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如蜻蜓点水般,很快便撤去了。
明络舔了舔唇,有些不满足,但看江粟烧红的脸颊和已经湿润的眼睛,他没有提更过分的要求,搂着江粟往来时的方向走。
“我的父亲曾在纪枭外公手下做过事,父母在我5岁时因意外去世,纪枭外公得知这件事后收养了我,我和纪枭、苍犽的母亲一起长大,没有血缘,但胜似亲姐弟……”
江粟不知道明络为什么突然跟他提起自己的身世,他沉默听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古堡花园,被明络牵着进了凉亭,被明络抱坐在了腿上。
明络的声音自带让人静下心去聆听的魔力,他连明络的额头不知何时抵在他肩膀上的都不知道。
“小隐一出生就被纪枭的父亲秘密送走了,纪枭母亲拜托我去找小隐,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找到了他,纪枭父亲没有妥善安置他,而是让人将他丢进了垃圾堆里,他被捡垃圾的老人收养,老人在他7岁时就去世了,只给他留下了一栋破房子,他一边上学,一边靠捡垃圾为生,与他同龄的孩子都不待见他,他过得很不好……”
“小隐和我的过去很相似,所以我才会对他特殊照顾,纪枭被我们宠坏了,得知小隐的身份一定会暴跳如雷,加上纪枭父亲有过丢掉小隐的先例,我和纪枭母亲都不打算公布小隐的身份,打算让他安稳度过下半生,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小隐回来后,纪枭母亲的病情逐渐转好,状态也与从前不同,前不久,纪枭父亲发现了端倪,得知了小隐的身世,他知道了,纪枭一定会知道。”
所以,他才会提前对纪枭公布谢隐的身世,也是为了借这个机会,公布他与江粟在一起的事情,让他们不要再对江粟抱有其他想法。
听完谢隐与纪家的恩恩怨怨,江粟不禁唏嘘,明络抚过他的面颊,笑道:“纪家太乱了,掺和进去一定会引来很多麻烦,不仅是纪家,与纪家有往来的苍家也是,包括如今揭穿身份的谢隐也是,我不同,我没有入纪枭外公家的族谱,他们家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我,粟粟就安心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让麻烦沾染上你的。”
江粟恍惚地点点头,又觉得明络的话很奇怪,他们不是假情侣吗?
明络:“我过段时间会离开这里,定居国外,粟粟,跟我一起走好吗?”
江粟一怔:“我还要上学。”
他隐约感觉到,明络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定义为假情侣,明络想要弄假成真。
明络:“我有人脉,可以帮你办理转学,你不用担心学业的事情。”
江粟:“可我不想去国外。”
“为什么?”明络笑得温和,抚摸江粟脸颊的手却停下了,“今天这一出,你得罪了纪枭,以他的脾气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要让谁保护你呢?还是,你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江粟:“我没有出过国,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我会害怕,而且,国外的食物不合我的胃口。”
明络笑道:“放心,那是一个和平国家,语言不通可以慢慢学,在那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就熟悉了,我会做饭,你想吃什么,我会给你做,你不要担心这些,一切有我。”
江粟:“……”
“粟粟,不要拒绝我好吗?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明络的手缓缓下移,食指指腹按在江粟唇角,唇肉微微掀开,露出一颗较为明显的虎牙。
明络:“前几天是你的生日,你的成人礼还没有度过吧。”
江粟僵住:“你怎么知道?”
明络不答反问:“你是不打算度过成人礼?还是不知道狼族成人礼的正确方法?”
明明是狼人,却连狼族的秘密都不知道,江粟有些羞窘,还是诚实道:“我不知道方法。”
明络:“你怎么不问问家里人?”
江粟:“我和家人已经失联很久了。”
自三年前进入羊族后,“江粟”就渐渐与家里人减少联系,他的父母很忙,常年待在研究室里,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在两个月前,他在狼族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可以询问的人。
“我知道方法。”明络抬起江粟下巴,“不度过成年礼,你每隔几天就需要鲜血,你也不想总是为这件事烦恼吧。”
江粟点头。
明络亲吻江粟的嘴唇,并没有深入,只吻了一下就分开。
清润的声音混入了几分沙哑:“跟我走吧,我会教你,我会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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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粟思来想去,觉得答应明络不是坏事,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的身份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不像从前那般可以轻易离开,至少纪枭一定会阻止他。
他可以利用明络帮他脱困。
江粟下午还有课,和明络聊完之后,明络就亲自开车送他下了山,江粟要去宿舍拿课本,明络得去准备上课要用的东西,两人在停车场道别,江粟一个人回了宿舍。
江粟下山的时候,谢隐、纪枭和苍犽还被困在古堡里,他一打开宿舍门,就正面迎上了苍犽,也不知道苍犽落后那么久,是怎么做到比他先一步赶到宿舍的。
重点是,这是他的宿舍,苍犽没有钥匙,是怎么进来的?
苍犽霸占了他的椅子,手里捏着他买来用作解压的橡胶小黄鸭,鸭子圆滚滚的肚子被捏扁,一长串凄厉的嘎嘎叫后,鸭子安静了,它的肚子却还瘪着。
江粟下意识往后退,一阵风迎面刮向他,苍犽站在了他面前,粗壮手臂揽住他的腰,趁他反应不急时将他带回了宿舍里,门重重关上,苍犽抓着门把手下方的锁,“啪”地落了锁。
江粟的后背贴着门板,颤抖的身体带着门板也开始颤动起来。
两人置身在光线较暗的位置,苍犽又背着光,平日璀璨明亮的琥珀瞳都暗淡了不少,看着阴沉沉的。
环住他腰的手臂粗壮有力,是他无法撼动的,江粟也没有傻到去推搡苍犽,因为根本推不动。
江粟放软了声音,小心翼翼道:“苍犽,你可以放开我吗?”
“放开你,然后眼睁睁看着你去找别人吗?这次是明络,下次又会是谁呢?”
这话委实阴阳怪气,江粟从没见过这幅样子的苍犽,他印象中的苍犽阳光开朗,虽然会说一些让他面红耳赤的话,但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现在的苍犽,很像一个被戴了绿帽的怨夫。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江粟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脑袋摇晃了几下。
苍犽不懂江粟在想什么,江粟的这番动作在他看来是在抗拒他,他的眸色更暗,抬起江粟下巴,桀骜不驯的面容破开了几丝裂缝,里面装满了嫉妒与愤怒。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凶狠的语气中携带了几分委屈,“你不问我就咬了我,我还是第一次,你怎么能在咬完我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呢?你怎么能不负责任呢?”
“……”江粟,“我那时候没办法。”
“没办法就可以乱咬人了吗?”
对于苍犽的指控,江粟无力反驳,他慌乱地眨眨眼,小声道:“我跟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
江粟:“那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苍犽:“对我负责!”
江粟:“……”
苍犽的体温天生就高,紧密相贴的姿势,温度透过几层布料传递过来,烧得江粟思考迟钝,他思考了很久,才慢吞吞道:“可我已经跟你舅舅在一起了。”
江粟从前只在狗血剧里看到过这种狗血剧情,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如此羞耻的话,他羞耻得脚趾都蜷缩在一起,腿也开始发软,好在苍犽锁着他,才没让他狼狈地摔在地上。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现在是我的小舅妈……”苍犽嗤笑出声,“明络应该没告诉过你,我们家向来都有抢夺人妻的嗜好。”
“……”江粟瞳孔瞪大,震惊得无法回神。
苍犽笑了笑,缓缓说道:“纪枭他爸抢了谢隐的妈妈,我妈也是被我爸抢过来的,我奶奶是被迫嫁给我爷爷的……上一代的劣根遗传给下一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说对吗?”
江粟:“……”
这到底是什么家庭啊,怎么那么乱?
“不、不是……”江粟别开脑袋,终于想起反抗,但如他所想,他根本推不动苍犽。
“苍犽,你不一样,你可以改的。”
“改?”苍犽没再掐住江粟的下巴,他垂下头,额头抵住江粟的额头,叹息道,“怎么办呢,我那么喜欢你,根本不想改。”
深邃锐利的眼中满是柔情,嗓音也柔和下来:“你才跟明络在一起,我还是有机会的,就算你跟明络结婚了也没有关系。”
再抢过来就是了。
明络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他名义上的舅舅,连族谱都没有入,严格来算,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他不用受伦理道德的束缚,追求自己的心上人,又有什么错呢?
这些话他不会如实告诉给江粟,还故意放狠话威胁江粟:“如果你不想看我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你趁早跟明络分手,不然,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你,就算你跟明络结婚了,我也会在深夜偷偷钻你们的被窝!”
江粟:“……”
以苍犽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光是想,江粟就要窒息了。
娇嫩的皮肤只不过被摩擦几下就红了,鼻子微微抽动,急得哭腔都出来了:“苍犽,你不能这样做。”
“看到你待在明络怀里,我快疯了。”苍犽的鼻尖磨着江粟的鼻子,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江粟唇上。
那么久了,明络留下的气味早就散去,可苍犽还是能从江粟身上闻到另一个男人的气味,折磨得他几近癫狂,但一看到江粟通红的眼睛,心又立马软下去。
“好,我听你的话,我不这样做,你不想看我发疯,就不能让我放开你。”
只要能得到江粟,他不介意当第三者。
他坚信,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