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之路 第12章 尿桶事件

路南枝不知缘由，可看到莫迟变了脸色，知道事情不简单，便把画卷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莫迟听了之后，表情莫测，

“你去取了那画卷来，我看看。。。。。。”

路南枝遂上了楼，取了画卷下来，平铺到桌上打开。

再次看到那女子，路南枝仍是不免一阵惊艳，再看莫迟，也是一脸震惊，路南枝便指着右下角的四个蝇头小字道，

“就是这四个字。”

莫迟久久没有说话，就在路南枝以为他不会再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才听他慢慢吐出四个字，

“爱女无月。。。。。。”

随即莫迟又叹了口气，似是伤感的说道，

“才貌无双，可惜红颜薄命啊。。。。。。”

路南枝心头一震，不敢相信这么风华绝代的女子竟已经死了，心中越加好奇，不由的问道，

“她是怎么死的？”

话一出口，路南枝便后悔了，刚被训了一顿，这么快又犯，谁知莫迟这次并没有斥责她，一张稚嫩的脸上出现与之不符的成熟，他悠悠的的说道，

“无月是上任老掌门的女儿，因其出生那刻，正好乌云遮住了满月，又因其生得玲珑可爱，取月在人间，天上再无月之意，便叫无月。。。。。。”

莫迟又看向那幅画，继续说道，

“偶听师傅说过无月师姑是怎样的风华绝代之人，今日有幸窥得其真容，当真不愧为武林第一美人，时至今日，虽人已不在了，但其芳名仍在江湖中流传。。。。。。”

莫迟顿了顿，又环顾起这明月楼来，才道，

“老掌门对无月师姑极其宠爱，故特意为她造了此楼！”

对一代佳人的香消玉殒路南枝有些遗憾，不由得问道，

“是谁杀了无月师姑？”

莫迟摇了摇头，又叹口气，胖嘟嘟的小脸看上去有些滑稽，

“十多年前，我逍遥门不知为何突然走水，火势遮天蔽日，全体门人皆忙着救火，待到大火扑灭时，已天光大亮，后来师祖清查人员时，才发觉无月师姑并不在内，后去明月楼寻，才发现楼内凌乱不堪，地上还有血迹，便派门人四处探查师姑的下落，只沿途发现了一只师姑的带血簪子。。。。。。”

“难道有贼人趁乱劫走了无月师姑？”路南枝推测道。

“极有这个可能，当年老掌门已经过世，自道掌门又震慑不足，加之无月师姑风华绝代，慕其芳名的不知几多，总有奸诈之辈，为其美貌算计师姑，我师祖直到过世时仍在探查师姑下落，却一无所获。。。。。。”

“师祖自觉无颜见老掌门，临终前又命我师傅继续寻找，这许多年来，也是无甚消息，如若无月师姑仍在世上，她必是要回来的，所以师傅推测，以师姑刚烈的性子，若受了辱，只怕宁折不弯，又恐早已遭歹人毒手。。。。。。”

路南枝和莫迟同时叹了口气，一时间各有心思，沉默下来。

经此一事，莫迟也没了教书的兴致，便一脸心事的收拾东西往外走，出了门口又停下来问路南枝要那卷画，路南枝忙卷好画轴交与莫迟，莫迟抱着画，转身走了。

路南枝倚着门扇，直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才关了门，回到屋内她本想再温习温习刚才学习的内容，可提起笔来竟不自觉写出爱女无月这四个字，一时间便失了兴致，索性弃了笔回了二楼。

来到二楼，再看这闺房之中的摆设装潢，不知为何路南枝便多了几分寂寥，竟又叹出一口气来，于是便站于窗前俯瞰那一片绿意，又想到曾几何时，那风华绝代的无月师姑也是这么站于窗前看着那片绿意的，不免又叹了一回红颜薄命。

次日，路南枝强忍着浑身筋肉酸疼早早地起了床，吃过早饭便去了清风阁，但出了门口却又折返回来，怕她那心肠冷硬的师兄又不给一口水喝，便咕咚咕咚连灌了三大杯水，这才又朝那方向行去。

于昨日一般，顾醒风依旧在清风阁前练剑，路南枝也不懂他练到了哪个境界，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不得不说，如果只是这么看着，她那师兄形象气质俱是一流，真真是世间少有的风流人物。

正陶醉于美好间，顾醒风一个冷眼射来，当下路南枝心中猛地一哆嗦，便再也生不起刚才那种赏心悦目之心。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路南枝忙露出笑来，说道，

“醒风师兄不仅天赋了得，又如此勤勉，实乃我辈之楷模，今日我便以师兄为榜样，日后必将勤勤恳恳，以不负师兄教导。”

话音一落，路南枝心中便觉不好，只见顾醒风眼神冰冷，面上虽无波澜，却威势十足，

“溜须拍马之辈，岂敢妄言，日后再敢在我面前做这个样子，必会重罚！”

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路南枝连忙拱手说道，

“南枝谨记师兄教诲。”

“将昨日那套拳尽全力打上十遍。”

顾醒风丢下这句话，又坐到那竹荫里饮茶看书，清秀丫鬟自然在一旁伺候，如不需要，只默默站于身后。

顾南枝暗叹了一句她那师兄命真好，便收回了心思，命再好也是别人的，自己的命还需自己挣。

顾南枝开始活动全身筋骨，做了热身后才打起那套拳来。她每出一拳便用尽全力，只一小会儿，便全身发汗，整套拳打下来，后背的青衫已经湿透。

待要调整气息重来一遍时，便听得那绿荫处传来清冷的声音，

“气息沉于下盘，集精神于双拳，吸气时攒力，呼气时出拳发力。”

路南枝细品一番这话，再来第二遍时便发觉困难了不少，不是出拳时气息不对，便是下盘不稳，第三遍时动作气息发力已经连贯了不少，待来到第四遍，路南枝已经把要点融会贯通于整套拳法中，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于是她便一鼓作气，毫不停顿，一直到全部打完才收了动作，此时顾南枝已是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手脚软得快没了力气。刚想坐下来休息会儿，又听到顾醒风说，

“蹲一个时辰马步。”

顾南枝一边心里骂他虐待狂，一边又不得不照做，只得泄愤似的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老老实实蹲起了马步。

不过她心里又有些得意，早料到她那师兄心肠冷硬，所以今日特意喝足了水才来，就算太阳再大，都不怕渴。

果然，那日头依然如昨日一般毒辣，可顾南枝却一点都不觉得渴，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满肚子水又有了别的麻烦，顾南枝想去厕所了。

期初尿意并不强烈，顾南枝还能忍着，可这是忍的事吗？待到后来便是她咬牙也快撑不住了，这感觉还不如渴着来的好受些。

她抬眼看向顾醒风，见他正凝神于书册之上，刚要张嘴询问，便又想起她那师兄惯常的做派来，受罚也就罢了，可现在还哪有时间做那一番口舌之争。

话到嘴边便被咽了下去，路南枝略一寻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他来个先斩后奏，再不多虑。

她猛然撒腿朝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尖声叫喊，

“醒风师兄救命，人有三急，师妹去去就回！”

跑到远处，又传来路南枝的声音，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醒风师兄定能理解师妹的苦楚！！！”

竹荫处本是波澜不惊，跑远的话语却掀起了波涛，只听得一声茶杯脆响，六清随即脸色一白，惊惧的跪于地上，心中已是冷汗直流。

怕是主子动了怒了，六清心里战战兢兢，只得老实低着头不敢乱动。

片刻后，才听得主子吩咐，

“换副茶盏。”

得了指令，六清迅速起身干活，她低着头拿余光偷瞄了一眼主子，见他面上无波，仍凝神看书，不由舒了一口气，却不敢怠慢手下动作，不一会儿，便把桌上收拾个干净，换了一副茶具，又沏了新茶，一切收拾妥当后，又默默立于主子身后。

刚站好，便又听得主子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取来尿桶，置于那边。”

六清心里咯噔一下，虽说那路南枝女生男相，可依旧是一女子，这让一女子于大庭广众之下如何如厕？

六清又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心中不由得颤了颤，只能默默为路南枝捏把汗，可仍不敢有丝毫耽搁，不多久便完成了任务，又重新立于主子背后。

路南枝一路狂奔进明月楼，待解决完事情，这才神清气爽的往回走。

一路上她暗自琢磨着自己那师兄会如何处罚自己，想了一会儿，又笑自己为何要为难自己，甭说是她那师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路南枝也要先尿了再说。

没一会儿，路南枝便回了清风阁，远远地就望见她那师兄安坐于阴影里，一如她离开前，似乎毫无波澜。

路南枝也不管他，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走向自己蹲马步的地方，一走近便看到了那只尿桶，登时气得她差点破口大骂，好你个顾醒风，这么损的招数你都能想出来。

当即伸出腿将尿桶踢翻，然后挑衅的看向他，可顾醒风于竹荫处却不为所动，如老僧入定般的只凝神于书中，连个眼神都未给她。

路南枝瞪了一会儿，便败下阵来，暗恨自己没顾醒风那等实力，只好又老实的蹲起了马步。

半个时辰过去了，路南枝便又想去厕所，直后悔早晨喝了那么多水，又看向一旁被自己踢翻的尿桶，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恼怒。

路南枝不服输，但也不能硬刚，思虑一番后便又想故技重施，直接撒腿便跑，可还没跑两步，她只觉眼前一花，身前便站了一人，正是顾醒风那丫鬟，路南枝有些心惊这丫鬟竟有怎如此高超的武艺，便听她说道，

“主子说了，为了不耽误练功，请南枝师妹就近方便。”

路南枝看着那丫鬟，露出一脸笑意，不答反问，

“你叫什么？”

丫鬟一怔，随即答道，

“六清。”

路南枝笑得更灿烂，连连夸赞好名字，突然她板了脸孔，指着身后叫道，

“六清，你家主子叫你！”

趁着六清回身之际，路南枝又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外跑，可没跑两步，又被六清截住，

“还请南枝师妹就近方便！”

路南枝心里暗骂，我方便你个头，然后又笑着指着她身后道，

“六清，你家主子又叫你！”

见六清不再上当，路南枝又指向天空说道，

“六清，你看天上有老鹰！”

“六清，你看天上有月亮！”

“六清，你看老鼠飞天上去了！”

“六清，你看天上有美男！”

六清面无表情的看着手舞足蹈的路南枝，心中却直流汗，不明白这路南枝到底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蹿出来的猴子。

见说了半天也没起作用，路南枝又憋得不行，只得反身往回走，看着倒在地上的尿桶，路南枝把心一横，心想我三十多岁的老阿姨怕什么，就是你顾醒风不脱衣服我也知道你长什么样。

这样想着，路南枝便把尿桶扶起，解了裤子便坐上去，然后对着顾醒风粗俗的喊道，

“多谢醒风师兄体谅，那师妹这便要开始撒尿了！”

竹荫处那人依旧波澜不惊，却淡淡的道，

“自便！”

声音清冷，不辨喜怒。

了解自家主子脾性的六清瞬间又流下冷汗，她看看坐在尿桶上的路南枝，又看看坐于竹荫处的主子，不禁为路南枝默默树起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