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修炼《基础吐纳术》,强健体魄蕴养精神。
功法运转完毕,总能感到耳清目明,肢体温软,一夜疲惫尽消。
随后,她便带上一柄小刀和几个粗布缝制的口袋,趁着晨露未晞,悄然出镇,钻入镇子周边那些不算险峻的山林丘壑之中。
【初级辨识术】的被动效果已然融入她的本能。
目光所及,草木不再是模糊的绿意,而是承载着不同属性、药效、乃至品质高低的天然宝库。
【车前草,清热利尿,叶脉清晰者佳】
【夏枯草,明日散结,花期刚过,药力正蕴于穗】
【地黄,滋阴养血,根茎粗壮,年份约三年,品质:良】
她只采摘那些药效最佳、品相最完好的部分,小心翼翼地放入不同的口袋,避免药性混杂。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下刀,都精准而高效。
她对草药的生长习性、采摘时节、炮制要点也越发熟稔于心,这并非死记硬背,而是【初级辨识术】赋予她的、近乎直觉的理解。
采药归来,往往日头已高。
她会在院中公用的灶台上,简单料理一下自己的饭食。
多半是糙米粥配一点咸菜,或者蒸两个杂粮馍馍,极少动油腥。
填饱肚子后,她便缩回那间低矮的小耳房,开始处理药材。
晾晒、研磨、配伍、熬制……
小小的空间里,终日弥漫着各种草药混合的、或清苦、或辛香、或怪异的气味。
她的【药材粗加工】和【初级成药制作】熟练度,就在这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中,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
【熟练度:药材粗加工(入门)18/100】
【熟练度:初级成药制作(入门)25/100】
制成的药膏,只有三种:止血膏、化瘀散、以及一种利用醒神草和薄荷叶试制出来的、能提神醒脑的清凉油。
摊位也依旧摆在那个僻静的街角。
生意谈不上红火,但确实在一点点好转。
得益于那日当众救治老乞丐的广告效应,以及药膏本身低廉的价格和确实不错的效果,渐渐地,开始有一些底层苦力、农户、甚至镇上的贫苦人家,会主动来寻她买药。
“小丫头,再来一罐止血膏,上次那罐好用,伤口结痂快,也没发脓。”
“你这化瘀散,给我爹用了,他说肿痛确实消了些许。”
“清凉油还有没?下地干活头晕脑胀,闻一闻挺管用。”
十文、二十文……
微薄的铜钱一点点流入她的口袋,虽然扣除成本后利润寥寥,却让她摆脱了立刻断炊的恐惧,感受到了一丝掌控生活的实感。
她依旧沉默寡言,交易时尽量低着头,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顾客的询问。
谨慎已经刻入了她的骨髓。
然而,就在她渐渐满足于这种能勉强糊口的现状时,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如同警钟般鸣响。
【叮——】
【阶段性学习任务发布:【系统学习基础药典】】
【任务说明:零散的草药知识无法支撑更深层次的医术发展与潜能挖掘。宿主需系统学习一本涵盖至少三百种常见药材属性、配伍禁忌及基础方剂的理论典籍,构建完整的知识体系】
【任务要求:通读并理解任意一部符合要求的药典,并通过系统理论考核】
【任务奖励:智力 1(永久),系统积分 200】
【失败惩罚:无(系统提示:知识是力量最稳固的基石,拒绝知识即是拒绝进化)】
苏云舂捣草药的动作猛地一顿。
系统学习药典?
通读理解?
理论考核?
这任务的要求,远超她之前的想象。
她原本以为,靠着【初级辨识术】和不断积累的实践经验,足以让她在这行当里站稳脚跟。
但系统显然不满足于此。
它要求的是理论,是体系,是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的深厚根基。
智力 1的永久奖励,更是让她心头灼热。
她深知自己的起点有多低,一个乡下孤女,父亲虽教她认过几个字,却也仅限于能看懂田契房契和简单记账的水平,与“学问”二字相去甚远。
任何一点能提升智慧、开阔思维的机会,都弥足珍贵。
可去哪找这样的药典?
镇上的书铺?
她曾远远望过一眼,里面最便宜的启蒙读物都要上百文,更别提专门的药典,价格恐怕是她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而且,即便有,她无人指导,光靠自己死记硬背,又能理解多少?
通读并理解,这绝非易事。
或许可以去镇上的医馆碰碰运气?
临山镇有间医馆名曰“仁济馆”。
坐堂的是一位姓李的老大夫,据说年轻时曾在府城的大药堂当过学徒,后来年长了才回到家乡开了这间医馆,在镇上颇有些声望。
苏云曾远远观察过几次,李老大夫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严肃和药者独有的沉静气质,看起来并不容易接近。
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途径。
第二日,苏云没有出摊。
她仔细梳洗了一番,换上最整洁的一套粗布衣裤,虽然依旧洗得发白,但至少干净利落。
她将仅有的几十文钱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朝着镇中心的仁济馆走去。
医馆里弥漫着浓郁而复杂的药材气味,比她小屋里那点味道不知深厚多少倍。
柜台很高,后面是一面顶天立地的百子柜,无数个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药材名称标签。
李老大夫正坐在柜台后的一张方桌旁,就着窗外天光,仔细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线装的旧书。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抓药还是看诊?”
苏云走到柜台前,心跳有些加速,她绞尽脑汁用上最正规的语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李大夫,打扰您了。晚辈想向您请教一些药材学问,不知您能否指点一二?或者,能否借阅一下基础的药典典籍?”
李老大夫闻言,终于从书本上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苏云,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看到是个年纪不大、衣着寒酸的小丫头,他花白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和几分轻视。
“女子学医?”
他放下手中的书,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偏见和训诫意味。
“胡闹!医术一道,深奥精微,关乎人命,岂是儿戏?更非女子该涉足之事。安心回家做些女红针黹,将来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这番毫不客气的斥责,如同冰水浇头,让苏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料到可能会被拒绝,却没料到对方的观念如此顽固,语气如此刻薄。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冲上心头,几乎要让她的眼眶发红。
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将那股酸涩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试图再次争取,声音因极力压抑而略显沙哑:“李大夫,晚辈并非儿戏,确实是真心想学。这些日子也自己进山采药制作了些药膏,救治过几人,效果还不错。晚辈只求能更精进一些,深入学习之后,或也许以后还能帮衬帮衬邻里乡亲,绝对没有玷污学问的想法……”
“自行采药制药?救治几人?”
李老大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打断她,语气更加严厉。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认得几株草,胡乱捣鼓些东西,碰巧起了些效验,便敢妄称‘略通药性’?若是用错了药,剂量有差,那可是要出人命的!你担待得起吗?帮衬?怕是祸害乡里!”
他的话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