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三人一同出现在了一食堂里,这个点的食堂还是有不少人,除江粟外,剩下两人都是学校的知名人物。
江粟被夹在中间,也被迫收到了一波视线洗礼,窃窃私语声不断传入江粟耳里,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一点很明确,他们一定在议论自己。
其实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一些的,只是江粟静不下心来,才听不到。
“江粟和谢隐怎么会跟纪枭混一起?他们不是好学生吗?”
“被纪枭盯上了吧,真可怜。”
“我听人说,谢隐其实和纪枭是好兄弟,两人在学校里不常往来,但他们私下关系好着呢,八成是一种人,才能玩得到一起。”
“听说江粟喜欢谢隐诶,他目前正在追谢隐。”
“这事应该是真的,我经常看到江粟绕着谢隐打转……”
纪枭脸上挂着浅笑,眼里满是阴鸷,他很不喜欢别人将江粟和谢隐放在一起讨论,没有缘由的讨厌。
以至于,谢隐端着三人份的餐食回来的时候,他对谢隐没了往日的好脸色,夺过了托盘,将三笼汤包全部放在了自己面前。
谢隐面色沉稳,波澜不惊:“你要吃三笼?”
“嗯。”纪枭笑了笑,“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只一会,售卖汤包的窗口就排起了一长排的队伍,谢隐再去排队,估计要等半个小时。
谢隐也不跟纪枭争辩,去了另一个人少的窗口,买了别的早餐。
谢隐的反应让纪枭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周围人不管是目光还是说的话,都有针对性的指向他。
谢隐和江粟在一起很正常,他出现在这两人身边才是最不正常的,而他刚才的做法证实了那群人的猜测,他在霸凌谢隐和江粟。
草!
纪枭在心里狠狠骂了好几声,烦躁地抓乱江粟给他梳理好的发型。
江粟乖乖缩在纪枭身边,一声也不敢吭,纪枭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他只能庆幸,这怒火不是针对自己的。
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小口小口吃着自己面前那笼汤包。
“喂!”纪枭冷不丁的一声大喊吓了江粟一跳,溅出来的汤汁喷到桌上,有少部分滴到了江粟的手指上,他忍着疼痛,茫然看向纪枭。
“你光顾着自己吃真的好吗?”纪枭面色少有的阴沉,视线扫过桌上的汤包,意思再明显不过。
“……”滚烫的汤汁烫红了江粟的嘴唇,油汁润湿了唇肉,江粟委屈地抿了抿唇。
纪枭的目光不自觉被那片红润嘴唇吸引,莫名口干舌燥,在江粟给他喂来一只汤包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手边的冰豆浆,命令道:“我要喝豆浆。”
“……”江粟忍着委屈,放下已经送到纪枭嘴边的汤包,拿起纪枭那杯豆浆,插好吸管再送到纪枭唇边。
这次,纪枭没再说刻薄的话,也接受了他的投喂,江粟一颗心仍旧悬着,在纪枭离开前都不会落回原地了。
谢隐一回来就看到纪枭被江粟喂食的画面,他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又很快摊平,什么都没说,在两人对面坐下,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安静吃着自己的早餐。
学校有规定,不能在教室里吃东西,江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逃开,只能硬着头皮留在食堂里,吃完了这顿让人七上八下的早餐。
让江粟稍稍宽慰的是,纪枭还没巨婴到让他喂完所有东西,在他给纪枭喂了两只汤包后,纪枭拒绝了他的再次投喂,让他快点吃完,但出了食堂后,新的刁难来了。
纪枭连装都不想装了,开门见山道:“时间还早呢,粟粟,你送我去教室吧。”
“啊?”江粟懵懵地抬起小脑袋。
法律系的教学楼离他要上课的教学楼有1.5公里的距离,江粟很懒,超出八百米的距离都要骑单车,让他徒步送纪枭去教学楼,再回自己的教室,来回就有三公里了,这能让他的脚痛上大半天。
迫于纪枭的威压,江粟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纪枭无理的请求。
将纪枭和谢隐送到教学楼下后,江粟礼貌地跟两人道了别。
“等一下。”纪枭扯住了江粟的兜帽,将江粟拽回了自己身边。
“怎么了?”吹了一路的冷风,江粟的小脸被冻得通红,柔软的头发被吹得翘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不知是委屈还是被吹的,眼周一圈都是红的,乌瞳水润润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纪枭的态度不自觉软化了一些,抓起兜帽盖在了江粟脑袋上,他抽紧了兜帽上的绳结,贴心叮嘱:“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回去的时候多看着点路,不要摔着了,到教室了给我发短信,知道了吗?”
江粟:“……”
纪枭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两人站在通往教室的必经之路上,想不被人注意都难,纪枭的声音偏偏又很大,让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能听到。谢隐站在一旁,像个见证两人深厚感情的见证人,低不可闻的嗤笑声被风卷走,落不进两人耳里。
江粟的脑袋被兜帽罩住,纪枭像是真的害怕他被风吹感冒了,将抽绳系得很紧,死死卡住他的下巴,纪枭还将自己的手套送给他戴,看到他全副武装后才满意。
江粟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巴掌小脸,满头雾水地往来时的路走,一路上接受了不少瞩目礼。等坐到教室里后,江粟才终于得到解脱。
没了怪异的打扮,还是有很多人在看自己,江粟觉得奇怪,周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粟回头,周舟的脸唰得红了,结巴道:“江粟,你、你剪头发了啊?”
“没有啊。”江粟拨了拨搭在头顶的刘海,刚才被兜帽压着,他的头发翘得压不回来了。
和江粟认识了两个月,周舟还是第一次看清江粟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他没有探究江粟长相的想法,或许是江粟太内向低调了,连他这个朋友也时常忘记江粟的存在。
乍然见到江粟的真容,他差点失语,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喃喃自语:“原来你长这样啊。”
江粟没听清:“什么?”
周舟慌乱地摇摇头,尴尬一笑:“没什么。”
江粟:“……”谢隐和纪枭变得奇怪就算了,怎么连周舟也变得这么奇怪?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教室里还没坐满人,江粟从背包里拿出课本笔记,空着的左边座位被人占了,江粟不以为意。
这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请了病假,暂由他的学生代劳,这不是第一次了,枯燥乏味的历史被他讲得生动有趣,他的课允许旁听,因此,能容纳两百多人的大教室总是满座,有不少学生宁愿站着也要上他的课,可见这位学长的人气有多高。
许多人早早就来抢占最佳观赏位,反倒是最角落的位置,直到没位置了才会有人光顾。
江粟保持着毫无存在感的人设,不跟这群人争抢,一来就坐到了角落。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压着一盒巧克力,推向了江粟这边。
江粟转头,看见了一张几天未见的脸。
苍犽的肤色又晒黑了一个度,那头白毛依旧晃眼,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我这几天去参加比赛了,拿到了金奖,这是回来路上买的,听他们说很好吃,给你。”
苍犽是体育生,擅长的运动项目很多,他不专一在一个运动项目上,却每一个都能练到专精。
过强的身体素质和能力让一众体育生艳羡,也因此成了老师们的香饽饽,经常被拉去参加比赛,且次次都能拿到不错的名次。
江粟将那盒巧克力推了回去,小声拒绝:“谢谢你,但是不用了。”
“你不喜欢吃巧克力?”苍犽问。
想到这几天收到的陌生短信,那人的感觉很像苍犽,江粟神经高度紧绷,怕泄露什么,只摇头,不说话。
苍犽笑了:“是不好意思?”
江粟点点头,苍犽笑容加深,又将巧克力推回给了江粟:“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不用……”江粟的手刚碰上巧克力盒,苍犽的食指忽然移动了下,正好撞上了他的手指,他怔了下,猛地收回了手。
苍犽手拖着腮,打量江粟发红的小脸,慢悠悠道:“比赛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看到好吃的,就想你会不会喜欢,我应该多买几种的,种类多了,总有你喜欢的。”
江粟被苍犽的话吸引,只看了苍犽一眼,就被苍犽炽热的目光给烫到。
他垂下眼睫,小声问:“你想我做什么?我们又不熟。”
“可是我觉得我们已经很熟了。”
“……”江粟,“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哦。”苍犽的目光正经起来,语气也是,“我还记得你咬我的感觉,还有你趴在我身上打呼噜的声音。”
江粟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难得的理智让他没有说出“我才不会打呼噜”这句话。
苍犽的体温很高,明明没有挨着肩膀,可江粟能感觉到左边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源,快将他的肩膀给烫坏了。
上课铃声一直没有响,苍犽的试探还在继续,但即使上课了,苍犽还是会用各种办法试探他。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粟自认自己的语气很正常,苍犽应该发现不了他在说谎,但他心虚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他的秘密,他是个极容易害羞的人,苍犽还没说几句骚话,他的脸就红透了。
苍犽只觉好笑,这家伙太不会说谎了。
S大专业多学生更多,就连苍犽也认定,要找到他喜欢的那个狼人非常难,可没想到,这只狼人笨的可爱,被他诈几下就自露马脚。
没从江粟身上闻到狼人的气味,但直觉引领他朝江粟靠近,故意说出那些臊人的话,江粟的反应太大了,那小脸红的,想让人察觉不到都难。
食堂那次后,苍犽就有了几分肯定,还想深入确定的时候,临时接到老师的通知,他不得不去参加比赛,离开学校的这两天,苍犽一直在想江粟,清醒时想,做梦时也想。
梦到他还躺在那个黑黢黢的山洞里,被江粟咬住脖子吸食血液,作为补偿,江粟会用那软得过分的舌头帮他舔干净脖子。
梦里的他有了操控身体的力气,趁着江粟不注意,故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笨笨的江粟发觉了,还以为是自己咬出来的,愧疚的跟他说完抱歉后,低下头来舔他的嘴。
而他陡然清醒过来,按住江粟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侵入江粟的嘴巴,像个饿了好几天的狗一样,疯狂地吃起江粟的嘴巴,嘬吸江粟嘴里的津液。
想得快疯了,一结束比赛,他就迫不及待赶了回来,提前要到了江粟的课表,在大教室堵人。
江粟还是不肯跟他坦白,苍犽却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可以慢慢来,等待江粟亲口跟他承认的那一天。
身边的人一直不说话,视线也没从他身上挪开过,江粟莫名觉得,苍犽像一只巨型犬,而他是这只大狗最喜欢的肉骨头,除了这样认为,江粟无法解释,苍犽这要吃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苍犽的视线太有压迫性了,江粟实在受不了了,他脾气看着软,似乎不管别人对他做什么都不会生气,但真被逼急了还是会炸毛的。
“我真的跟你不熟,你说的我根本就听不懂,你不要再盯着我了。”江粟瞪着苍犽,即使加大了音量,但软乎的声线听着就没什么气势。
苍犽的耳根都被骂软了,还是痴痴盯着江粟绯红的小脸,喜欢得要命。
江粟急了,狠狠踩了苍犽一脚,恼羞成怒:“你这样很像变态。”
苍犽喉结一滚,下意识应和:“和你很配。”
江粟:“……”
自觉失言,苍犽没有撤回已经说出口的话,江粟的小脸红得滴血,像颗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只等着人来咬上一口。
苍犽想,他第一口就要咬上水蜜桃最红的尖尖,一口下去,一定能尝到甜蜜的汁水,就跟江粟身上的香气一样的甜。
“哪里配了!”江粟眼睛都气红了,他才不要跟变态扯到一起。
江粟更加用力,苍犽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鞋子里的脚尖还隔着鞋面顶了顶江粟的脚底心。
江粟满身羞恼,想缩回脚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压制苍犽。
压住了苍犽作乱的脚,却堵不住苍犽那张嘴。
“你那天趴在我身上又咬又舔的,把我舔得湿漉漉的,我会变态,都是被你舔出来的,你得负责。”
江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