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红楼都能听到贾赦的心声 第4章 第 4 章

贾赦说完了，跪在徐老夫人的跟前，静静的等着老祖母的决定。

徐老夫人陷入了沉思，她并不怀疑贾赦的话，贾赦说的那些，逻辑清楚，以贾赦的智商，编不出来这么完整的一个故事。

老夫人让吴嬷嬷进来，吩咐她去宁国府请贾代化来她这里。再让人去荣禧堂去请贾代善。

先宁国公贾演和先荣国公贾源是亲兄弟，两家还没出五服呢，关系很近，贾代善和贾代化自小一起长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出了这么件大事，两家自然是要好好商议一番的。

徐老夫人见贾赦因为忧心，人有些萎靡，就让他先去碧纱橱里歇息。

“可是……”

老夫人微笑着摸摸贾赦的头，温声道：“放心，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你还是个孩子呢，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由你来承受，万事还有家里的长辈给你兜着呢。”

贾赦放心了，揉着眼睛，歪歪斜斜的进了碧纱橱，和衣躺下，不多时就睡过去了。

此时贾史氏已经知道贾政和丫鬟在书房里“红袖添香”，被贾代善抓了个现行，贾政还被吓晕了的事了。

贾政可是她的心尖子肉，哪里还能坐得住，赶紧带着人匆匆来了贾政的书房。

而贾代善也收到了下属对贾史氏的调查密报。

翻开密报的第一页，贾代善的脸色就不好了。

贾史氏急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床塌上倒着的宝贝儿子贾政，以及那塌上斑斑的血迹。

到底是和贾代善近二十年的夫妻了，那依旧鲜红着的血迹代表了什么，贾史氏还是知道的。而她也知道了贾政为什么会被吓晕过去了。

她也顾不上和贾代善行礼了，扑到贾政的身上，哭嚎出声。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啊！你这是要为娘我的命啊！”

贾代善冷冷的看了贾史氏一眼，淡淡道：“你如果真心为老二好，劝你立即让出位子，让太医诊脉！”

哭声停住，贾史氏往门口看去，就见张院判正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贾史氏忙起身，带着丫鬟去了屏风后，自有丫鬟打水给她净面。

张院判同贾代善行了礼，便来到塌前，细细给贾政把脉。

然而，这一把脉，张院判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这次把脉，用了近一刻钟，贾代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难不成，老二当真被吓出好歹来了？

他起身走到张院判身边，沉声问道：“张院判，我这小儿，可是有什么不妥？”

屏风后面的贾史氏同样焦急，恨不能冲出去，抓住张院判的衣领，狠狠的摇晃他，让他赶紧把诊脉的结果说出来，莫要吊人胃口。

张院判叹道：“这位二公子本就比常人弱了些，又过早的失了元阳，身体失于调养。如今又受了极大的惊吓，于子嗣上，会十分艰难。”

一听这话，贾史氏再承受不住，“嘎”的一声，晕了过去。

贾代善默然无语，他哪里能想到啊，他这么个铁血将军，居然生出来个胆子这么小的儿子来，这让他如何去见地下的父亲啊。

“那……可还有得治？”

张院判单手抚须，沉思了一会，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从今往后，二公子须得好生将养着。在二十岁之前，千万不能再行房事，若是不尊医嘱，神仙也难救。”

起身走到案桌前，提笔开方：“老夫先开一副方子让二公子吃着。十日后老夫会再来给二公子把脉，到时自然可见分晓。”

贾代善拱手，“有劳了。”

开完药，又留下医嘱，张院判便带着小徒弟回太医院了。

贾史氏已经被婆子掐人中掐醒了。

缓过神来，“嗷”的一声，就要放声大哭。

贾代善喝道：“闭嘴！”

贾史氏被吓住，一时不敢做声，心里却是恨恨，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之前的贾代善对她这个嫡妻很是敬重，荣国府的中馈一直捏在她的手里。处理几个她看不顺眼的人，还不是她说的算？

贾代善虽然看不过眼，却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成亲这么多年来，贾代善还从来不曾这么大声的同她说话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突然不声不响的就来贾政和书房，抓了贾政一个现行。再就是对她这个嫡妻，再没了往日的敬重爱护，竟是如同仇人一般，仇视着她。

贾史氏本就是个有些小聪明的，最是会察言观色，此时见贾代善看她的眼神不对，不敢再闹幺蛾子，如同小媳妇似的，跪在那里，不停抽噎，模样很是可怜。

贾代善没有心软，将秦年调查后递上来的那几张纸，扔在了贾史氏的身上，自己转身坐到桌前，独自生气着。

贾史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她的手掌心。

拿起那些纸，仔细研读。只是越看，贾史氏的脸色，即使是被铅粉遮挡住了，也能看得出来血色尽失，甚至隐隐泛起青色来。

可见那纸张上面所写，是多么的惊人。

贾史氏做的事情并不多，不过是出手弄掉了两个确诊怀了男胎的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在给贾源喝的药里放了一味甘草罢了，而那副药里，主药是甘遂。

然而，这三件事，在贾代善这里，却是足以杀头的大事了。

后院争斗，不涉及子嗣，是贾代善的底线。更何况，贾史氏不仅动了他的子嗣，她还间接害死了先荣国公贾源。如此大错，贾代善如何会放过她？

贾史氏深知贾代善已经对她起了杀心，情急之下大喊道：“你不能休了我！我可是为公公实实在在守了三年孝的！”

贾代善沉默。这的确是事实。歪头想了想，贾史氏再如何，也是贾赦和贾敏的生身之母，有一个被休弃了的母亲，对他们兄妹的名声不好。

尤其是贾敏，那孩子是他唯一的嫡女，还是他三个嫡出孩子里，最得他心意的。心计足，会读书，有眼力。贾代善爱极了这个孩子，常常遗憾贾敏不是男儿身。他甚至在给女儿起名时，随了她两个哥哥的“文”字辈，取了“敏”字。

在这个时代，女孩儿不比男孩，议亲的时候，限制很多。如果贾敏有一个被休的母亲，那她即使身为荣国公的嫡女，在亲事上，也会十分艰难。

贾代善闭了闭眼，为了一双儿女，他忍了！

且，贾史氏死了，贾赦还要为她守孝三年，贾赦已经十八了，正是适合娶妻的年纪。如果为了这么个母亲守孝三年，实在太耽误事了。

好在贾赦不知道贾代善的想法，他并不介意为贾史氏守上三年孝的，正好方便他躲开和张家的亲事。

“我确实不能休了你。”

贾史氏闻言，顿时放松了下来。就是说嘛，她早就计划好了好么？

然而，没等她露出胜利的笑来，就听贾代善又说道：“念着你对父亲的孝心，自今日起，你便去佛堂为父亲念经祈福吧。”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出来，那就只能看贾代善的心情了。

贾史氏震惊不已。

这一番变故，实在打得她措手不及，一向被她轻松拿捏的贾代善，怎么会想到要去查她？

再者，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也把一切手尾都处理好了，贾代善的人是怎么查出那些来的？被她派去处理手尾的人，还是她从史家带过来的，只忠于她的人。

贾史氏百思不得其解。

未等她想明白，她就被两个健壮的婆子架着，拖到东北角上的佛堂去了。

至此与青灯为伴，孤寂度日。

贾代善并不是把贾史氏往佛堂上一关就算了，他还派了一位精通佛法的嬷嬷去陪着贾史氏，时不时还能为她讲解一番佛法。

真可谓是体贴至极。

想来，贾史氏在佛法的普照之下，定然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