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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倾心虚了,摸着自个儿的肚子眼睛滴溜溜转。
他在秦国空桑是被庄襄关在他府里不能出去,但其实……如果要说身体上的伤害,也确如太子所言,那人没怎么给他苦头吃。可就是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想到这个,顾倾心里就恨呐!庄襄那人,哎呀,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神出鬼没,简直就是个霸王!他夜半翻墙要逃,翻哪一处的墙头他就能在哪一处的墙头上逮他!有时候他半夜想起个夜,都能看见他立在自己的房间里,光线昏暗,他抱着刀,眼睛比刀刃还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吓得他赶紧钻回被窝闭上眼睛!
更可怕的是,有时候他还躺在自己身边睡,不盖被不脱衣不卸刃,顾倾挑着胆子问过他,为何不回自己房间睡,他非得说他这屋里暖和,顾倾就想说你若觉得冷何不在自己房里点个火盆何况现在都阳春四月你又皮糙肉厚……庄襄偏过头来看他,他吓得立马不敢争辩反抗钻被窝缩床旮旯角里去了……可那床也不大,他夜里睡着也要提心吊胆的,生怕碰着挤着他了惹了他的脾气……
还有他那府邸,一点儿也不好看!偌大个府院,竟全是石砖铺设,随处可见练武场,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简直没有半分情致,来来往往尽是些精悍健壮奇怪诡异的人,有人唤他“主子”,也有人叫他“将军”。
庄襄囚禁他在府中,但里面是不拘他可随意走动的,来往的那些人不对他动手,见面还客气地称呼一声“公子”,就是总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一来二去,顾倾便也不大愿意出去了,他自己的院子又光秃秃,待着很是枯燥无趣。
不过后来,和庄襄念了几次之后,某个清晨在他院里出现了一方青竹桃花的小花园,小路几绕,假峰几丛,还有林中小座,棋盘书匣,甚是清秀别致。再后来,他房间也重新陈设了一番,家具换了新漆的,床换了更大更新更好睡的,添了些绿植瓶器,书籍画卷,罗幔换成了更文雅的青绿色,晚上的灯火也亮了,用上好的灯罩笼着,看书也不刺眼。
顾倾还感动了一下下,不过后来才知道,庄襄费这般工夫,更本不是为他,只是他自己也要来这里睡罢了!
那人还嫌弃他的剑术拙劣,非得要教他练功,且十分苛刻!苛刻的方式还很变态!他练的不好,不对,那人不会对他言语指责,而偏要手把手的教他,练的好了他就掏一颗糖给他吃,不吃还不行!有时他手把手教他剑法的时候,教授的姿势过于亲昵,比如搂腰握手把腿什么的,顾倾觉得有碍观瞻,让他守礼,他便要么越发混蛋的逗弄,要么不高兴地离去,惹得众人闲言碎语,传他是将军养的小情儿!他听了这般荒唐的话居然不去责罚那些乱说话的人还笑!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他,说什么:“养你这么个漂亮的小情儿也不算丢我庄襄的脸”,简直要气死他!
不过,他的剑术在庄襄的指点下的确是长进了不少,能和他过好些招了!而且,府里人多,厨娘做的大锅饭没油水,口味也不是他喜欢的,他便从外头酒楼里给他买来好吃的饭菜开小灶,腰上那三两小肥肉便是这么长来的……
他也摸不透庄襄在想什么,脾气坏的时候那是真可怕,威胁他的话也不像是作假,可对他好也是有的……
顾倾心烦意乱地挠挠头,不去想这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了,他从沉思里回神,景华都走出去老远了!连忙追上去:“殿下殿下!”顾倾苦着脸跟在他屁股后头:“他说了,这事儿我要办不妥,他就让我断子绝孙呐殿下,我可是顾家的长公子,将来要继承顾家基业,还要世世代代为殿下您效忠呐!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心疼心疼臣吧!”
“这简单啊!”太子殿下没有人性地道:“我记得你父母如今年纪也不大吧!那让他们抓紧时间再生一下,这样你不就不是顾家唯一的公子了么!回头再给他一些封赏,地位不会比你这个顾家嫡长子差,顾家基业自然也承得起。”
顾公子都快要哭出来了,可惜那没有心肝肺的太子殿下一摆手,让他别再跟上来,头也不回往养晴殿去了。
景华走到门口,就见寝殿门口除了青良赤权,还有三人,手里抱着一个金属大盒子,整整齐齐的站在外面等着传唤。
青良见景华瞄了他一眼,上前两步悄声解释道:“襄主让人送来的公务,昨个便送来四个盒子,主子处理到了辰时,这才刚躺下,便又来了三个,侯着主子醒来呢,估摸后头还有。”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主子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景华听到庄与一夜没睡,眉头皱起来,又听说他早饭都没吃,眉头一下子锁紧了:“你们秦宫里的事务,不是有庄襄代为处理么?再不济也有丞相和大臣,怎么一股脑全送他这儿来?”景华眉头深深的锁着,一边儿沉思又瞥了那几个盒子一眼,秦宫送来的事务都是用蝇头小字写在细绢条子上的,不是非得要秦王拿主意都大事不会写上去,平日里两三天才送一趟,这两天秦国也没听过有什么大事发生,怎么送来的盒子突然这般的频繁多杂?!
青良也替自己的主子苦,就连大臣家里丢了一只鹅这种事都写上去,偏还把大事要事和鸡毛蒜皮的小时掺和在一块儿放,还说什么“丞相不在朝中,私自不敢决断”,这不摆明了是罢工朝堂变着法子的逼着秦王赶紧回秦国么!
景华懂了,庄与离开秦国已经两个月,庄襄向来看庄与看得紧,也不是很待见他,他和庄与在一起,他从不放心。
寝殿里头没有人,静悄悄的,床榻前薄纱落地,珠帘静垂,可隐约瞧见庄与睡在床上,景华小心的挑了珠帘纱幕进去,见他睡熟了,衣裳都没脱,被子倒是齐整地盖在胸前。庄与睡着的时候很乖,不会说梦话,不会做噩梦,除了偶尔会梦游,没有任何不良的睡眠习惯,也不易被惊醒,即便有时候两个人亲热的晚了,他也能结束就睡,洗澡都是景华抱着去。他总是能睡得如此安心,沉稳,可这也是他脆弱、最没有戒备,也最需要别人来守护的时候。
有时景华也会有点变态的想,要是庄与也会起夜,说饿了想吃好吃的,或者渴了要喝水,亦或也会失眠,要他陪着在夜晚散步,做他喜欢的那些小玩意儿,或者就是躺在他身边玩着他的头发和他聊天谈心也好,他想庄与和他在深夜里撒娇,四处静悄悄的,他仰头看着他,手碰着他,用深夜里特有的嗓音和他提要求,那感觉一定很不错。
他曾经用过一点手段,在陈国的时候,知道他闻了安神香便会神思懵懂,他藏在袖子里,撒了一点给他闻,让他说大胆的话,让他做大胆的事,以换得一点离别前的缠绵,可后来他亲眼见过神智模糊的庄与往漠州冰冷的河水里跳,那种心惊肉跳到现在想起都后怕,所以他绝不会再去做那种事,他想要的温柔不会拿他的安危去换。
景华躺上床,揽庄与到怀里睡,庄与在动静里轻轻地用鼻音哼了一声,像是本能的微不足道的抵触和拒绝,景华摸了摸他的面颊,他就安静了,手指抬起来勾住了景华的袖子,在他怀里寻了舒服的位置,又沉稳睡去。
景华陪着庄与,不知不觉真把回笼觉睡过去了。将醒时,他先是感受到有东西闷闷的压在胸口,而后感受到晴朗明媚的光亮盖在眼皮上,睁开眼睛,看见庄与趴在他的胸前,双手交叠在他的胸口,长长的一把头发顺着脊背和腰弯滑落到床榻上,眸子很亮,正一动不动地瞧着他,见他醒了,也没有动,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问候早安。
景华也好心情的露出笑容,捞着枕头垫起一些,和他一起赖床,他也没有说话,和他目光交汇,伸手摸他的头发。
望着望着,缱绻慵懒的绵绵情意,就化为了即将分离的浓浓不舍,两个人没有说话,但他们都知道该是分别的时候了,即便庄襄不催,庄与也不应该住在吴宫太久,他是秦国的王,他不能放任秦国的子民个大业不顾。景华也不能,他还有偌大个天下要奔波,还有一整个世道要收拾,还有更长远的未来要筹谋,他也不能只在这里,贪享私情温柔。
景华的眼神变得难过,庄与凑上去,安抚也是不舍的用鼻尖蹭了蹭景华的下颚,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了片刻,再次凑上去,这次他亲了景华的唇,亲过以后他没办法的叹口气,枕在景华的胸口,枕着他沉稳有力的让他心安的跳动。
景华深呼吸地闭了闭眼睛,猛地一手拉过被子裹住了庄与,整个人都裹起来,把他连同被子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
两个人赖床到了晌午才起来,外头抱着盒子的影卫又多了两个,见庄与出来便跪地奉上,庄与有些委屈地往景华身后藏了一藏,揪着他的袖子,不想见到那些个乌沉沉的盒子。景华不避嫌的牵紧了他的手,清咳一声,点了其中一个叫他上来,吩咐道:“回去告诉你们襄君,秦王两日后启程回秦,这两天得养精蓄锐,一应朝务他和晏非代为处理便可。”
那影卫闻言看向景华,又看向他身后的庄与,景华是太子,可不是主子说的话,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听,还是青良上前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主子有令,你们回去复命便可。”
这几个人这才叩头抱着盒子走了,赤权挨过来悄声对青良道:“你说话可比太子有用呢!”青良给他一个眼色,让他别乱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