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第一是我的 第4章 反怼

“内心丰盈者，独行也如众。”

这句话曾在网上昙花一现爆红过，但书静还是第一次听身边人道这句话。

谢忱安说这句话的分量可想而知。

若是书静回怼这一句话，她知道，自己迎来的只会是男生的嘲笑。

可说这一句话的人谢忱安，是拥趸者极多的天之骄子。

再配上少年与生俱来的倨傲与不可一世，让这一句话没有文绉绉的感觉，只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信服感。

男生们都傻眼了，没想到谢忱安会为书静出头。

人们投来视线。

毕竟谢忱安是话题中心。

他做什么，似乎，都有人关注。

杨俊宇拍手叫好：“内心丰盈者，独行也如众。不愧是我谢哥，说得好啊！”

班上一些尚未离开的人也有了明目张胆夸赞谢忱安的理由，笑眯眯道：“谢神，好有文化啊！”

“对啊，对啊，我们一中扛把子的学霸！”

“一中最帅最叼的男人。”

夸赞声不绝于耳，纷纷涌入耳中，像在无声的站队。

代程龙的脸色瞬间不好，他知道谢忱安人缘好，也知道全班人都喜欢谢忱安，更知道连自己一直追求的向云蓉都曾追谢忱安了三年。

但他没想到，班上会毫不留情的选择站队谢忱安。

他搞不懂，谢忱安为什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书静长得又不漂亮，有什么值得为她出头。

可现在，谢忱安似乎还觉得不够，悠然自得地走到代程龙面前，语气随意：“什么叫一个人玩，就是有问题？”

声音压迫，似乎在逼他回答。

代程龙知道，谢忱安不是容易忽悠的人，他语气讪讪：“说了玩的。”

玩笑要两个人觉得是玩笑，那才叫玩笑。

谢忱安明显不觉得是玩笑，嗤声道：“向书静道歉。”

少年语气理所应当，透着浓浓的不容置喙。

班上的人屏住呼吸，目光在谢忱安、书静、代程龙三人之间流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静握着扫把的手松了，她笑了笑，走到谢忱安一侧，眼神感激：“谢谢。”

少女的声音还是清脆，可若仔细一听，能发现藏在深处的委屈哽咽。

谢忱安那句“不用谢”尚未出口，他就看到书静直直对上代程龙的视线，语气铿锵有力：“你不想道歉，也没必要说违心的没关系。”

“每个人都有适当评价别人的权利，但针对你刚刚说的话，我想告诉你，你逻辑是错的。为什么别人不和我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肯定是我有问题？”

“你看事情未免太过片面，喜欢一个人相处，喜欢一个人独行，并不意味着——自身有问题。还有，为什么你要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别人不和我玩，就不能，是我选择一个人吗？”

书静很冷静，也很客观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她眼里没有任何的退缩，反而似熊熊大火，愈烧愈烈，带着不畏一切的生命力。

在场的学生瞠目结舌，没想到安静的书静还有这一层面。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但这样，似乎还挺飒，挺帅的。

感觉，比安静的她要迷人。

谢忱安盯着书静看，心口也像被火烧了一下，有些烫。

但他不像旁人触动又震撼。

他知道，书静不是乖乖女，也不是安静女。

他眉眼舒展开来，学着刚刚杨俊宇的语气，顺道拍掌：“说得不错啊，同桌。”

这一掌声，似乎产生了连锁效应，班上的人纷纷也跟着拍起掌来。

在热烈的掌声中，书静回眸，对上他那双纯净的乌瞳。

这一次，她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满脸青春痘且肥胖的自己。

但唯一不同的是，在他乌眸的倒影中。

这一次，她脸上没有自卑，而是唇角微扬。

-

那天书静与代程龙的矛盾最终还是传到了不在场人的口中。

周日学生如常返校。

书静在宿舍洗完衣服，打算去教室预习的时候，听到宿舍传来开门声。

这周没想到先回宿舍的是向云蓉。

书静对上她的视线，没有打招呼，像看陌生人从床上拿起书包，正要走出宿舍门。

最先受不住的是向云蓉。

“书静。”

时光好似倒带到走廊的那一瞬间。

但这次唯一不同的是，书静转身的时候，眼神已经冷淡至极：“有事吗？”

“听说你和代程龙闹矛盾了？”

“所以呢？”

还是这样淡淡的语气，看似对一切都漫不经心。向云蓉真的很讨厌书静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也真的极想拆开她安静外表下的假面。

向云蓉说：“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闹矛盾。周五那天我真的身体不舒服，无法值日，我拜托代程龙和你说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讨厌我，还想先入为主地对我印象不好，所以才造成这麻烦。”

“我想在这里，代表代程龙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书静抬眼：“你和代程龙不是男女朋友，是亲戚吗？”

向云蓉对上书静的视线，“嗯？”

“你只用跟我道歉，你用什么身份代替他道歉。”书静真的很烦跟不喜欢的人说话，语气不受控制地重了几分，“不过，我们确实是因为你闹矛盾。”

“向云蓉，你没有生病，扫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亲自告诉我，没必要找代程龙转述。”

不知是书静这次的咄咄逼人，还是一直以来就对她的不满。向云蓉看着安静的宿舍，撕开了和善的面容，冷笑了一声：“终于不装伪善了。”

“是，对你，我永不伪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知道代程龙喜欢你，你也知道代程龙对长得不好看的人没耐心。”书静谈及自己的缺陷，眼里没有自怨自艾，反而轻笑了一声，“向云蓉，你觉得代程龙喜欢你什么？”

“喜欢你长得漂亮？喜欢你家境好？还是喜欢你伪装的女神人设？”书静看向她，语气像风一样轻，可杀伤力十足，“你觉得，他真的喜欢你么？”

书静眼里没有嫉妒，没有艳羡，就用这样淡淡的反诘语气丢下核弹般的伤害。

但这样更让向云蓉生气不甘，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在旁人身上受到的难过与不堪，都要一一报复回去。

于是，向云蓉说：“书静，你以为谢忱安会喜欢你吗？”

“尽管谢忱安为你出头，但所有人都觉得你们不配，他不可能喜欢你。”

说完这一句话，向云蓉像是打了胜仗一样，骄傲的昂起头。

她想看书静难过的神色。

但书静脸上没有任何的难过郁闷，反而低低地笑了声，而后说，“我只在乎我的成绩，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好心告诉你一件事。”

“——谢忱安永远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像他那样的人，就应该找一个很好的明媚姑娘。

而不是，目光局限于小情小爱，争风吃醋的女生。

-

学生之间闹矛盾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有些矛盾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二人对视相笑的那一瞬间抛之脑后；有些矛盾会在心底扎了根，生了刺，在某一瞬间又疼得人心底发麻，随后做出一些令自己舒服的举动。

于书静而言，她和代程龙那件事，算得上可以在时间长河流逝中慢慢淡化的矛盾。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

狭小的班级内，二人会无意对上视线，但书静会很自然地移开，可代程龙眼神却带着不甘。

不知是耿耿于怀，还是困在流言蜚语之中。

他怎么想书静不管，反正自己不要陷入过去就行。

怀揣着这样的心境，书静度过了周一，度过了周二，到了周三。

周三下午有体育课，班上的学生看了看外面的烈日，叫苦不迭的同时还是乖乖奔向操场。

体育老师是刚入职的新老师，做事认真负责，而且特别喜欢在课堂上进行锻炼任务。

无论下雨，还是烈日炎炎，都喜欢让学生先做伸展活动，然后再让学生跑步投篮、鸭子步等一系列活动，最后才让学生自由活动。

眼看学生们都出了汗，老师才心满意足地点头。

“这就对了，当代青年就是要认真锻炼。行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学生大多筋疲力尽，书静也有些累，正要去旁边的洗手台洗个脸。

最近的洗手台总是要排队，幸好她动作快，排队的位置位于前方。身后站着几个女生，随后传来几声娇笑。

“哎，代程龙，怎么我们蓉蓉在哪儿，你就在哪儿？”韩云露挽着向云蓉，一副好姐妹的模样，笑眯眯地开口：“大帅哥，请回答我的疑问。”

代程龙看了一眼向云蓉，耳垂红了：“你怎么只问我啊？”

向云蓉笑着望向韩云露：“露露，别说啦。”

打趣带来欢闹的同时，刺得人耳膜生疼。

前面的女生洗漱完毕，正好到书静。她简单洗了把脸，打算离开这里时，察觉到身后投来几道目光。

或许是她的直觉太过敏锐，还是老天就想让她验证猜测。

“哎，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儿？”

代程龙声音传来，书静脚步止住。

“啊，什么味儿啊？”韩云露顺势开口。

代程龙笑：“好像是汗臭味。”

“讨厌，你是说我们蓉蓉臭？还是我臭啊？”

“我没说你们。”

“那你说谁呀？”

代程龙看着不远处那个肥胖的身影，用手假装捂住鼻子，删了删那边的风：“不知道啊，风把哪里的臭味吹来了。”

这话很有艺术，没有得罪谁。

可这样的动作，却有明晃晃的暗示与挑衅意味。

书静回首，看到代程龙扇风的动作，眼神闪过讥诮，直接开口：“你知道是哪个方向来的？”

班上同学投来视线。

书静知道代程龙不会回答，她说：“不知道的话，不如好好反思，看看是不是口臭。”

同学们心底发出“卧槽”，不愧是大佬的同桌，好酷。

书静说完这一句话径直离开，只留下代程龙乌云般的脸色，以及憋笑的众人。

-

来到一中后，书静发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就像现在，她不会像之前因别人不喜欢自己而陷入内耗。她在改变，开始站在上帝视角去分析其中的因果关系，细细思考错误方是谁。

在自己与代程龙，向云蓉这三个人的错综复杂关系之间，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

所以，在怼完代程龙，撕破那最后的同学颜面之后。

她没有任何的后悔，只有一股压抑已久被释放的爽感。

体育老师上了二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自由活动，最后五分钟再点一次名。

书静前往室内体育馆，找了一处坐着的地方。

大多数学生都在闲谈，少数几个安静的女生则在一旁看书。

书静在体育课上倒是没有看书的心情。往常总是向云蓉她们在说话，她则戴上眼镜静静地看操场上恣意奔跑的少男少女。

看他们在操场上追逐，打自己不会的篮球；看她们穿漂亮的网球裙，肆意挥洒球拍；看她们三五好友成群结伴，一同打羽毛球。

今天，她独自一人坐在旁边的观众椅上。

因为是两百多度的近视，看世界总有些模糊。所以在老师让自由活动的时间，书静总会擦一下眼镜，然后看活力四射的青年们。

今天她也亦如此。

书静从宽大的校服口袋中拿出眼镜，打开正准备擦拭的时候。

“砰”，一股极其强大的重力传来。

疼痛感席卷全身，眼镜就此掉落。

世界瞬间一瞬间有些失目，紧接着耳膜中涌动哗啦啦的声音。书静头晕目眩回过神来，才深觉幸运，她没有流血。

原来，只是下雨了啊。

比疼痛更害怕的是眼镜是否损坏，书静赶忙低头看向地面上的金属框眼镜，已经变形。

书静呆呆的望着这一幅坏眼镜，大脑一片空白。

她小心翼翼的捡起眼镜，而后抬眸的那一瞬间。

就看到男生们已经走来，位于正中的是代程龙，他捡起一旁的篮球，然后来到书静面前，语气诚恳：“对不起啊，书静，我真不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还有代程龙身后男生传来的道歉声。

“对不起啊，书静，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书静不得而知。她不想猜，只想明白已经造成的因果要如何补偿。

于是，她看着碎裂的眼镜，望向代程龙：“不用道歉了，赔钱吧。”

这一句话才说完不久，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

即便在室内的体育馆，都能感受到倾盆大雨。

代程龙眼里浮现不可思议，随后看向书静脚下的杂牌鞋子，眼中瞬间明了：“书静，虽然这一次是我的错。可你都没去眼镜店问一问，就让我赔钱，你讹我呢？”

“没讹你。”书静眼神很纯净，“这样的眼镜，是修不好了。”

代程龙气笑了。

门外因为天降大雨，突然涌进来了不少学生，此刻看着男生乌泱泱站在女生一旁。在校园里，遇到这样的事情，要么是告白，要么是挑衅，要么是叙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少同学走过去看。

既然是代程龙与书静，那就只能是挑衅了。

乌泱泱的人围了过来，书静只想要一个公道，她拿起破碎的眼镜，问：“如果修不好，你照常赔偿。”

“行啊，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代程龙的言语不屑。

这样的话太过于难听，不少女生眉心微蹙，嫌弃地看向代程龙。

“代程龙。”

极其具有辨识度的声音响起，人群不知为何，顺势让开了一条小路。

谢忱安大步流星走过来，因刚刚下雨，少年额发濡湿，身上也透着深秋的寒意。他瞭起眼皮看向代程龙，乌眸像西西可里无人区的野狼，危险至极。

“赌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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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反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