕的另一端,正在宿舍用手机看直播的李雨薇,看着评论区那些接近真相的猜测和闵玧其无奈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一种被小心翼翼保护着、又被笨拙地昭告天下的感觉,充满了她的胸腔。
她知道,前路依然布满荆棘,但那条路的尽头,有光。而那光里,有他沉默却坚定的身影。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