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木为安 第3章 危机

"储水。"谢梧生蹲下身，用手指在那个小凹坑边缘画了个圈，耐心地对小禾解释，"你看这沙地，跟筛子似的，水一浇下去就漏光了，挖这么个小碗，水就能在这儿存一会儿，慢慢往下渗。"

小禾歪着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就像...就像用破碗喝水，得小口小口喝？"

谢梧生被她这个天真的比喻逗得眉眼弯了弯："对，就是这个道理，树根为了喝到水，就会使劲往下扎，根扎得深，树才能站得稳。"

“没错没错！”小绿在她脑海里欢快地接话，“这叫诱导式生根法！宿主解释得真通俗！本系统给你点个赞！”

这时，谢梧生小心翼翼地从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的系统布袋里取出一株梭梭树苗。

小禾立刻被吸引住了，凑近仔细看："大人，这树苗看着真精神，叶子绿油油的，比野地里的那些强多了！"

"这是自然。"谢梧生面不改色地继续她的"合理忽悠"。

"这是特意从西域商人那里换来的良种，耐旱又好活。"她心里却在对小绿说："下次把凝胶包装做得再低调点，太显眼了。"

“知道啦知道啦！”小绿委屈巴巴地回应，“人家这不是想给树苗最好的保护嘛～你看这根系多饱满，这叶片多鲜亮，这可是本系统精心培育的优等苗！”

谢梧生将树苗轻轻放入坑中，开始仔细填土。

小禾学着她的样子，用小手轻轻的拍着土面，小脸绷得紧紧的，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使命。

"你这样不行，用的力气太小了。"谢梧生一边示范一边给她讲解，"不能太松，不然的话风一吹就倒，但也不能太紧，不然根喘不过气。"

小禾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加了几分力量："大人，我这样拍可以吗？"

"很好。"谢梧生摸摸她的头，夸赞道："你学得很快。"

下面该浇水了，谢梧生偷偷背过身，假装从水囊中倒水，实则悄悄加入了生长剂。

【滴！植物生长促进剂已加入！】

小绿配了个俏皮的音效，“这可是本系统特调营养液，包宿主满意！保证让这些小树苗蹭蹭的长！”

水缓缓注入"小碗"，小禾好奇地歪着头："大人，为什么不多浇点？我看隔壁王大叔种菜都浇好多水呢！"

"菜是菜，树是树。"谢梧生耐心解释，"小树苗刚搬到新家，根系还比较脆弱，不能一下子浇太多水，要少量多次，慢慢来。"

【第一株梭梭树种植完成！技术评分：92分！优秀！】

小绿适时播报，还在谢梧生的意识视野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绿色烟花，可惜只有她能看见。

"有什么好事吗大人？"小禾看见谢梧生突然弯起的嘴角，好奇地问。

"嗯，"谢梧生心情颇好地说，"我在想，等这些树长大了，咱们就能在树下乘凉了，到时候啊，我们还可以在树枝上挂个秋千。"

"真的吗？"小禾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我从来没见过能乘凉的树！更别说秋千了！大人，秋千是什么样子的？"

谢梧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给她解释，小绿则在一旁忙得不亦乐乎，一边监测数据，一边给她加油打气，偶尔哪变出一把小扇子给谢梧生扇风。

谢梧生开始种第二棵树，她严格按照科学间距布局，确保每一棵树苗未来都有足够的生长空间。

与此同时小绿在她脑海里播放起《劳动最光荣》的旋律，还自带小绿版和声。

"别闹。"谢梧生小声嘀咕。

"大人说什么？"小禾抬头。

"没什么，我说这土质越来越好了。"

“宿主撒谎！”小绿捂着不存在的胸口假装哭泣，仿佛是被辜负感情的少女，“这是人家特意给你配的劳动bgm，你不爱小绿了！”

谢梧生没有听它继续嗷嗷，开始在心里思考系统有没有禁言功能，也幸好小绿听不到她心里想的东西。

就在她们种到第五棵树时，那个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玩味在身后响起：

"谢大人这法子，倒是稀奇。"

裴晏清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今日竟是步行而来，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格外挺拔，腰间佩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小禾吓得往后缩了缩，小声嗫嚅："裴、裴校尉......"

谢梧生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让裴校尉见笑了，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看我种树？"

“啊啊啊！他怎么又来了！”小绿在她脑海里尖叫，“该不会是看上宿主了吧？天天来打卡，比上班还准时！”

谢梧生被它这话呛得轻咳一声，手上的铁锹都差点没拿稳。

裴晏清慢慢的走上前，在一个树坑前蹲下，仔细端详那个"小碗"的设计："这个蓄水的法子，倒是别出心裁，看来谢大人对农事颇有研究？"

"不过是些土法子罢了。"谢梧生继续填土，语气平淡。

裴晏清却捻起一撮营养土，在指尖细细搓揉，眼神渐深："这土...颜色深沉，质地细腻，还带着特别的香气，看着不像本地之物。"

小禾抢着回答，语气里带着自豪："是我们大人特制的！"

谢梧生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是加了点改良剂，让土质更好些。"

“完了完了！他终于发现这些东西不是凡品了！”小绿在她脑海里急得转圈，“宿主快想个理由！就说...就说是从西域商人那里买的！”

裴晏清又看向那桶清澈见底的水，目光微凝："这水也格外清澈，倒像是山泉水。"

"沉淀过滤过。"谢梧生面不改色，心里却添了几分慌张，只是面色不显。

“宿主威武！撒谎都不打草稿！”小绿佩服地说，“不过这个裴校尉眼睛也太毒了，连水质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裴晏清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谢梧生："京城来的女官，竟懂得这些改良土壤，过滤水质的方法？"

谢梧生终于停下动作，直视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裴校尉，你莫非觉得京城来的女官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吟诗作对，绣花扑蝶？"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指着刚种下的树苗，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法子管用就行，倒是裴校尉如此关心种树，三天两头来视察，莫非是想提前认输？"

裴晏清听出谢梧生的反讽，不怒反笑，眼底闪过一丝欣赏："谢大人好伶俐的嘴。"

“帅啊宿主！”小绿在虚空中疯狂打call，要不是自己碰不到别人，它差点就要一球给旁边的登徒子撞晕：“对！就这样怼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裴晏清话锋一转，语气忽然认真起来，"若是谢大人需要帮忙，镇北军倒也可以拨些人手，毕竟，单凭你们二个女子，要在这荒漠里种出一片林子，怕是难如登天。"

这话倒让谢梧生有些意外，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目前还不需要。"她谨慎地回答，"等树苗活了，证明这条路走得通，再请裴校尉相助也不迟。"

“也是。”裴晏清点点头，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

"对了，最近夜里风沙大，谢大人最好把树苗护着些，毕竟这荒漠里的风，有时候比刀还利。"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小禾小声说："大人，裴校尉是不是在关心咱们的树啊？"

谢梧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

“宿主宿主！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想帮忙！”小绿兴奋地说，“你看他还特意提醒我们防风呢！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他加0.5分吧。”

"谁知道呢。"谢梧生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树苗："先种树吧，是敌是友，时间会证明的。"

终于，在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时，第十棵树苗稳稳地立在沙地里。

小绿欢快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咚！第一阶段种植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到系统空间！】

【新任务触发：守护绿芽（确保十株树苗成功度过三日适应期）】

【任务奖励：解锁新物种迷穀花！】

看着系统空间里多出的粮食，谢梧生长舒一口气，至少短期内，吃饭问题不用发愁了。

夕阳的余晖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非常长，小禾蹦蹦跳跳地跟在谢梧生身边，小脸上满是期待："大人，明天树苗会不会就长高一点？"

"哪有那么快。"谢梧生笑道，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不过...也许真的会呢。"

她心里对小绿说："你的生长剂靠谱吗？"

“当然靠谱！”小绿骄傲地说，声音里满是自信，“明天保准让它们窜一窜！不过宿主，咱们是不是该给这些树苗起个名字？比如小梭一号，小梭二号...”

"大可不必了。"谢梧生果断拒绝，"太肉麻了。"

主仆二人说笑着往县衙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处一个沙丘后，一双阴狠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

夜幕缓缓降临，荒漠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风声在沙丘间穿梭呜咽。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月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片新种的林地旁。

这是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面容憔悴，眼神却异常狂乱。

"不能活...这些树不能活..."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树活了，我们就永远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永远不能..."

他颤抖着抬起脚，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取代。

就在他的脚即将踩向最近的那株树苗时——

与此同时，刚走到县衙门口的谢梧生脑海中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警告！警告！一号种植单位遭受物理攻击！根系受损风险将达97%！】

【紧急警报！有人破坏树苗！重复，有人破坏树苗！】

谢梧生猛地转身，脸色骤变："小禾，你先回去！"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小禾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快回去！把门锁好！"谢梧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我去去就回！"

不等小禾回应，她已经提起衣摆，朝着林地的方向狂奔而去，夜色中，她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风。

“宿主快点！系统检测到小树苗的状况非常不乐观了！”小绿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可恶！要是树苗出事，我非得让那个破坏者尝尝本系统的怒火！”

月光凄凄凄冷冷，照在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上，也照在那株在风中无助摇曳的嫩绿树苗上。

那只悬在半空的脚，眼看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