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第1章 替灯河

00：00：00 雨断

城区停电。雨声被拔了插头，霓虹、路灯、交通信号同时黑下去。谢辞站在无名河岸，手里只剩一张废地铁票——塑料芯片在指间裂成两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上末班地铁，只记得闸机口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回头就亮了五盏灯。河面漂来白灯笼，灯面血字：刃月 、赤灯 、霜钥 、纸鸢 、眠星 ，机械音从水下升起： 「副本：纸人抬轿通关条件：鸡叫前，找到替你点眼的"活人" 失败惩罚：成为纸人，永世抬轿」倒计时：05：59：59

谢辞第一反应是——恶作剧。他抬手去够最近那盏灯笼，指尖离灯纸还有一寸，灯芯"噗"地灭了。世界瞬间只剩河水的腥气。他听到自己心跳，比雨声还响。

00：01：05

四道身影几乎同时出现，位置像被预先画好，彼此隔两步警戒。谢辞没动，他习惯先观察——这是道士的本能，只是他从未把本能写进简历。

刃月（黎沧）——黑风衣、左额眉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声音低而短："报代号，各走各。" 赤灯（谢辞）——把废车票折成两半，没开口。霜钥（沐北）——指尖落霜，像刚从冰库出来。纸鸢（倪子苗）——折纸在袖口翻飞，像白蝶。眠星（丽可·洛米乐）——旧兔子玩偶抱在怀里，脚尖踮地，随时准备跑。

站位天然成五芒，谁也没看谁。谢辞注意到：最危险的是刃月——站姿是军警格斗式；最不可控的是眠星，九岁，却能在黑暗里精准找到最亮点。

00：02：30

河面"哗啦"裂开，朱漆轿子被四只无脸纸人抬出。纸人没有五官，只有一条横线，像等人替它撕开。系统音再响： 「优先点眼目标锁定：编号赤灯」谢辞心里"啧"了一声——果然先挑软的。他后退半步，肩膀撞上刃月，两人同时别脸。 "别碰我。" 异口同声，冰火同频。

00：03：40

纸人逼近，指尖蘸水，冷光一闪。谢辞右手在裤缝边微不可察地一捻——子午诀，起式。指节停在大腿外侧，没继续。他忍住了。道术一旦掐完，气机外泄，系统就会把他标成"高威胁"，下一轮锁的依旧是他。他松开诀，改用普通人的狼狈侧翻，让纸人划破左颊。血珠溅出，落在纸面，像给邮票盖戳。纸人发出婴儿啼哭，横线裂开，露出猩红口腔。系统绿字： 「锁定加深：赤灯为点眼目标，不可更改」谢辞舔了舔唇边血，尝到铁锈味，也尝到一线怒意。

00：05：15

刃月忽然横进战圈，掌心铜铃一震，"叮——" 纸人齐退三尺，空白脸浮现恭敬。系统提示： 「刃月使用豁免权，替赤灯承眼一次」铜铃碎成光屑，雨幕被震出一圈真空。谢辞愣了半秒，怒意更旺："我让你帮了？" 刃月没回头，只丢下一句："团队容错为零。" 谢辞冷笑，把血抹在袖口，暗道：我欠你了，但我不认。

00：06：50

倪子苗跃上轿顶，掀帘—— 轿内捆着一个人，与谢辞七分相似，双眼蒙黑布，胸口黄符：替死一次，需活眼一对。生桩睁眼，瞳孔空洞，声音像磁带倒带： "鸡叫前，把眼还我，否则……你们全是纸。" 系统追加： 「生桩倒计时：01：30：00」远处天际，传来第一声遥远的鸡鸣预告。真正的鸡叫，将在一个半小时后响起。

00：08：00

隔音结界内，五人背对背围成圈。 A. 牺牲生桩，献眼纸人。 B. 用唯一豁免，保生桩也保赤灯。 C. 赤灯自点，省豁免。

投票卡壳：眠星举手A，纸鸢A，霜钥B，赤灯C，刃月否决C。僵局，倒计时05：30：00。

00：09：30

谢辞独自走到轿侧，两指捏住生桩腕脉——探魂。指尖传来反跳，像摸到一面冰镜。他确认：生桩不是活人，是"纸魂倒模"，专门钓他。他抬眼，看见刃月正盯着自己指尖的动作。谢辞松开手，面无表情："确认没脉搏，可以献。" 心里却道：献眼？可以，但得按我的符阵顺序。他背过身，用血在袖口画下一道极细的锁灵纹，以备反转。

00：11：00

纸人第三次扑袭，目标改为刃月——豁免已转接。刃月甩出铜铃柄，纸人却穿透金属，直取他双眼。谢辞忽然插进，袖口血纹一亮，"锁！" 纸人动作一滞，像被无形绳捆。只有刃月看见，那是一瞬的道纹光。谢辞低声，只有两人能听：" exemption 转给我，我保你无事。" 刃月没问为什么，只道："条件？" "活着出去，再还我。" "成交。" 锁灵纹碎，纸人恢复，但目标已乱——它找不到该点谁的眼。

00：13：00

远处鸡鸣再响，比上次更近。系统红字： 「生桩倒计时：01：15：00」纸人轿子缓缓离地，轿杆滴下黑水，像等五人自己跳进去。谢辞与刃月并肩，却各看各的前方。第一道裂痕已在无声中撕开—— 他们仍互不相识，但命运已强行并线。

倒计时：01：14：59 纸轿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