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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 第20章 金戈铁马

作者:腰七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0 23:23:37 来源:文学城

五天,足够吐蕃大营落成,也足够成都一众做出种种布置和尝试。

城内北部的武担山成了练兵与实验各种器械的绝佳场所,说是山,也不过是土丘,山上的树木被不断砍伐运送制成柴火,生死存亡之际,一时无暇顾及水土保持的问题。府库中的碳也被沉入了摩诃湖底储存起来,一是为了防止煤场起火,二则是为了以备冬日。还有砲车的改制、土丸、石弹的制备。

不是没有考虑过火药,事实上沈青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火药。如果能够在冷兵器时代拿出这种强到超模的军事武器,沈青折觉得自己能打到吐蕃的王都逻娑城。

一硝二磺三木炭,这样的配比公式也很简单——但是硝石的量不足,纯度也不够。

沈青折对成都的矿藏一清二楚,附近有储量丰富的硝石矿,芒硝,和火硝的化学成分大相径庭。

还有便是水泥,现在是有实力做水泥的。石灰和黏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放在窑中煅烧,磨成细末、再搅拌均匀,差不多能达到十八世纪左右的水平。

说起来简单,但是临战之时哪里都要用人,人力根本不够。先前已经逃走了许多小有资产的富户,连带着许多家仆,如今在城内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万户,也就是四十万人的城市水平。

即使硬着头皮弄出了初级流水线,以减少劳动力浪费;并鼓动能动弹的人、无拘男女老幼都出来动弹动弹——仍然无法满足劳动力缺口。

并且混凝土的强度也不如想象中那样强,还有开裂和硬度不足的风险。

于是只能用基础水泥配合沙子和鹅卵石,将四角的城墙和羊马墙先加固了一番。

这五日期间,吐蕃也派了小股重骑侵扰,或是遣民夫填壕、试探性的战斗和城外小规模冲突连绵不断,甚至在昨日雨夜,一辆吐蕃鹅车在西北角打了个缺口,搭上了城墙。

前方是不断的冲突,可以被成都视为大后方的汉、彭、简三州中,唯有彭州态度最为积极,甚至彭州刺史李持借着水道,运来了一批粮。

李持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运粮的船因为种种想得到想不到的原因,翻了一艘,叫吐蕃人扣了一艘,险险抵达成都的只剩下两艘船,载着两千石粮食——这也算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了。

“郫江与检江的水位降了,”黎逢春说着,“大概是吐蕃在上游做了截断。”

沈青折点点头,将炭笔束到腰间躞蹀的绊扣里,去看天色。

昨夜的细雨了无痕迹,秋日的天空高且远,只寥寥飘着几朵云,远处是山峦叠嶂,沈青折大概估了个方位:“那边便是维州吧?”

黎逢春跟着去看:“大概是那个方向。”

“不知谢安是维州哪里?通化吗……”沈青折说着说着,忽然看见远处起了一线烟尘。

“大约千骑左右?”沈青折看着,“比上次的阵仗要大上许多。”

黎逢春的手搭上了女墙的墙头,神色肃穆:“沈郎,奇谋机巧已经到此为止了。”

“我明白。”

他戴上兜鍪,拱手一礼,不再多言。便是挽着长槊下了城墙。

开门迎战。

到了这个时刻,对于战局和走势能够起决定性影响的,就只剩下把手里的牌在合适的时候打出去。

必须出城迎战,天下没有守城而不出城的道理。

若是小城尚可固守待援,但对于成都——对于吐蕃视为东府的成都、剑南西川的都府成都——这样一座大城,一但四面被围,守军便会左支右绌,且因为信息传递速度,四面城墙往往会陷入各自为政的困境,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

再者,现在城内独当一面的将领太少,崔宁资历太浅,时旭东占着晚出生一千多年的眼界优势,却并非当地将官,不能服众。

只有黎逢春,只能是黎逢春。

要趁着云尚结赞还未形成完全的包围之势,给予迎头痛击。

女墙之间已经挂上了粗制麻绳编织的网子,沈青折透过孔隙去看城下。

他的视线落到骑兵阵中一人,正巧对方抬头,望向自己这个方向。

时旭东是看不见自己的。

他垂了垂眼,衣袖里,手臂上的金钏散发着沁人的凉意。昨晚时旭东又赖在自己屋内不走,还非要把钏环扣在他的手臂上。

就像是,盘绕着握住他的手臂一样。

但时旭东的手是温暖的,金钏却很冷。

沈青折正在怔怔出神,谢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沈郎,”他搭手道,“四门已闭。”

秋日的太阳平等地照在战场上的每个人身上。羊马墙外,军阵迅速集结,中间黄旗高举而起,接着便是代表南方的赤旗、西方白旗,北方皂旗,东方碧旗。

安史之乱后,唐朝军服一改武德年间的浮夸作风,更为实用,如今清一色的明光铠,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

战场是沉默的,也是震耳欲聋的,千骑一同冲锋的阵势叫大地隆隆作响,铁骑卷着烟尘,其后则是阵列密集的重步兵,行进间,锁甲摩擦的声响汇成一片声幕,向着成都城压了过来。

没有叫阵,没有影视剧中两军对垒、将领或勇夫一对一单挑的戏码,近十天的对峙局面、以及之前引爆吐蕃运粮船的动作,叫双方此日的军事碰撞变得愈发迅速而激烈。

成都军阵前的弓弩兵早已挽弓张弩,只等吐蕃军进入射程之内。

对方先头部队是重骑兵。

吐蕃强骑而弱弓,其骑兵之强横,从人马俱披锁子甲便可窥一番。

随着军旗与号鼓,各营押官高呼之下,箭矢如雨般喷射而出,直冲重骑而去。与此同时,城上重弓床弩齐发,与城下弓兵形成交叉覆盖火力。

然而作用微乎其微,吐蕃的重骑甲胄齐备,唯一露出的便只有眼睛,加之盾牌的作用,三轮齐射后,弓弩的命中率和致伤力实则有限。

千余吐蕃重骑逼至眼前,骑兵先锋崔宁紧盯着中军命令。

随着正中黄旗下压,一时阵中杀声震天,数千军士策马、起步、提速,全程不过数秒,积蓄了可怖的动能,朝着敌手猛冲而去——

一名成都骑兵腋下夹着一杆长戟,借着冲势,长戟横刃竟是刺破正对面吐蕃军士的锁甲,贯穿了对方的胸口,然而长戟一时不得拔出,巨大的冲势叫二人齐齐跌落马下,不知丧命于哪方的马蹄之下。

黎逢春执矟跃马,直朝那杆帅旗而去。云尚结赞那面红色貔貅戏日旗随着铁骑奔越,在秋日下猎猎招展。

两方骑兵对冲,实则极难让两军将领正面相撞。

两股洪流交汇,两马错身的一刻,黎逢春骤然发力,一手抓住对方马槊、同时用杆身猛击,竟是将马鞍击碎,将这个吐蕃骑兵掀下马去。

右翼,崔宁催着马匹奋蹄向前,带着一队人马越过混战的骑兵战线,冲势不减,像一柄尖锐的匕首,插入后方刀盾重步兵的方阵之中。

机动性极强的骑兵斜插而入,崔宁长槊所过之处,便绞入无数性命,一鼓作气凿穿了重步方阵!

方阵之中,手持刀盾的多吉旺堆忍不住两股战战,手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将刀柄蹭得湿滑。他因为队伍的裹挟,被迫着前进。

行军中,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战友一排排的头盔和胸甲而已,两侧的呼吸鼓噪着耳膜,如本高喊了一声:“来袭!”

那列骑兵冲袭而来,冲散了左侧的队列,多吉旺堆不敢靠得太远,只看那侧有人拥了上去,或许是将一个骑兵拉下马来了。

他举高藤编镶铁的盾牌,在周遭裹挟下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与队列一同拥了上去,拿刀胡乱劈砍着。一片喊杀声中,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汹涌人潮一拥而上又一哄而散,在如本的竭力呼喝下勉强成列。

一颗头,落在了多吉旺堆的身侧,还戴着唐人常见的兜鍪,灰败的脸色,口鼻有血,双目怒睁,涣散的瞳孔映着秋日高且远的天空。

头颅骨碌碌滚到额多吉旺堆的脚边,他惊得几乎发不出叫喊,这时被挥着长鞭的如本抽了一下:“归队!归队!”

多吉旺堆被抽得佝偻了一下身子,一时吃痛,却心念电转,拎着那头颅,将之拴在了自己的腰际。

他将手中的盾举得更靠近身体了一些。

崔宁勒马回首,周遭少了几个兄弟的面孔,或许是亡于吐蕃的刀盾。战场上没有时间来让他悲伤,他旋即收拢人马,提槊再度冲锋。

这便是凿穿战术——用重骑冲锋打乱阵型,来回穿插,将坚固的军阵打散。

这个时代,步兵的科技树还没有攀到巅峰,如墙如林的重步方阵还未出现,等扎甲与板甲以及长斧长枪列装之后,再强悍的骑兵也对这样的重步兵方阵无可奈何。

几乎与崔宁同步冲锋的,还有黎逢春。

黎逢春周遭俱是乱兵,几乎是三三两两集聚厮杀,亲兵穿过混乱的战群,策马来到他的身前:“都头……”

他气息还未喘匀,便抬手指了个方位,正是云尚结赞所在之处。

黎逢春随即勒住马匹,等战马转圜。

马与人的喘息都粗重,淹没在混乱的战场之上。

亲兵用长刀逼退了几个觑到机会的吐蕃骑兵,又唤了一声:“都头!”

黎都头挽起了角弓,手臂因为纵马而微微颤抖,肌肉发酸,平日里轻轻松松的六石弓,在此刻显得有些费力。

弓拉得很满,也极慢。

隔着人影重重,云尚结赞忽然回头,即刻眯眼,视线如电射,回手抽出箭矢,同时拉开了强弓,射出一箭。

黎逢春几乎是同时松手,让箭直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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