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卿良策 第64章 书房内外同交战，唇枪舌剑论不休

这时，连威也从廊下走来，双手递上一个包裹：“这是叶姑娘托殿下带回的医籍，殿下吩咐末将给姑娘送来。”

叶端接过包裹道谢，便又回了锦园。

连威走上阶去，把书房门闭好，去了正殿。

傍晚，叶端正对书中的描述百思不得其解。她眸子一转，拿起书，又去了书房。

卫衡见叶端进来，道着：“听连威说，你今日来书房找过我？”

叶端应道：“是，本想着殿下若是空闲，可与我再比试比试。”

“好啊，”卫衡起身，“那就比试比试。”

说着，他走向叶端，出掌向叶端颈前砍去。

叶端提肘挡过：“在这儿？打坏了东西殿下可别怪我。”

“那就以此定胜负，谁打坏东西，谁输。”

“如此，倒是有趣。”叶端嘴角一勾，放下手里拿着的书，双手握拳，朝着卫衡挥去。

二人身影被烛光映在门窗上，连威守在门外出神地看着，不多久，香蕊、林德、陶之，还有闲暇的小厮，也一并围了上来。

门内打斗地如火如荼，时而卫衡把叶端反手擒住，时而叶端打得卫衡步步倒退。

门外大伙儿看得津津有味，时而连威瞥着满面愁容的陶之开怀一笑，时而陶之得意且不屑地朝着连威轻哼。

卫衡连退几步，忽而蹭倒身后木架上的青瓷花瓶。

眼见花瓶落地，门外众人纷纷捏一把汗，却未听见瓷器打碎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卫衡大手一伸，便将花瓶落地前稳稳接住。

连威长舒一口气：“好险，那可是殿下最喜欢的花瓶。”

“呵！”陶之轻嗤一声，撇了撇嘴角，白了他一眼。

叶端与卫衡继续打斗着。

叶端一个直冲拳，被卫衡转身卸力。

卫衡借势握住叶端手腕一拧，便将她按在桌上。叶端猝不及防，肩膀将桌上的折子、书卷撞翻在地。

她抬腿踢向卫衡颈部，接着衔接一个拧腰后摆，再收腿猛踹，便令卫衡松开手，无法再钳制自己。

叶端甩甩被卫衡扭疼了的胳膊，再抱拳向卫衡打去。

卫衡抡圆胳膊一个勾拳，叶端瞬时低头躲过，紧接着扫腿，卫衡只得跳起后翻。

叶端趁机抬腿踢去，卫衡一个滚翻，便到了叶端身后。叶端踢向空中的腿还未落下，面前却不见卫衡，而是桌上一套精致茶具。千钧一发之际，叶端迅速收了力道，一下踩在一旁的凳子上……

陶之下巴一扬：“我猜此战，谨义定能胜过晋王。”

此言一出，便引了众人目光。

林德侧目看他：“陶师兄何出此言呐？我看师父与叶妹妹旗鼓相当，若要细分，还是师父更胜一筹。”

陶之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突然冲屋里喊道：“晋王，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岂配忠义之士追随？”

此话传至书房，叶端动作稍顿，正好露了破绽给卫衡。卫衡趁机扭住叶端胳膊，用力一拽，便令叶端踉跄着撞向自己的胸膛。

卫衡低沉道着：“专注些！”

叶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抬手推向卫衡腰间，便让两人分离开。

连威本就对陶之不满，此时更是忍无可忍。他眉眼一沉，朝着陶之怒吼：“大胆狂徒，我见你是不见刀剑不知死活！”

“当啷”连威抽出佩刀，便将刀刃在空中甩的“铮铮”响。

林德连忙拉开陶之，挡在连威身前，劝道：“唉——连将军，陶师兄胡诌是为了让师父分心，不当真的。陶师兄你也是，叶妹妹如此要强，她若真凭你这诡计赢了，定也不会作数的……”

陶之听也不听林德的好意劝阻，见着连威拔刀横在他面前，他满脸挑衅：“真当本公子怕你不成？有本事，你上啊？”

“啊！”连威怒吼一声，像是释放胸膛的怒火。他往前努着身子，朝陶之低头顶去，却把刀收在了身后。

陶之见状也张着身子上前，与连威扭打起来。

林德被夹在其中，拉了连威，陶之不依不饶，拉了陶之，连威怒火不消。

周围的小厮也连忙上前拉开二人，陶之又扯着脖子冲连威喊着：“悍匪！悍匪！”

香蕊一旁看着门里交战依旧不停，还未决出胜负，门外也已乱做一团。

她一跺脚：“住手！殿下与姑娘在此尚未发话，你们就先打起来，岂非目无尊卑！”

“咣当”。

书房里传出一阵打翻东西的声音。

书房内外顿时安静下来。

卫衡一手抓着叶端冲出的拳头，一手扶住倾倒的香炉。

叶端脚边，洁白瓷片散落，再看不出是茶杯、茶壶的样子。

“我输了。”叶端轻声道着，神色歉疚。

卫衡放开手，扶稳香炉：“交战之际，分神是大忌。”

“是，叶端记住了。”

她跟在卫衡身后出了房门，便见院子里围满了人。

香蕊站在阶下，颔首不语，而其身后，便是满脸愤怒的连威，满脸无辜的林德和满脸得逞的陶之。

连威右边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林德则是脖子左侧被划破，三人中，只有不会武功的陶之安然无恙。

“王府之内，大呼小叫，所有人，加练两个时辰。连威、林润念与人争执，无视家法，去前院蹲着，没有本王之命，不可起来！”

“是。”

小厮们与连威、林德纷纷散去。香蕊看一眼叶端，叶端微微点一点头，香蕊便也随着他们加练去了。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陶之还在站着。

叶端面色凝重，她示意陶之与卫衡认个错，陶之却无动于衷，只是愤愤地盯着卫衡。

叶端心底轻轻叹了一息，拱着手，向卫衡施了一礼：“殿下息怒，师兄之过，臣女愿代其受罚。”

“不必。”卫衡笑看一眼叶端，“你只需将这打翻的东西归位即可。”

说完，他慢悠悠走向陶之，并未发一言，直往院外走去。

叶端跑下石阶，仰头看着陶之：“师兄，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我就是看不惯他。”

“他是王爷，何须你看不看得惯？”叶端厉声道着，“私下里，晋王给足了你面子，可你还要当众对他不敬，还是当着他手下人的面，你可有想过他是王爷，是一军统帅，最忌讳的便是威慑不住属下。你此举，岂非要抹掉他在属下心中的威严？

还有，叶家如今已受晋王诸多扶持，无论如何，叶家与晋王也算得上同舟共济，你如此对待晋王，造成诸多隐患，可是不想见我叶家翻身？”

“你何必如此言重？我只是对他晋王一人不满。”

“可你意气用事，会有不利的后果啊。”

陶之一下蔫了下去：“……我确实过分了。”

叶端缓了缓语气：“师兄说只对晋王不满，为何又叫连将军‘悍匪’？你可知，连将军自幼边关长大，不及战马高就已经阵前厮杀，斩敌军于马下。

他受过的伤不计其数，立过的战功更是数不胜数，朝廷封他为正五品骑都尉，人人都对其尊敬，可你却骂他‘悍匪’，他岂能忍得了？

他拔刀而不用刀，收着手不肯伤你。你却不知感激，挠伤他的脸，师兄，恕谨义实在无法原谅。你回阙州去吧，明日，我便同全先生说明，派人送你回去。”

说罢，叶端转身回了书房。

看着眼前狼藉，她又回头看看陶之，心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另其憋闷不已。

陶之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他早已后悔至极。他垂着头，悻悻地走出院子。

“用言语伤人最是无用。”卫衡从其身后道着，“可你的这种举动，却能伤害与你亲近的人。”

陶之停下脚步：“我错了，不该那么说你。”

“能听陶公子认错，真是难得。”

陶之颔首：“我去与连将军赔罪，今日之事，错在我，烦请晋王殿下莫再怪罪连将军和林少主。”

说罢，陶之便往前院去。

连威正与林德扎着马步，腿上、手上、头顶皆放着盛满水的陶碗。

面对陶之句句诚恳的悔过，连威心底纳闷：‘这陶公子还真是随性，一会儿傲慢无礼，像只疯狗似的乱咬人，转眼便垂头耷脑地过来与我赔罪，我这……’

连威努力保持着姿势不变，防止陶碗掉下，他看着陶之，只能动了动眸子：“唉……我说，陶公子能否不在本将受罚时说这些？”

“嗤——”一旁林德憋笑憋得难受，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自己抖落身上的陶碗。

陶之看了看两人，便在两人面前也扎起马步：“既然如此，我当与二位同罚。”他招招手，示意一旁的侍卫也在他身上放了陶碗。

陶之自幼虽同叶堂习过两天武，可他筋硬骨软，实在不是习武的料。故而他身上不剩什么功力。

连威与林德见他如此，只觉新鲜。

只是，这新鲜劲儿还未过，陶之便大喊着，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地面倒去。

连威与林德见状，来不及顾忌身上的陶碗，便一人一只手牢牢将陶之拉住。

“噼里啪啦——”

三人身上的陶碗掉了个干净，又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