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乱：短篇杂文存放处[文豪野犬] 第2章 表白

乱步退缩了。

坡的手力大得出奇，挣脱不开，呼吸湿急滚烫。乱步的眼睛睁大之后又闭上了，声音小小的：“对……对不起……”

坡的动作停止了，没来由的竟然感受到一点满足，于是把乱步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理好了，放过了他。

啧。

乱步的状态调整很快，坡还在反思今天的异常，他已经开始为拥有大床而兴奋了，他在床上滚来滚去，又爬起来蹦。为床默哀三秒。

“乱步君——”坡敲了敲门，递进来乱步的手机。……手机里的消息和电话已经炸了。大叔……四眼田鸡……新人2……还有一些未命名的乱码电话……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四眼田鸡国木田独步。

“喂？”

对面深吸一口气：“乱步君到哪里去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遇到不认识的人不要跟着走啊！就算给您很好吃的零食也不行……名侦探能看出来吧。您这个天穿那么点儿衣服是不是太少了？等等，您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们都急死了！！”

……不愧是国妈。

“安啦，”乱步坐在床上晃腿，“名侦探被有钱人包养了！但不会抛弃大叔和你们的！”

那边安静了一秒。

“……啊！？”‘包养’一词是这么用的吗？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顾问先生很大惊小怪喔。”名侦探那么优秀可爱，有人养不是天经地义吗？

警局的顾问又停了三秒，艰难启齿：“……那个，需要我在福泽队长那里说什么吗……”

提供吃喝玩乐穿和住，动机是好奇、探究和偏执扭在一起的渴望，说文艺些是“对艺术和真理平衡的疯狂追求”……呵，名侦探早看出来了，坡分明是机械师嘛。

很快，福泽队长的电话也过来了。

乱步是被电话吵醒的，接电话时鼻音很重，像受惊弓起脊背的猫。

“新接的案子……与美国的地下组织Guild有紧密联系。”福泽的声音里透着疲倦，“据说组织已经来到横滨，并准备将这里作为他们在日本的据点，具体资料你可以上网查一下……他们的目标是摧毁这里的原有的一切，所以，请乱步君务必认真对待此案。”

……这么严重么？总感觉会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乱步困意全无，连声应着队长的话，迅速翻起他发来的资料。

乱步看得入神，没意识到电话还通着。默了有一阵，他听见大叔语气叹息：“……记得做好防护。”然后把电话挂了。

乱步上一秒——组合的首领真实姓名弗朗西斯已查出，但由于他使用代号穿梭行于地下市场，并不能确定Guild与哪些人、组织、机构有勾结，其他人物中比较有名的代号Raven，是组织技术的核心……

下一秒——防护？什么防护？他和国木田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算了，随便他怎么想。

摧毁横滨……乱步越往下推，表情越难以形容。

——Guild的作案动机是“世界和平”？

推出Raven的真实身份时，乱步把手机关上扔到一边，瞪黑漆漆的天花板，齿轮之间的润滑油消失了一样，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没有证据。

乱步知道自己是绝对正确的，但他第一次希望，他不要推理出来……

Raven是坡。

Raven是坡？

Raven是坡……

乱步给明天定了个时，把自己强制关机了。

— —

痛。头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是因为以前只会短暂休息，所以不习惯“睡觉”？乱步揉了揉头，头发好多都翘起来了。

坡……Raven……对于技术相当自信，加入组合是因为不法组织会将他当作技术核心，提供大量资金和所需的材料。可是……为什么不参加美国那种自主招生项目？乱步感觉挺烦的，没继续往下想。

回过神来，已经吃完了新买的可丽饼，向服装店进发。

乱步不仅路痴，衣服在他的眼里全都没太大区别。他看到架子就拿，拿完直接去试。

白色衬衫是极好的。乱步的身材是偏纤细的那一类，薄薄的一层更显出匀称，但……爱伦·坡纠结地指出：“……乱步……扣子……”扣劈叉了。

“麻烦。”乱步直接把扣子扯开了。坡抬手拨刘海，盖住了露出的那只眼睛。

乱步给衬衫外面加了个披风，是黑色的，有点厚重，主要靠乱步的场子撑着，看起来没那么矮。还有帽子增加身高…

“一定要……长筒袜？”坡问。乱步好像挺喜欢长筒袜的，而且是白色的，他也解释不清，可能是出厂设置里就有。

坡当然不会承认，看完全身后，他就想盯着从小腿到脚踝处的那片白色，那样显得像个变态。但乱步的腿确实很细，脚腕腕骨处还有一个浅窝，好像一只手就能抓住……

“我要买这个！”乱步一本正经地拿了一套橙黄色小熊睡衣，又扯下来一个浣熊造型的，“坡君也买一个吧！感觉和坡君很适配呢！”

好……幼稚……

爱伦·坡想说“吾辈才不会穿这种衣服”，脱口而出成了：“乱步君……怎么知道卡尔？”

“名侦探无所不知！”乱步把衣服塞进坡手里，“浣熊叫‘卡尔’，外国人起名果然怪怪的……坡君身上有小动物的毛，而且火堆旁边有一袋食物。”

爱伦·坡叹了一口气。

最后也是买下了那两套睡衣，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玩意儿，回去。

在坡家很舒服。但也是闷闷的，与舒服程度同等的闷。就算能想案子，也因为坡很强的防范意识而毫无实质进展。

第一天，乱步玩了一天游戏。

第二天，乱步看完了新买的漫画书。

第三天，乱步开始向太宰治学习撬锁，企图进入坡的房间，可惜因为垃圾的动手能力而以失败告终。

……

第七天，一周了，乱步要发霉了。

卡尔的毛被乱步薅秃了一层，这还不够，乱步还强行将包装好看可不好吃的零食喂给他，结果卡尔还是很喜欢乱步，在一起吃饭时，乱步还笑笑地说：“坡君，其实卡尔才是你的本体吧？”

卡尔：“嘤。”

坡：“嘤。”

“怎么还学卡尔叫？”乱步露出鄙夷的表情，“其实心里早把我拆卸解剖了七八十遍了吧？”

坡露出阴暗的眼神。也就那么一瞬，仿佛是乱步的错觉。

乱步知道那是真的，甚至对那一面相当感兴趣；他更知道现在应该顺杆爬：“坡君对名侦探那么感兴趣，与坡的工作有关么？”咬字加重“名侦探”，带点讽刺意味。

爱伦·坡的眼睫垂下，眸子黯沉下来，陷在一片阴影里。有点意思。

却见坡忽然贴近，用掌心包住乱步的手，非常郑重地抖着声音道：“吾辈……喜欢……乱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