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道吗?”许延曦礼貌地问他,“没有就再亲你一次。”
“什么?!绝对不行!”
阮时雨脸颊绯红,内心咆哮,简直禽兽!什么亲不亲的,能不能不要直接说出来啊喂!
还有他饭后漱口原来是这意思?哥们儿你们gay都这么讲究的吗??
阮时雨凶狠地瞪着许延曦,暗自立志以后一定要吃完榴莲臭豆腐强吻他!
遗憾的是,他皮肤薄,欺负一下就很容易上色,所以即使怒目圆睁,红了一圈还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人更想欺负。
许延曦也确实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一双大手从他腰下穿过,在后腰紧紧环住。
腰怎么这么细。
阮时雨被碰到的地方麻酥酥的怎么都不自在,他坚信这必然他直男身体的排异反应了,可惜那双铁钳不是他想逃就能逃脱的。
刚挣扎两下不小心撞到身后门板,其实算不上很疼,但许延曦拿自己的胳膊给阮时雨当靠垫,一边在他耳尖低语,“安分点,再扭,要被外面听到了。”
阮时雨脸红到了耳朵根,什么叫“别扭了”?许延曦绝逼是故意的,非要把他说的这么放浪!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声响,阮时雨生怕是那个乌鸦嘴一语成谶,吓得汗毛都立起来,猛地往前一窜,贴上了许延曦的胸膛。
“你干什么!回来!”阮时雨小声又惊恐地叫住他。
“去看看谁在外面。”
许延曦神态自若,边拉好校服衣链边开门。
阮时雨觉得自己好似被灯光照到的鼠妇,狭小的空间半天没找到掩体,只得躲在门后边,心里暗自祈祷经过的不是校长老师德育主任……
“没人,”许延曦已经回来了,然后好似没事儿人一样,“还亲吗?”
阮时雨出离了愤怒,整理好衣服,愤然离去。
然后两人因为迟到被班主任刘老师扔到走廊罚站。
无独有偶,七班外也站着一个罚站的女生,居然就是韩思霏。
瞥到的时候,韩思霏已经放下手机,笑着冲许延曦挥手了。
许延曦装作没看见。
阮时雨暗暗戳戳他的腰,趁机报刚才的仇。
“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许延曦懒得搭理他,结果又听到喋喋不休,“其实你前男友也就那样吧。”
许延曦有些讶异,虽说他还真不觉得薛家明够格能让软硬不吃的软柿子吃醋的。
阮时雨图穷匕见,“心理老师说过青春期的悸动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想,搞那啥的,一般都是出现什么场合啊?监狱、军队对吧,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和自己一色儿的,自然顾不上什么真正的爱情,所以我真心觉得见此良缘,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直不直呢?人生那么长,没必要给自己设限,是不?”
他还是个存在主义者?
许延曦气笑了,阮时雨喜上眉梢,以为有门路,乘胜追击道,“哥们儿你得比人家女生主动是不?还有,你俩要能成,以后在学校我肯定帮你们看老师打掩护,每天帮你们俩带早饭,你就说是你做的——哎呦!”
阮时雨被掐了一把后腰,一阵酥麻的电流感顺着尾椎窜上脊梁,没忍住叫出了声。
逐渐靠近的,是许延曦看似勾起唇的笑,只是眼角没一丝弧度,眼底还充满惩戒性的森然。
……要完。
阮时雨心叫不好,是他得意忘形了,怎么能给金主的私生活提建议呢!
而且,许延曦这个架势,好像是又要……不行!起码在这里不行!
“有目击者、监控,老师还在上课……”阮时雨近乎语无伦次,又不敢大声,好似即将被先杀后那啥然后灭口分尸投井……求生欲让他刚准备抬脚就跑,这时,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阮时雨心脏提到嗓子眼,一副被捉奸在床的惴惴不安。
刘老师两手来回倒着卷子筒,义正词严,“上课迟到!无视课堂纪律!让你们在外面反省还给我打闹起来了是吧?我讲着题都听到了!聊什么呢?要不回来讲台上说给全班听听!”
阮时雨霎时后背一层冷汗,他觉得许延曦那么有种的人说不定还真能干得出,当众宣布他们二人罔顾人伦的苟且之事!他可不想当众出柜、呸!他本就无柜可出!
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社死,阮时雨慌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老师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有口无心的道歉求饶话张口就来,反正不走心,许延曦早就见识得够够的。
但这招对道行尚浅的刘老师还是没产生抗药性,因而刘老师很快缓和语气,心里还想着自己只是吓唬吓唬,一个男生就吓成这样?这孩子还蛮老实蛮单纯的嘛。
许延曦淡淡道,“刘老师,阮时雨是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回班,他说,听不到您评讲试卷非常可惜,就跟白考试了一样。”
阮时雨瞪大眼睛看他说鬼话。
刘老师扶扶眼镜,嘴角压都压不住,想起上节课的贺老师其实跟他解释了一下是自己压了堂,所以其实也不能全怪俩学生回来晚了,尤其是有上进心又识货的学生,况且为了惩戒而耽误听课不是得不偿失么。
“行了,你俩也别当门神,进来听课吧。”
阮时雨乖乖点头回班。
许延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刘老师,是阮时雨说的,我没有这方面的需要。”
过了两秒,刘老师反应过来此子之叛逆,“嘭”地摔上班门。
韩思霏笑得花枝乱颤。
放学后,许延曦硬拉着阮时雨去了医院。
“同桌我真没事啦。”阮时雨活动活动自己的脚腕,虽然还不算很利索,需要之后慢慢养着,但真没必要再来医院检查了。
“课间操跑操了?”
阮时雨点点头,衡中对请假的管理比较严格,没有医院开的证明不能请课间操的假。
“不过也没关系了,跑操人挤人,很慢的,几乎没什么感觉,而且……”
而且就算前几天更严重的时候,这点小伤也没耽误他在巷子里打架、在超市里砸店。
当然,阮时雨立马就不说了,乖乖咬住唇珠。
许延曦一看他心虚的脸就什么都想到了,没多话,默默跟他跑上跑下开好了证明,回到学校又去不同的办公室盖了章,这才算把课间操的假请下来。
“课间操也别闲着,”许延曦把一沓竞赛资料丢给阮时雨,“之后的化学竞赛准备准备,不会就问。”
阮时雨想说他也没答应就参加啊。
但许延曦转身就走了,分明没给他选择机会。
“难。”课间操一个人留班的时候,阮时雨撇撇嘴感慨。
他知道自己是有点聪明和天赋在身上的,虽说达不到恃才放旷的地步,但在一些后进生拼命找课下时间补课的时候,他就算断断续续打点零工或者被债主追逃一阵子也耽误不了学业。
别人学习是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他是间歇性□□,被打断一段时间后再集中恶补,退步了再进,成绩从不稳定,但居然也达成了好似打点计时器那样诡异而微妙的平衡。
因而,在阮时雨的潜意识里,对于学习其实是有一点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和掌控感。
母亲病重后,他就没考虑过会念多久的书,反正能在班上呆一天就听一天的课,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随时准备为意外让路,随时准备用还没长成的肩膀去挑大梁。
其他同水平的优等生,纵使谈不上生活多么富裕,起码家庭重视,在物质和精神上都全力支持。其中有些对于学业有着明确的规划,甚至理想大学、要不要考研都想得清清楚楚;有些虽然没那么深谋远虑,但也习惯了按部就班地学下去,像阮时雨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学校“临时工”,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异类。
不是没奢求畅想过,如果能安安稳稳地读下去……但他心里明白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烦。
阮时雨莫名想把竞赛卷揉了,但一想到许延曦可能会生气,又不禁发怵。
这是他头一次尝试日常作业任务之外的挑战,与其说是题目陌生、难度大,毋宁说这种不符合他预想人生轨迹的、充满希望的新方向,才更让他感到不习惯、不舒服,甚至是不安。
他真的读得完书吗?许延曦也这么问过,虽然好似并不关心他的答案……
“怎么还在做第一题?”
阮时雨想得入神,倏尔被吓了一跳。
许延曦修长的食指落在他的题目上,即使刚跑完操身上热意未消,鬓间还是汗涔涔的,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睛已经半垂着迅速过了遍题目。
有了题目打掩护,阮时雨才得以自下而上地偷乜他两眼,竟在这时才恍然发现,许延曦虽然一向脾气不好,五官出色的脸庞却是那种很冷的长相。比起那种咋咋呼呼的暴躁活火山,他更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冰川,只要你不上赶着往上撞,他根本不会多搭理一下。
冰山反射的光格外眨眼,甚至令人目眩,阮时雨发现那眼神又落到自己脸上时,竟有种被伦琴射线扫射的局促。
“思考到哪一步了?”
突然被提问,阮时雨立即正襟危坐,不敢再想入非非。
良久没得到答案,许延曦这次却格外有耐心似的,拿出铅笔,帮他勾画出题干中的关键信息,“把这几个条件放在一起试试?”
阮时雨埋着头,没有说话,嘴唇紧抿着。
许延曦有些纳闷,给他找的这几道题虽然都不算简单,但也不至于连第一问都做不出来的吧?而且以阮时雨求学若渴的性格,遇到难题不应该迎难而上,双眼放光地扒着自己来问吗?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看这个未知元素B,它能与邻苯二胺反应生成E,而E含元素A且具有特征的荧光光谱,首先能确定的是……”
“我……”
“什么?”许延曦没听清。
“我不学了。”
阮时雨猛地抬头,“我说我不学了!不要再学了呢!你听到了吗!”
许延曦回来的最早,此时,其他下操的同学也陆续回了班,原本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听到这边的动静后,都好似看热闹的大鹅,齐刷刷抻长了脖子探头探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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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