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自习下课铃刚响,我就抱着语文作业本起身——这是当课代表后第一次收作业,走到第三组后排时,指尖忍不住发紧。
“周顾禾,你的语文作业。”我低着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不敢抬头看他。
他抬眸扫了我一眼,清冷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两秒,随即从桌肚里拿出作业本,轻轻放在我怀里,声音淡淡的:“嗯。”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来,我慌忙抱着作业本往前走,心里却翻起了浪——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对话!
祁鸣宴在旁边打趣:“孟课代表,收作业都这么害羞啊?”
我脸颊发烫,没敢回头,快步回到座位,把厚厚一摞作业本整齐放在课桌角落。
礼佳佳已经收拾好体育课的东西,凑过来催我:“清欢,我先下去占位置啦,你收完作业赶紧来!”
“好,你先走吧,我马上就到。”我点点头,目送她跑出教室。
没注意到斜前方的林薇薇正盯着我,眼底掠过一丝阴翳——物理课上周顾禾悄悄帮我的样子,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快速检查了一遍作业本数量,确认收齐后刚要起身,体育课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来不及把作业本送去办公室,只能匆匆抓起运动服往操场跑,教室门口的水桶还装着半桶清洁用水,谁也没多想。
体育课的跑步训练累得我气喘吁吁,直到下课铃响,才独自往教室走。
刚推开门,我就愣住了——我的课桌被挪到了水桶旁边,那摞语文作业正泡在浑浊的水里,纸张已经吸饱水分,字迹晕染得模糊不清。
“这是谁干的?!”我下意识地提高声音,心里又急又慌,周围的同学也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指尖冰凉地戳了戳湿透的作业本,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周顾禾和祁鸣宴也走进了教室,他目光落在水桶和作业本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说话,只是站在人群外围。
就在这时,林薇薇从人群中挤出来,眼眶红红的,一副替大家着急的样子,对着众人说:“我知道是谁弄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我也愣住了,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林薇薇咬着唇,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我,声音带着哭腔:“是孟清欢!我临走前看到她抱作业的时候,不小心把作业本撞进了水桶里!”
“我没有!”我立刻反驳,心跳得飞快。
“我没有胡说!”林薇薇的眼泪掉了下来。
说得有板有眼,“她当时慌得不行,我还想过去帮她,结果她居然直接把剩下的作业也都扔进水里了!她说反正已经湿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还说这样就能逃避收作业的责任!”
她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周围瞬间响起窃窃私语,几道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攥紧拳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你在撒谎!我收完作业就赶紧去操场了,根本没碰过水桶!”
“当时教室里只剩我们俩,不是你是谁?”
林薇薇哭得更凶了,“大家想想,她一个文科生转来理科,本来就不适应,现在当课代表收作业,肯定是想逃避才故意这么做的!”
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议论,我百口莫辩,急得声音都发颤:“真的不是我!礼佳佳可以作证,我跟她约好去操场的!”
可礼佳佳还在操场没回来,没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就在我手足无措时,温星遥快步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走到我身边,语气坚定:“我相信清欢,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这时,周顾禾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语气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教室后门的监控,昨天刚修好。”
一句话让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也停住了,眼神慌乱地躲闪着。
她根本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挪动课桌、打翻水桶,就是怕监控拍下刻意为之的画面,才急着编造谎言嫁祸。
祁鸣宴立刻附和:“对啊,刚装的监控,调出来看看就知道谁在撒谎了!”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说“调监控”,林薇薇在众人的目光下,终于撑不住了,咬着唇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蚋:“不是她……是我弄的。”
我看着她心虚躲闪的样子,胸口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却依旧没哭,只是长长舒了口气,指尖的力道慢慢松开。
周顾禾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林薇薇,语气比刚才更沉了些:“给她道歉。”
林薇薇身子一僵,攥着衣角迟迟不肯开口,脸颊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不甘和窘迫。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周顾禾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道清冷的目光带着无形的压力。
过了几秒,他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道歉。”
这两个字像重锤敲在林薇薇心上,她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终于抬起头,对着我含糊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时礼佳佳也跑了回来,得知事情经过后气得直跺脚:“林薇薇你太过分了!居然故意搞破坏还冤枉清欢!”
喧闹声引来了班主任,我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说明,班主任调取了监控,画面清晰拍到林薇薇趁教室没人,刻意挪动课桌、打翻水桶,之后又编造谎言陷害我。
事情平息后,我留在教室整理重新收上来的作业。
等同学们陆续补交完作业,夕阳已经斜斜照进教室,把课桌椅染成暖金色。
我把整理好的作业本抱在怀里,指尖无意间摸到周顾禾那本——封面干净平整,夹在里面的便签还静静躺着,他写的修改示例字迹清秀,连标点都标得规整。
周顾禾,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