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恋爱曲 第6章 你好，后桌

2021年12月14日。星期二。

刚踏进高二（5）班的教室，喧闹的人声就涌了过来。新班级的桌椅还乱糟糟地摆着。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有人在搬桌子，有人在整理书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散落的草稿纸上，扬起细小的尘埃。

我拉着礼佳佳找了个靠窗边的空位临时坐下，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教室后排飘——周顾禾就站在那里，正和祁鸣宴一起抬着一张桌子。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低着头，听祁鸣宴说着什么，偶尔点头回应，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和平时清冷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看得有些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校服衣角，连礼佳佳在旁边喊我都没听见。

“喂，孟清欢同学！”礼佳佳用胳膊肘狠狠撞了我一下，压低声音笑得贼兮兮，“眼睛都要黏在人家身上了，能不能收敛点？”

我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慌忙收回目光，假装去整理桌洞里的空书包。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没有……就是看桌椅太乱了，想看看有没有地方帮忙。”

“哦？看桌椅需要盯着周顾禾的脸看吗？”礼佳佳凑得更近了，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刚才在公告栏就看你魂不守舍的，现在进了教室，更是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他身上是吧？”

“你别瞎说！”我急得去捂她的嘴，耳尖红得快要透出血，“大家都是同学，看看怎么了？再说我是在想……理科课会不会很难，万一跟不上怎么办。”

“得了吧你。”礼佳佳扒开我的手，挑眉笑，“想靠近人家就直说，还找借口。”

她的话音刚落，教室门口就传来班主任的声音：“同学们安静一下！之前的课本、笔记都还在原班级，现在麻烦大家尽快回原班把东西搬过来，十分钟后回来分座位！”

“收到！”教室里响起一片回应声，大家纷纷起身往门口走。

我和礼佳佳也跟着站起来，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清欢！”

我抬头一看，是温星遥。

他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手里还空着一个帆布袋——其实早在分班名单公布的第一时间，他就悄悄去看了，看到“孟清欢”三个字紧跟在理科5班的名单里时，心里就有了决定，连夜跟爸妈说了转理科的想法，费了不少劲才如愿分到5班。

“正好我也要回文科班搬书，顺便帮你搬啊？”

他笑得自然，眼里却藏着一丝刻意掩饰的期待，“你理科书肯定多，沉得很。”

我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啊，都是老同学了。”

温星遥说着，伸手就想去接我手里的空书包，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对了，你分到哪个班了？等下搬完书一起回去。”

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脸颊微微发烫，小声说：“高二（5）班。”

“这么巧？！”温星遥立刻睁大了眼睛，语气里的惊讶装得十足，好像真的刚知道一样，“我也在5班！以后又能当同学了，也太有缘了吧！”

我彻底愣住了，嘴巴张了张都没说出话来。

礼佳佳在旁边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眼神里满是“这也太巧了”的惊讶。

我完全没察觉温星遥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只觉得满心疑惑——温星遥是文科生啊，成绩虽然不算顶尖，但一直稳定在文科中游，平时也没听他说过想转理科，怎么会突然分到理科班的5班？

“是啊，”温星遥挠了挠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刚好我也想试试理科，说不定能跟上进度呢。走吧，现在去搬书？”

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就被温星遥和礼佳佳一左一右拉着往原来的文科班走。

路上，礼佳佳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不对劲啊清欢，温星遥怎么突然转理科了？该不会是……为了你吧？不过说真的，温星遥可比周顾禾好相处多了，至少他对你笑起来多温柔。”

“别瞎说！”我急忙反驳，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异样，可看着温星遥坦荡的笑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文科班，原来的同学看到我们，还特意打趣：“清欢、佳佳，你们俩居然真的一起转理科了，也太有勇气了吧！”

我笑着和同学们寒暄了几句，开始收拾桌洞里的书本和笔记。

温星遥二话不说，拿起我堆在桌上的一摞厚重的物理、数学参考书，稳稳抱在怀里。

这些书的重量他早就预想过，特意选了结实的帆布袋，就是为了能顺理成章地帮她分担。

“这些重的我来拿，你拿笔记本就行。”

他的动作自然又熟练，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看着他抱着书的背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赶紧拿起剩下的笔记本跟上。

礼佳佳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跟在我们身后，还不忘悄悄对我挤眉弄眼，那眼神明摆着“你看，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

等我们搬着书回到高二（5）班时，十分钟刚好到，班主任已经抱着座位表站在教室门口了。

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我手里的笔记本都差点滑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接下来的座位分配，要决定接下来大半个学期的同桌和邻座了。

礼佳佳的膝盖轻轻碰了碰我的腿，压低声音：“祈祷我们能继续同桌！再祈祷周顾禾离我们近一点！”

我点点头，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文科班时的同桌情谊早已刻在习惯里，能和佳佳继续挨着坐，心里先踏实了大半。

而周顾禾……光是想到可能和他坐在同一排，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温星遥就站在我们旁边，把书轻轻放在空桌上，还不忘叮嘱我：“小心点，别嗑着。”

“现在念座位表，念到名字的同学按顺序入座，同桌一起过来搬桌子。”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单，“第一组：苏雅琪、林浩宇……第二组：孟清欢、礼佳佳！”

“耶！”礼佳佳几乎是立刻攥住了我的手，眼里闪着光，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兴奋。

我也跟着笑起来，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拉着她快步走到第二组靠窗边的位置。

桌椅是旧的，带着淡淡的木头味，我和佳佳合力把桌子摆好，刚坐下，就听见班主任继续念：“第三组后排：周顾禾、祁鸣宴！”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书包带差点滑落。

礼佳佳比我反应更快，悄悄往后扭头，又飞快转回来，用口型对我说：“在我们后面！真的在我们后面！”

我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是椅子拖动的声音，祁鸣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周顾禾用一句极淡的“快点”打断，语气没什么起伏，依旧是那副高冷模样。

我不敢回头，只能僵硬地坐着，指尖紧紧攥着笔，连后背都绷得笔直，生怕自己的小动作被后面的人看到，惹得他不耐烦。

身后的椅子轻轻放下，周顾禾坐下时，衣摆带动的微风拂过我的发梢，没有什么多余的气息，只带着一丝清冷的凉意，和他本人的气质莫名契合。

祁鸣宴又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内容，只听见周顾禾的回应依旧简短，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完全没有之前偶尔流露的笑意。

而温星遥就坐在我们斜前方的位置，转过身对我笑了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他特意选了这个能看到她的位置，心里盘算着以后能多帮她解答文科题，慢慢拉近距离。

礼佳佳趴在桌子上，用课本挡着脸，偷偷对我说：“我的天！梦想成真了！周顾禾真在后面！也就祁鸣宴能让他多说两句话，你以后想跟他搭话，估计得先过祁鸣宴这关，让他帮你助攻！”

“别闹！”我瞪了她一眼，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阳光洒在桌面上，映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身后是我跨越整个舒适区想要靠近的高冷少年，他对好友的温柔藏在疏离的表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