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限重来公司[无限] 第5章 海尸瘆楼琼宇玉（四）

的确什么都没有。

沉吟俯身沿着内壁闻了闻：“好像不止是木材加漆的味道。”

神觅捻了些许黑漆：“这种质感的漆料不常见，特殊味道应该是由它产生。”

“黑漆？”沉吟蹙眉，“难道和要找的人有关？”

“象墟存在无用甚至误导线索。”神觅说，“我们现在信息过少，很多东西都无法确定。”

话毕他开始在棺材上敲敲打打，沉吟同时做一模一样的事。

“看来想一块去了啊神老板，没想到咱两还挺有默契。”沉吟笑侃。

这句听着顺嘴的调侃却让神觅心头狠狠一酸，他两何止是“挺有默契”，他两曾经可是人人艳羡的“黄金搭档”。

他头一低，借棺材遮挡自己的神色，出口的话语看似漫不经心：“嫌疑人和警探有默契可不是什么好事。”

沉吟轻笑：“此非寻常地，也可有非常事嘛。”

他隔缝偷瞄对面人：“遇到这样的离奇事，沉局倒是很淡定。”

“我的工作就是探查超自然事件，见过的离奇事数不胜数。”沉吟说着话，耳朵还在仔细辨别敲打声，“这的确是我目前遇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件，不过有些事可以不信，但得尊重、敬畏，神老板也说过，象墟并非死局，惊讶慌张的功夫，不如用来探索，而我对探索这事儿饶有兴趣。”

从沉吟眼中窥见隐隐兴奋之光的神觅：“……”

何止是“饶有兴趣”，这人的探索欲简直强到令人发指。

十分钟后两人敲遍棺材，而后相视摇头。

“没有隔层。”沉吟道。

“锦鲤天上飞，凤凰水里游——”

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童谣，他们望去，一群孩童正绕着玩耍，和之前看见的大人一样，也是一半笑脸一半哭脸。

沉吟不自觉挠了挠心口：“这表情在孩童身上更诡异了。”

神觅经历的关卡多，适应能力比他强，他拍了拍手上漆灰走到门口。

“锦鲤天上飞，凤凰水里游；星辰落碧海，日月同天烁；一阴隔二阳，循影踏北斗；镜湖沉枯骨，方至故人楼。”

孩童们将童谣完整唱了三遍后便跑远了，沉吟走到他身边抬头望天：“天上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指什么意象？”

他摇了摇头：“我们先将棺材盖归位，然后一人半间搜索祠堂。”

一小时后，他们集合在棺材前。

“这里。”沉吟将神觅带到放置红烛的博古架旁，“这一块有蜡痕，说明原来有一根蜡烛，但之后被拿走了，且加上这根的话红烛总数为十六，正好与过象者数量一致，必然不是巧合。”

神觅思索片刻：“这应该是，死亡记录。”

“你是说……每死一个人，红烛就会少一根？”沉吟很快反应过来。

“应该是，等到第二个人死亡时，就可以验证了。”神觅平静道。

沉吟却敛了眸：“我是警探，无论在任何地方，第一职责是保护人民安全，我不允许用人民的死亡来验证什么事。”

“沉局。”神觅眉眼收了弧度，“这里是象墟，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左右的地方。”他放轻语调，“你很快就会明白。”

沉吟微愣，他第一次在这位神老板脸上看见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可他说起他人死亡时明明又是那么淡漠，这种认真并非对死亡的敬畏，而是全部倾注于对自己的警醒。

为什么……

“我那边没找到什么特殊线索。”神觅迅速转了话头，打破闷沉的气氛，“既然礼堂暂时没别的发现，我们先去找其他人汇合，村庄范围比较大，他们肯定还没搜完，我们交流下，查漏补缺。”

“嗯。”

他们是在走了一半时遇到的方宁一行人，准确地说，是除了高澈以外的所有人。新人们不敢独自乱走，高澈又过于高冷不好相处，众人索性一起跟着目前还愿意讲讲规则解答问题的方宁。他们虽然依旧面色不佳，但大多数已不再哭天抢地，慢慢适应和稍微接受现实了。

清规和扶光在队伍最末窃窃私语，亲昵到跟仿若跟别人不在一个次元。

“有什么发现？”神觅开门见山，眉眼已重新弯起，言语也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每次都是我先说。”方宁抱怨，“又想从我这套话。”

“秦森，你说。”沉吟直接望向秦森。

秦森说话声音还微微发抖：“回沉局，我们是从村头开始一户户人家看过去的，到目前还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重点排查目标有没有标记？”沉吟的问话极具压迫感。

“没、我没、不、不知道哪些是重点排查目标……”本来就心虚秦森越说声音越小，就像被老师揪住、没写作业的学生。

“宁姐，还是你说说吧。”神觅转而继续对方宁好言好语。

方宁嗤了声：“他说得没错，的确没什么发现，你们呢？”

“有一点小猜想。”神觅回道，“不过还需要验证，等确定了再告诉大家，高澈呢？”

“我们分了不同的区域查线索，这村庄有点大，他们……”方宁嫌弃向身后翻了个白眼，“又不敢单独行动，导致效率非常低，就说每次最烦新人。”

“你们遇到唱童谣的孩童了么？”神觅又问。

“遇到了遇到了。”徐阳抢着回答，“我记性还行，他们唱的内容我都记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边你们去过没有？”沉吟指着正北方问。

“还没。”方宁道，“我们从西面顺着查过来的，高澈去了南面。”

沉吟：“北面可能会有线索。”

方宁：“为什么？”

“童谣里有一句‘一阴隔二阳’。”尽管没有铜钱，沉吟也习惯性转着手指，“阴阳应该指的是卦象的阴爻和阳爻，一阴隔二阳的卦象是坎卦，五行为水，方位为北，童谣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不错啊，又来个了懂卦象的。”方宁有些惊喜，随即面色又一变，“以前这些只有神老板懂，而且还选择性地说，帅、沉局你可不要学他，有什么线索咱们大家一起分享。”

沉吟目光向身旁一侧，眼神别有深意：不是不懂这些还被神棍骗？

神觅偏开头：……谁知道你这尊大神能被带进来。

“秦森，你带四个人从东面开始查，宁姐你们按原路继续。”沉吟习惯性安排起任务，“我和神老板去北面看看，不用五点半在礼堂集合了，直接六点在大饭堂见。”

“我……”秦森支支吾吾地发抖。

“这点事都做不到回去直接离职。”沉吟没给他好脸色说完直接就走了，顺道拍了下神觅。

神觅抬脚跟上，视线安静落在他宽广厚实的肩膀。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毛头小子，如今训斥起人来是一点不手软。

一路向北，还翻过一座小山头，他们终于看到这座村庄的最北面——是一面大湖，不过能见度只有一百米左右，再往前就是白雾了。两人先四处转了一圈，除了几座小山和这面湖什么也没有。

神觅沉思片刻，眼眸一抬，望向其中一座小山头。

“神老板也想到了？”沉吟唇角一勾。

“童谣里有方位信息的只有那一句。”他已经抬脚往那座山头走，“北有水，说明我们找的方向并未错，但再往北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坎为北是后天位，而前天位坎为西，一个卦象暗示两种方位也有可能，且正西方刚好有个山头。”

“怎么？破罐子破摔了？”沉吟哼笑，“反正装不懂风水的事被揭穿干脆不装了？不过神老板懂的还真不少，很少有人研究到前天位，风水师父是谁？说不定我认识。”

眼前的路忽而扭转成大学教学楼楼顶，因为实习案件的需要，他拿着本《易经》在研究，没有任何基础的他仿若在看天书，正苦恼时肩膀被人拍了下。

“师兄，你也对风水学感兴趣？”沉吟意气风发的青涩面庞降落至他眼眸，“我教你啊。”

那天两人都没课，沉吟从日上三竿给他一直讲到夜幕降临，他学习效率高加之沉吟的讲课方式有趣又好理解，仅一天功夫，他已经掌握了别人可能要学好几个月的内容。

之后他带沉吟去吃了饭，两人还兴致盎然地喝了点酒。

“师兄，你是我见过学习能力最强的人，我家那些弟子要有你一半厉害，我老爹做梦都能笑醒，以后师兄只要有时间就找我，我就乐意教你。”

沉吟举着酒杯和他的碰出“当啷”一声响。

“以后人家问师兄师从何人，师兄一定要报上我的名号啊！”

画面流转，眼前又是村庄土路。他羽睫毛压下。

“师父不让说。”

“理解。”这行确实有不少人有这要求，沉吟并未再多问。

目标山头转了一圈，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沉吟立在山顶向四处眺望：“方位不在第一句，会不会得先弄明白前面几句的意思，方位的作用才能体现？”

“很有可能。”神觅看着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去大饭堂，在象墟，NPC说的话，最好不要违反，尤其是发布任务的NPC。”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村里大饭堂，包括高澈在内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围坐在圆桌边。除了清规和扶光，在彼此小声交谈的还有齐修和刘初豪，从今天交流中大家得知他们是唯一在入象之前就已经认识的人，为租同一间房的室友。

几个半哭半笑的村民正在上菜，墙上的老挂钟指向5点51。

“觅哥哥，过来这边坐。”清规热情喊道。

神觅走过去坐下，沉吟也坐在了他身边。

饭菜上齐，NPC准时宣布开饭，方宁高澈以及清规扶光立刻毫无顾忌地吃起饭，新人们抓着筷子左顾右盼迟迟不敢下口。

“这……真的能吃么……”韩乔弱弱问出大家的疑惑。

“吃吧。”方宁往嘴里送了口炒青菜，“象墟以完成任务为主，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在饭菜里下毒，再说了，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其他什么事死亡，做饿死鬼多亏。”

这话说得新人们筷尖一颤，但话糙理不糙，在外面跑了一天早就饿到不行，而且看见老人们吃了这么久也没什么事，有大着胆子的也开始吃起来，一有人带头，其他人才纷纷跟随。

“珺珺多吃点。”赵秀华主动给张珺珺夹菜，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欣赏，“我就说姑娘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气质，原来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女儿明年也要高考了，希望能考得跟你一样好啊。”

“谢谢华姨。”张珺珺礼貌回道，“您女儿一定会金榜题名。”

其他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

神觅没急着动筷，看着沉吟也开始吃饭，才开口：“说说发现吧。”

“我们询问村民关于村官的信息，却无一人回答。”方宁说，“我推断应该是有触发条件，我们得先自行找出什么线索后他们才肯回答问题。”

“之后我们发现一座上锁的房子。”清规接道，“但那时已快到点，我们没来得及细查，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神觅也说了找到山和湖的事，其他就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

“我发现了井，很多口井。”

始终沉默的高澈突然开口，众人齐齐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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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尸瘆楼琼宇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