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小虎探亲回来了,身上背了各种吃食,嘎吱窝还夹着两只大公鸡,公鸡好啊,公鸡辟邪……
小虎自然是不知道我们的惊魂一夜,兴冲冲地跟我说:“老檀,我娘知道你爱吃鸡,非要给你带上这些熏鸡、烤鸡,还有两只大公鸡,让你现宰现吃。”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孩子大了,也知道疼人了……老齐在旁边挤眉弄眼,嘴里啧咂地冒酸水:“到底是儿大不中留啊,哪像俺们这糟老头子,一年到头没个人惦记……”小虎懵然不知老头儿是在说他,完全没听懂。我朝老齐瞪了一眼,明明小虎给他带了那么多烤芋头,不吃给我!牧屏站在一旁,脸色也有点难看,只见那贼土匪手里拎着一兜子地瓜干,眼巴巴地瞧着桌上的熏鸡,那副德行太好笑了!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安慰道:“老二啊,抽个空儿把地瓜带回去给三丫尝尝,也是我和小虎的一点心意。”牧屏憋得满脸通红,瞪着我,半天没喘上一口气。
是这样的,小虎在回家之前,神神秘秘地跟我打听牧小哥爱吃什么,我哪知道他爱吃什么,那时候又不熟……想不到我随口说出的地瓜干竟然在今天,正中柴老二的嘴心……
等小虎终于想起把公鸡从嘎吱窝里掏出来,两只鸡已经萎靡不振了。不过既然还活着,我们一致决定把大公鸡留下来,养在更舍院子里,反正几个人吃住基本都在更舍,也不缺人照看。
两只大公鸡每天清晨都打鸣,声音嘹亮,但我觉得它们不吵人,至少嘴不碎,不像老齐头儿,天天八卦我和小虎的恋情,我和小虎也懒得理他。
就这样,老齐头儿打从心里认为我跟小虎有一腿,我随口叨叨牧屏跟三丫有一腿,牧屏破罐子破摔,开始造谣老齐跟小虎有一腿……亲娘嘞,大家的关系真是不堪入目。
马上就是中秋了,月亮一日比一日圆。听说“有客来”酒楼专门请了位姑娘献艺,老齐头儿经常带着小虎和牧屏过去听曲儿,搞得废寝忘食,该打更的时辰总是找不到人。
又一日,我冲去有客来抓人,刚进门就撞上一个人,我走得太快没看清,这人倒是不和我计较,还谦和有礼地同我告辞。他爷爷的,这翩翩有礼的气度真该叫牧屏跟小虎好好学学。
大堂已是座无虚席,我只能站在角落寻找小虎他们,耳中忽然听到琵琶拨弦的声音,喧闹的声音竟慢慢低了下去。
我看向二楼,那里好似凭空出现一位手握琵琶的姑娘,身形影影绰绰,虽有面纱覆面,也不难想象是位绝妙的美人。
这美人款款落座,衣裳摇曳起来,层层叠叠。此刻她手弹琵琶,轻歌袅娜。想不到比起美貌,这位姑娘的歌喉更加出色,我一时不觉竟也沉醉其中。
一曲终了,仙音绕梁,楼里一时寂静无声。我也终于寻到小虎他们,不得不说,这位姑娘真是位妙人啊呜呜呜呜……下次我还要来!
临走时,我又看到那翩翩公子,他坐在角落品茶,正望着二楼的美人,眼中神采熠熠,嘴角带着含蓄笑意。唉……看样子已是心有所属了,俊男美女,天作之合,应该的。可惜了,檀青之,你又错失一段大好姻缘!啊啊啊啊我好恨!
牧屏看我长吁短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潇洒美男,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道:“老檀,别难过了,看开点!你这不是还有我和小虎吗,我们两个翩翩少年郎都任你挑选了,还有啥想不开的?”
小虎听到“翩翩少年郎”时,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脸上快爆开的青春痘,和小虎满身的腱子肉,更加叹惋起来,你们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型啊!
这时真正的翩翩少年恰好偏头看向我,他竟还记得我,朝我点头示意,还笑这么好看,我的天老爷啊!他的眼神好似穿针引线,勾得我脸红心跳,这就是传说中的眉目传情吗!好一个多情少年郎!我受不了了,腿软了,谁来扶我一把?
牧屏在旁边看傻眼了,他估计是怕我干出什么事,连忙叫小虎把我拖走了,小虎也很伤心,他觉得我见到别的男人就把他给忘了,薄情寡幸,回去跟我闹了好几天别扭,唉,男人就是爱使小性,忒麻烦!
回去后我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一对儿乌青眼出现在院子里,柴老二从对门出来洗漱,看我一眼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正巧小虎和老齐打更回来,给我俩带了早点。
我拿着包子食不知味,柴老二在饭桌上也不忘揶揄我,他凑到我旁边小声道:“青姐,你是不是发春……青春期到了?”
我懒得理他,他又兴致勃勃道:“太夸张了吧?你瞧瞧你这样子,那文弱书生把你魂都勾走了,啧啧……”
筷子在我手中被折成两半,我闭上眼缓缓道:“小虎,做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