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黄黄 第4章 第四章

吃饱喝足，纪风扬就要起身收拾碗筷，张正清制止道：“我来吧。”

纪风扬笑道：“不用，我顺手就洗了。”

张正清没让他顺手：“饭是你做的，碗自然该我来洗。还有，买菜多少钱？我A给你。”

“不用。”

纪风扬当然不肯要这钱，心里想着哪有花[老婆]钱的，男人就该养家。

“我说要就要。”

他张正清可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上次你请了我，这次就当我回请好了。”

“事前没说，不能这么算，我也没…算了，我估摸着给吧。”

张正清懒得跟他掰扯。

张正清这叫亲兄弟明算账，但在纪风扬看来，却是张正清在跟他划分界线。

纪风扬垂眸，张嘴嗓音只半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下午只是一时冲动玩玩而已。”

张正清下午哭睡了，纪风扬则是心里不上不下的。

生怕这只是个梦，醒来就没了。

少年人的欢喜，真挚而热烈。尽管开始得并不纯粹，但一旦交付真心，便是全心全意。

张正清没回，反问道：“那你呢？”

纪风扬不假思索：“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你。”

张正清冷哼：“你只是馋我身子。”

喜欢哪有这么容易，这不合逻辑。

纪风扬脸色涨红，这他还真没法反驳，只强自道：“那我也喜欢你。”

张正清：“呵，你这不叫喜欢，叫贪欢。”

“我没有。”纪风扬简直要气哭。

张正清紧了紧手里的碗筷，神色淡然道：“行了，都是成年人了，就别再说这么幼稚的话了。下午的事，就当没发生好了。”

纪风扬抬头，眼睛通红地直视张正清，一字一句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污蔑我的喜欢。”

说罢，他红着眼跑回了房间。

张正清清楚看见，纪风扬眼里氤氲的泪水。

莫名难受起来，有些喘不来气。

[搞什么，明明他才是烂情的狗东西，怎么搞得我是渣男似的。]

[我还委屈呢。]

沉默地收拾桌面、洗碗。

不觉在纪风扬房间前站定，一门之隔，隐约能听到他的抽噎声。

张正清想敲开房门，抬起的手又放下，想回房脚却也不听使唤。

丫的！

张正清脑海里突然浮现电视剧里各种狗血剧情，什么有话不说闹误会、因爱生恨之类的。

顿时一咬牙，拧开了门。

[狗东西，你最好不是装的，不然以后有你好看！]

“行了，别哭了，出来谈谈。”

张正清心酸，他哭都没人安慰，他容易嘛他。

“谈什么？”

纪风扬背过身子，声音闷闷，带着气。

“不谈我走了，以后都别谈。”

他还委屈呢。

纪风扬到底还是出来了，或许觉得有些丢脸，一直侧着脸不让张正清看他样子。

两人重新回到客厅坐下。

纪风扬瓮声瓮气道：“说吧。”

张正清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怎样？”

纪风扬沉默片刻道：“我说了你会答应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你刚才还……”

张正清气死：“刚才算我说错话行了吧。”

“不行，错就是错。”

张正清深吸口气：“行，刚才是我的错。”

纪风扬情绪缓和过来：“那你喜不喜欢我？”

这下到张正清沉默了：“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纪风扬理所应当道：“喜欢就在一起啊，不喜欢……不喜欢就慢慢喜欢。”

张正清果断选择后者：“那就慢慢喜欢。”

纪风扬：“……所以你不喜欢我，只是想和我玩玩。”

张正清：“……”

鬼打墙是吧，又给绕回来了。

不是，明明是这刁毛图谋不轨在先，他被动在后，怎么是我在被质问。

喜欢了不起啊！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张正清顿时找回底气，反问道：“那你凭什么说喜欢我。”

纪风扬脸红：“下午我都那么卖力了。”

张正清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无语：“除了这个呢？”

纪风扬想说喜欢你长得好看，但觉得会被反驳肤浅，但其他具体的，两人拢共相处没几天，又哪里说得出来。

张正清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道：“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上’我。”

最后两个字，张正清说得切齿又羞耻。

纪风扬都被说懵了，不喜欢会喜欢‘上’吗？

他朴素的恋爱观里，喜欢和喜欢上是一体的，反过来也一样。

脑子卡了一会儿，纪风扬坚决道：“我都喜欢。”

[好好好，小孩子才做选择，你成年人都要是吧。]

张正清都气笑了：“那我不喜欢你，只喜欢‘上’你。”

[这烂人，我做行了吧！]

纪风扬一开始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但被张正清这么直白的宣告，他有被震到，如同第一次见面的那会儿。

面对这个答案，纪风扬一时不知该不该高兴。

但总归是喜欢的，哪怕只有身体。

他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先…先‘上’我，之后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啊呸，臭不要脸。]

“你……”

话刚要出口，张正清却突然没了继续争辩的心思。

算了，毁灭吧。

“就这样吧。”

“我先忙了，昨天的稿子都还没写完。”

事情发展到这步，张正清脑瓜子嗡嗡的，他得好好缓缓捋捋。

“嗯。”

只要有希望就好，纪风扬其实要求不高。

张正清一秒不想多待，谈妥就回了房。

关门，反锁，靠后，一气呵成。

他眯眼复盘，从结果论着眼，纪风扬把他吃干抹净之后，还把锅成功甩给了他，以后再有什么，责任也在他。

高，实在是高啊。

张正清牙关紧咬，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是吧。

“咚咚……”

突然房门被敲响，张正清没好气道：“干嘛？！”

纪风扬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刚刚说得好好，突然又变了。

纪风扬自觉低人一等，好声好气道：“开开门。”

张正清不想开，更不想看到他那看似憨厚实则奸诈的脸：“有事说事。”

【我来让你上了。】

这话怎么好说出口，纪风扬一时语塞。

“没事就别烦我。”

“有事，你开门嘛，开门就知道了。”

张正清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房门一开，纪风扬就往里挤，手里还拿着枕头、充电器之类的东西。

张正清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虽然是问句，但张正清早有答案。

就听纪风扬果不其然道：“我过来和你一起睡。”

“你脑子天天除了睡就是睡，没别的了吗？工作找到了？房子找到了？”

他写的擦边文主角都没那么频繁！

纪风扬被一连三问给问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接触多了，立马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和你晚上一起睡觉，好培养感情，没想做其他的。”

其实是想的，但没敢说，毕竟主动权不在他这里。

他‘要’不能说明自己的真心，而纪风扬‘要’可能会慢慢交付真心。

纪风扬觉得自己在赌，而赌局完全掌握在张正清手中。或许哪天张正清玩腻了，不想‘上’他了，也就不要他了。

但他没办法，他已经陷进去了，只希望在张正清还喜欢‘上’他这段时间，让他也喜欢自己。

对纪风扬的话，张正清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拒绝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纪风扬争取道：“习惯是可以培养的。”

张正清奇怪看他：“我干嘛要培养这种坏习惯？”

纪风扬：“……”

纪风扬委屈，明明是你说喜欢‘上’我的，我都上赶过来方便你了，你却拒绝。

张正清继续道：“而且我晚上要写作，不睡觉，你在这只会影响我思考。”

纪风扬立刻道：“我睡觉很安分的，不会打扰到你的。”

张正清无语，这是重点吗？

“不行。”

[你存在本身就打扰到我好吧。]

说不通，纪风扬就可怜巴巴道：“好嘛，好嘛，我会安安静静的。”

他一双大眼睛直直看过来，眼里满是真诚的祈求。

[卑鄙！这是脸都不要了啊。]

张正清差点没忍住松口，但到底扛住了。

只是他抵住了猛男撒娇，没抵住猛男耍无赖。

纪风扬趁张正清失神间隙，挤进了房间，直奔床上去，紧紧扒拉。

张正清拉扯无果，不得已妥协，大不了不睡觉。

“你要弄出一点动静立马给我走人。”

语气里满是嫌弃，纪风扬却是不在乎，高兴道：“遵命！”

闻着床上属于张正清的气息，纪风扬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张正清坐在电竞椅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想要吵走纪风扬，不想那家伙根本没反应，受罪的只有他自己。

看他不停四下打量，张正清便顺势找茬道：“睡你的觉，不睡就出去。”

“哦。”

纪风扬老老实实闭眼睡觉。

渐渐地，房间安静下来。

张正清回头见纪风扬真睡着了，紧绷的身体不由放松下来。

接着狠狠瞪了他一眼，狗东西，贼心不死是吧，走着瞧，看谁玩谁。

抱着必胜的决心，张正清开始了小说的新篇章。

这一次，主角受要赢！

男一攻输得一败涂地，男二攻上位。

什么追妻火葬场的，给爷爬！

这么一想，张正清顿时文思泉涌，奋战到天明。

第二天六点多，张正清想着去买早餐，顺带给纪风扬带一份，给他点甜头吊着，不料他起来了。

纪风扬明媚一笑：“早。”

张正清避开视线：“早。”

“小说写得怎么样？我没打扰到你吧。”

尽管有点担心，纪风扬还是问出了口。

张正清慢悠悠道：“还算顺利。”

“那就好。”纪风扬长出口气。

“饿了吗？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说起来，我们还没一起吃过早餐呢。”

“嗯，走吧。”

刷牙洗脸，两人下楼吃早餐。

张正清点了份肠粉，纪风扬则点了份猪杂米粉。

东西端上来，纪风扬想分些猪杂给张正清，张正清一个眼神杀过去：敢弄我就弄死你。

纪风扬只好作罢。

回去路上，纪风扬欲言又止：“你……”

“你别多想，我不是怕被人看见。”

“我……”

“我想吃什么自己会点，不用你让。又不是没这个钱，干嘛搞得吃不起似的，以后吵架了还容易翻旧账。”

纪风扬无话可说，他就是想表示一下，怎么这么难。

张正清看他吃瘪的表情，不由暗笑，以后有你好受的。

吃饱了容易犯困，张正清回去就直打哈欠。

“睡吧，我正好一起睡个回笼觉。”纪风扬体贴道。

张正清斜睨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没有。”纪风扬大感冤枉。

“好吧，我只是想搂着你。”

张正清一脚踹开：“莫挨老子。”

纪风扬死缠烂打：“就挨。”

“你今天不用面试啊？”

“不用，就约了两个，昨天都面了，而且今天是周六。”

呵，天真，还以为是上学那会周六会放假呢，等你上班就知道社会险恶了。

张正清不怀好意想着。

张正清虚以委蛇，最终还是被得逞了。

纪风扬心满意足地搂着张正清睡。

张正清一脸冷笑，睡吧，早晚有你好看。

两人同床异梦，却也睡得安稳。

张正清照旧中午起床，醒来入目是一张大脸，把他吓了一跳。

“神经病啊。”

纪风扬：“……”

这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这不是他要的浪漫。

“人吓人吓……唔～”

纪风扬直接亲了上去，这嘴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哦挨牟哈啊（我还没刷牙）”

睡前刷过了。

纪风扬空不出嘴回，只心里回复。

随着纪风扬的动作，张正清渐渐也染上情愫，呼吸变得粗重。

“正清，我想要你。”

直至呼吸不过来，纪风扬这才有嘴说话。

“给我好不好？”

纪风扬头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么贪婪。明明说好慢慢来的，他却可耻的想更近些，再近些。

恨不能将眼前人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上回他们没做到严格意义上的最后一步，嗯，张正清没灌肠。

这事很严肃，也很正经。

工具是有的，为什么有再说。

张正清双手扶住纪风扬的脑袋，和他四目相对，但见他眼里倒映着自己，便点了点头。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差这一步。

钓鱼要打窝，这道理他懂。

“正清，正清……”

纪风扬痴痴地一遍一遍叫着，喜欢的人的名字，一边叫一边吻。

这吻不重，反而有些轻，轻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