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错人后，被阴湿男缠上了 第5章 蓝玫瑰

昨晚是怎么迷迷糊糊送走老板，又是怎么上车回到家的，林思漾都已经记不太清，大概都是赵乾的功劳。

只是宿醉又加上日夜颠倒，下午五点多醒来时，林思漾只觉得脑袋像是钻进几万支钢针，又晕又疼。

跟林冉简单回完电话，他就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在地铁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江一屿发的消息，一条昨晚的，一条今天早上的。

【小鱼：酒很漂亮。】

【小鱼：今天下午有空，可以一起吃晚饭。】

记忆力只有七秒的小鱼终于想起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林思漾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很欣慰。

于是。

【ovo：真乖。】

下了地铁，已经七点多，天色隐隐擦黑，对面的星悦各楼层外围，已经亮起暗紫色的光，混在将暗未暗的夜色里，染上旖旎暧昧的情调。

门口，来来往往人群不断，不过才过下班点没多久，各种汽车就已经密密麻麻地堆在一块。

林思漾打开手机，给江一屿回过去。

【ovo：要不要来A大附近的夜市逛逛？我在地铁C口。】

对面几乎是秒回。

【小鱼：好】

外面停了不少共享单车，林思漾随便挑一辆倚着半坐下，周围人声嘈杂，偶尔混进几声刺耳的鸣笛声。

迎面吹来的晚风轻轻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小块光洁白皙的皮肤，上面隐隐沁出些细密的汗珠。

林思漾看到三五成群的学生有说有笑地离开，看到满脸带笑的女人开心夸着又考满分的小孩儿，看到男生边追边哄着闹脾气的女友进了站……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他想起之前看的一个视频，里面说有些人在生活，而有些人则只是在活着。

出来混的这些年，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厚重坚硬的枷锁牢牢拴着他，也在他周围铸起四面无形的墙，日复一日的蹉跎中，曾经的林思漾是什么样子来着？他似乎记不太清了。

"你好，扫码加好友，送一枝花，可以帮帮忙吗？"一女生忽然打断他的思绪。

林思漾回神，就见眼前的女生一只手举着二维码，另一只手里则满是五颜六色的玫瑰花，有些花瓣已经蔫得打了卷。

他本对花就没什么兴趣，刚想摆手拒绝，却忽然瞥到什么，只见一朵蓝白渐变的玫瑰花，混杂在周围一堆艳丽色彩中，显得格外惹眼。

盯着沉思了一会儿，他指向那朵蓝花，温柔地问女生，“那我要这支可以吗？”

女生见有人帮忙，立刻露出愉悦的表情，“当然可以！”

听罢，林思漾拿出手机开始扫码。

“如果送女朋友，她应该会很喜欢。”女孩高兴地说。

对她的冒犯，林思漾没多在意，顺势接上她的话，“希望吧。”

女孩走后，林思漾捏着花仔细端详了一阵儿，虽然看着也有点蔫，但或许至少还能再活一天。

“在想什么？”江一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思漾刚想扭头，人就已经走到了自己旁边。

他愣了愣神，面色旋即恢复如常，笑道：“在想江一屿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要放我鸽子吧？”

江一屿眉心轻轻一皱，“不会，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一般不会反悔。”

“嗯？”林思漾眼中笑意愈深，从车上下来，歪头盯着他，“我这么特殊啊？”

反应过来说错了话，江一屿倒没有任何局促，仍面色平静地解释，“对所有朋友都这样，你是朋友，你也一样。”

林思漾有点哭笑不得，死去几年的知识有点死灰复燃的趋势，他对江一屿说，“你逻辑学得挺好，我记得当年高中学这个，头都大了。”

“其实还好，”江一屿说，“只要记住几个例子，以此类推就好。”

“所以，你是理科生吧？”林思漾问。

江一屿跟在他旁边，沉声应道，“嗯，学金融的。”

“但是我听说像你们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早就送国际学校，然后毕业直接出国深造吗？”迎面来了一辆电动车，林思漾把他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接着说，“你怎么还参加统考啊？”

走到十字路口，对面红灯显示还剩三十多秒，两人停下。

林思漾转头，见江一屿的表情有些为难，怕是自己问多了，急忙找补，“没关系，你不想回答就当没听到，我也是闲的。”

“不是，”江一屿终于开口，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落到远处只剩三秒的红灯，说，“这都是我爷爷安排的。”

林思漾先是诧异，但又想到江一屿家里这么有钱，那他父母这些人应该也都有远见什么的，因此对他严格点也不足为奇了。

“你这样说，是不是不开心？”林思漾试探着问。

“没有，”江一屿回得很快，林思漾听不出他的情绪，“其实还好。”

再问下去似乎就有点越界了，林思漾懂得分寸，想到手中捏了一路的花，干脆转了话题。

他将手中的花递到江一屿面前，浅浅笑着，“这个送给你。”

江一屿怔住，面上闪过明显的诧异，似乎对这“不速之客”感到抗拒。

“你该不会是嫌弃它吧？”林思漾半开玩笑地说，慢慢将花撤走。

难看？廉价？林思漾怕他等会儿直接说出一堆他没听过的花名，然后夸耀自己饱受吹捧、斩获无数鲜花的光荣事迹。

“不是，我以为它是别人送你的。”江一屿淡声回他。

林思漾尬着呵呵了两声，暗暗感谢他没这么残忍。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我就扔了。”

犹豫几秒，江一屿主动将花接过去。

夜市与A大和星悦只隔了一条街，走过去并不费事儿。但林思漾却几乎没怎么仔细逛过，尽管有时候清闲，也宁愿赖在星悦某个犄角旮旯里睡会儿觉或跟赵乾拌几句嘴。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两侧的路灯却映照得极亮，人贴着人，相比于地铁口，这里倒才算得上完全嘈杂，各种味道混成一团。

林思漾怕两人被冲散，干脆拽住江一屿的手腕，走了一会儿，再回头时就见江一屿眉头拧成一团，脸色青得有点可怕。

“你怎么了？”林思漾凑到他耳边，“是不是不舒服？”

江一屿很快往旁边躲了躲，垂眸看向他，而眼底是一片黯淡。

“没有，”他说，“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陌生。”

第一次？林思漾不解了一瞬，但一想又确实在情理之中。

只是有点好奇他这样习惯山珍海味的胃到这里受不受得住。

“你想好要吃什么了吗？”林思漾问他。

江一屿面色紧绷，视线在两边来回瞥了瞥，最后说，“听你的。”

林思漾抿着嘴回头朝他笑了笑，故意逗他，“怎么这么听话？”

样子太没正形，江一屿都被赌得没了话。

最后，林思漾领着他来到一家烧烤摊，林思漾没来过，但之前听同事说，味道好像不错。

江一屿坐在他对面，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支花，似乎在认真思考怎么安置合适。

林思漾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这么宝贝干嘛？就放桌子上呗。”

江一屿抬眼看了看他，然后果然很听话地将蓝玫瑰放到了桌上。

商家提供的桌子有点矮，刚好到膝盖，还有点小，两个大男人挤在它两边，着实有点别扭。

林思漾想动动腿，但最终只能作罢，他双手拖着下颌，上身稍稍往前倾了倾。

“卖花的女孩说，”他瞄向桌上的花，“把它送给我女朋友，他会很开心。”

江一屿目光微微一凝，口型无声地说出一个“啊”。

林思漾装作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所以，你说，现在收到花的某人会开心吗？”

“……”江一屿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忽然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要送给别人的。”

“如果你想收回去，我现在就还给你。或者……你要是担心她生气，我重新给你买一束。”

林思漾忽然觉得逗他还怪好玩儿的，嘴角不自禁溢出几声低笑。

“说什么呢？”林思漾将胳膊放到腿上，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漫不经心地开始一点点擦桌子。

“我又不喜欢女孩，”他轻飘飘说，“哪有什么女朋友送。”

说着，透过余光，他偷偷观察着江一屿的表情，意料之中，似乎很震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老板娘笑着将东西端上桌，问他们需不需要饮料或者啤酒，林思漾扫了一眼对面的人，见他还愣着，告诉老板娘说先拿一瓶啤酒。

“不想说话，总能张口吧？”人走后，林思漾拿起一根羊肉串递给他，“来尝尝这个，闻着挺香的。”

江一屿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见他咬了一口，林思漾也拿起一串，戏谑着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变态的，不像个正经人儿？”

江一屿动作顿住，缓缓抬起视线。

“没有，”他回答，然后顿了顿，“喜不喜欢，喜欢谁，都是个人的自由。”

“而且……”江一屿停住，清冷的眸子迎上不远处的点点灯影。

“嗯？”林思漾疑惑地挑了挑眉，等他下文。

然后他就听到江一屿一字一顿说道，“我应该……也喜欢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