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恋综中[群像] 第38章 未放送

Day 4 。

高档咖啡馆里，林清兮和沈凛选了一个角落坐下。

林清兮是真的想把事情好好说开，也想跟沈凛心平气和地完成一次对话，所以坐下后没有继续别墅里未完的话题，而是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厚重的菜单本，简单翻看过餐品后，点了一杯拿铁，一份可颂。

沈凛没看菜单，直接点了一杯美式，一份煎蛋。

服务员收走菜单，寂静的角落里只剩他们两人。

经历了两次以争吵结尾的谈话后，沈凛也很珍惜此刻平静的时光，转而挑了个安全的话题说起，“高中的时候就想跟你一起吃顿饭，没想到，到现在才实现。”

想起高中，林清兮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那时候也一起吃过啊。一起啃面包也是一起吃饭啊。”

“啊——”她的视线落在刚被端上来的可颂上，不禁哑然失笑，“现在也是在啃面包……”

看见她的笑容，沈凛嘴角也勾起弧度，他轻声说：“我说的是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我们在天台上也是坐着吃的啊。”林清兮偏头看向他，回忆浮在脸上变成笑意：“你还把你的外套铺地上给我当垫子呢。”

那会儿刚刚夏转秋，天气还很热，大家都穿着短袖，沈凛手里那个多余的外套，是特意为她而准备的。

提起青春的回忆，沈凛的神色变得极为柔和，他玩笑着“指责”年轻的林清兮，“你那时候嫌地上灰多，只肯蹲着，蹲着又总是喊累。我只好牺牲掉自己的外套了。”

林清兮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向上的弧度。

是啊，那时候宁愿蹲到腿麻了也要和他一起在天台上消磨时光。

“感谢你的外套！”林清兮放下杯子，含笑看着对面的人。

“不感谢我吗？”沈凛问。

“也感谢。”林清兮说，“一直都很感谢。”

听到她的回答，沈凛喝咖啡的动作都愉悦了几分，放下杯子后，他突然想起，“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吃饭？我说的是我家里送来的饭。”

沈凛家境优渥，来一中读书后家里干脆就在学校边上给他买了一套房子，特意安排了一个保姆过去做饭打扫屋子，和林清兮变得熟稔以前，他每天都是回家吃饭。和林清兮来往频繁后，就是家里的保姆做好饭后送过来。

他特意让保姆做了两份，林清兮却不肯接受，要么自己去食堂，要么就啃面包。

林清兮放下叉子，时隔多年才给出真正的拒绝理由：“太暧昧了。”

沈凛微微皱眉，不甚理解，他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那我们现在这样也算暧昧吗？”

“现在当然不算。”林清兮认真解释道，“当时是在学校，异性之间帮忙打饭基本就是暧昧关系了，更别提你是从家里特意带的。”

青春期芳心萌动的少男少女们总是格外爱起哄，一点小小的发现就会闹得人尽皆知。越过一点点安全距离就会三人成虎，最终被传成是“两人热恋中”。

林清兮不想成为八卦的中心，不想沦为别人嘴里的热点话题。

何况，当时她自己也春心萌动，因此格外留意做事分寸，害怕一旦真的被流言蜚语抓到，自己的辩解却并不清白。

“原来高中你就在躲着我啊。”沈凛切着盘子里的煎蛋，轻声地感叹。

“当然不是。”林清兮下意识反驳。而随着她的话说出口，沈凛脸上的晦暗之色也迅速地消散了。

林清兮继续说，“要是真躲着你就不会天天往天台跑了。”

她一边切着盘子里的面包，一边补充：“是躲同学的八卦之魂。”

真要细究起来，他们天天一起往天台跑的这件事，也很暧昧，只是被林清兮下意识忽略掉了。

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没有人会发现，就算发现了也能说是偶遇。

全校的走读生就十几个，去掉回家吃饭的、中午不休息在教室里刷题的，还有嫌走读宿舍楼层太高于是宁愿在教室里睡的，剩下的回走读宿舍的只有寥寥几人，这些人也并不是天天都回来，因此也不会关注别的走读生中午在不在。

于是乎，沈凛林清兮中午的天台之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第三人知道。

后来被发现也只是因为沈凛太高调，家里的豪车停在校门口引起了众人的围观。有些爱好“广交人脉”的男生为了拉近跟他的距离，也找各种理由往行政楼跑，然后他俩的这个“小秘密”就这样曝光了。

林清兮因此还听了些酸言酸语，有个追求她失败的男生认定了她拒绝自己的理由是“拜金，眼里只看得上有钱大少”，并大肆在班上宣扬。

好在林清兮平时人缘极好，信“气急败坏男”的人不多，但这些充满恶意的谣言也还是对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她和沈凛在天台上最后见面的那次，她因为这些无稽之谈，说话间下意识带了些火气，有些她也没有意识到的尖刺在不经意间显露了出来。

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她在很多年里也常常感到遗憾。后来年少美梦破碎，再次见面却又是在恋综上，林清兮猝不及防遇上成年后格外强势陌生的沈凛，情绪总是在失控边缘。

现在能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喝杯咖啡，她也有意拖延着不去碰最尖锐的问题。

沈凛也是这么想的。

一顿饭吃完，咖啡也见了底，高中的事情能聊的也都聊完了，两人还没有切入正题。

林清兮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杯子，服务员好心地过来询问要不要续杯，她微笑着拒绝。

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她犹豫再三才开口说起两年前的事，沈凛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林清兮问：“你和盛秋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凛坦白回答：“我从英国回去后。”

林清兮低头，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酝酿了一下后，她才说起她和沈凛之间最本质的问题：“在你来英国之前，我就收到……一段视频。”

她简略地把视频内容说了，没说二世祖添油加醋的那些话。

沈凛蹙眉努力回想，盛秋的事情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也就不记得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发生的。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

沈凛说：“我和她第一次认识是23年4月，庆祝公司上市的酒会上。在你拒绝我之前，我和她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不过，不论那之前还是之后，我跟她都只是玩玩。她算不上是我的女朋友。”

林清兮看着他，眼底的失望浓郁得几乎能凝聚出实体，她涩声说：“就是这点才最让我难过。”

“‘玩玩’，沈凛，对你来说感情只是玩玩。”

沈凛迅速为自己辩解：“我对她没有感情。”

林清兮垂下眼睛，又缓慢地抬起，重新看向他，质问道：“那她对你来说算什么？一个玩物？”

“沈凛，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抗拒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对我不是玩玩。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对我就是有感情的，我要怎么才能相信，我不是下一个盛秋。”

沈凛急切地反驳：“你和她怎么能一样，她不过是个……”

林清兮打断了他，“我和她一样，在你眼里都是挑拣的商品，只是我更合你的心意。”

沈凛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眉头紧锁地反问：“你为什么总是在恶意曲解我的想法，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过商品。”

林清兮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没有把我当商品，是因为我还没有把自己摆上桌。”

“我刚才没有把我收到的内容说完。因为我想，光是一个女孩子坐在你的腿上，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但是，你没有理解。对你来说这好像是一件不值得解释的事。”

“可是，对我来说，这很重要。你的兄弟给我发这段视频的时候还说了很多，说你把她当替代品，说要给她灌酒。”

“沈凛，真正让我伤心的不是你有了女朋友。而是你的朋友这么刁难一个女生你却没有制止，甚至你才是那个发起人。”

沈凛忍不住反击。

“林清兮，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成年人的酒局是什么样子，伦敦也不是什么能让你与世隔绝的世界净土，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你应该听过不少。”

“盛秋自己也乐在其中，她没少从我这里拿好处。她自甘堕落，心甘情愿在这样的酒局里当个小丑。她要是不乐意随时可以走，没有人会拦她。”

林清兮压低了声音，公众场所她不愿意喧闹，但还是压不住话里的怒气，“沈凛，你还是没搞明白，人是不可以用钱买的。不论是她还是我，利益引诱下的选择不是自由选择。”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圣人，只要给出的利益够大，人可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也可以丢弃自尊、自爱，变得‘下贱卑微’。这一切的起源不在于人的‘自甘堕落’，而在于那个最先被抛出的勾起罪恶的筹码。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却没有人告诉过沈凛：当你成为坐庄的魔鬼，就要接受人类的憎恨。

聪明人总是能清晰的看到铡刀落下的方向，魔鬼的利益遮蔽不了良善人的眼睛。

林清兮聪明又善良，她知道在这场看似你情我愿的利益交换里，谁应该负主责。

一场谈话再次不欢而散。

林清兮起身要走，却被沈凛抓住了胳膊。

他急于为自己辩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我也没有强迫过她。”

“你不一样。”林清兮急促地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对我来说，只有你。我只在意你。”

“沈凛，我是真的喜欢过你。”

她轻声补充，“在过去的、很多年里。”

那些杂志采访不只是盛秋在看，她也看了。在沈凛不知道的角落里，她放任年少时的那点春心萌动由幼苗发展成参天大树。最后却在得知沈凛心意的同时，轰然倒塌。

她暗恋的那个少年原来只存在于高中那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往后岁月长河，终究是让他变成了与回忆里完全不同的样子。

她这么多年的暗恋，原来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沈凛松开抓住她的手。

林清兮头也不回地走了，长长的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度，沈凛背对着坐在原地。

方向相反的两个人，脸上却是同样的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