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赛最终结果,林珩之一队还是输了,草草逐渐起来的队伍,能让校队如临大敌已经是意外之喜。
运动员下场,馆内开始清人。
云迟意低头收拾包裹,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汪嘉嘉跟在她身后出去,看她气的昂首挺胸,像只随时要打架的孔雀。
“看路诶,全是台阶小心摔下去。”
林珩之整理好东西,站在门口等云迟意一起回家,默默看着她和汪嘉嘉拉扯了一段路。
当下到最后一级台阶,云迟意脚步微顿,背地里使手段的几个校队男生从她们面前走过,冤家路窄,双方见面均是一愣。
对方看这三个人很是眼熟,一拍脑壳就想起来了:“是你们!”
心里窝着火,表面却还要装楞,云迟意皱眉说:“我们认识吗?”
汪嘉嘉叉腰:“狗叫什么,谁啊你。”说着,把辛小雅拉到身后。
他们没看过云迟意的正脸,但却认识汪嘉嘉那张拽的二五八万的脸。
“果然是你们,那天我明明没有绊倒你,是你装模作样招惹我们!”
“刚才给那小子加油的也是你吧,当时是不是想害我受伤,让我比不了赛,然后他就赢了?”
云迟意说:“莫名其妙,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嘉嘉,我们走,不跟他们废话。”
情况有些不对,林珩之这会儿也提着包快步走过来。
“别走,把事情说清楚,然后给我道歉。”
云迟意想走,但是书包被拽住了,她冷脸,心底反上一阵恶心,反手一巴掌打在男生手臂上:“拿开你的脏手!”
要不是嫌脏,她会给他一耳光。
对方吃痛还真放开手,云迟意身上忽然少了道拉扯的力,脚下冷不防踩空,不但扭到了脚,还磕到额头。
好半晌,她眼前都是黑的,不知道被谁扶起来。
意识不太清楚,耳边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有人尖叫一声咒骂着在逃跑,有人在慌乱靠近,隐约之中听见汪嘉嘉喊:“林珩之,你快看看云迟意,她头流血了。”
冰冷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脸,颤抖着挨着伤口检查,云迟意眼睛被血糊住,眯着眼看林珩之咬着牙,是她眼里有血,还是林珩之眼眶发红了?
她分不清楚,下一秒已经被林珩之抱起来,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云迟意手臂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他大开大合运动一场,身上湿透了,她分了心,声音低低地还有点嫌弃:“你这是水还是汗?”
林珩之浑身一紧:“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去医务室的途中云迟意清醒了许多,草草止住血,转头又被塞进车里被送往医院。
全程林珩之都在她身边,昏睡一觉醒过来发现已经在病床上了,林珩之站在角落里,孟鸢和云横山都围在床边。
黄昏,将夜,云迟意觉得有点冷。
孟鸢眼睛都红了:“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云迟意摸了摸额头,摸到包扎的纱布,一抬脚怎么不能动弹了,还没有知觉?
腿呢?
她一掀被子看见打着石膏的右脚,幸好,腿还在,云迟意松口气倒回枕头上。
目光穿过其他人,她望着阴暗里站着不说话的林珩之,他肩头还有血迹,闷着声,神色颓唐全然没了往常镇定自若的样子。
“不舒服一定要给我们讲,我的乖乖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吓死我们了。”孟鸢说着掉下眼睛。
云迟意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我没事,妈你别哭。”
云横山叹气,眼睛也是红彤彤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迟意神色转为冷静,忽然就从满室的温情中抽身出来。
她说:“我想喝点水。”
孟鸢给她倒了温水,手帕擦了擦眼泪,说:“这次幸亏小林在。”
云迟意半靠着床头,对他道:“你先回家换身衣服吧。”
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道谢,孟鸢想拍拍她的头又硬生生忍下来:“怎么不和小林说句谢谢,你这孩子没有一点良心。”
云迟意声音平淡说:“我只是觉得他需要休息。”
林珩之眼神有点固执:“没事。”
这叫没事吗?他像落过水的人,站在阴影里冰冰凉凉的。
晚些时候,林珩之才和云横山一起回去。
住着单间,云迟意晚上睡得也算还行,一开始还以为会做噩梦,毕竟每次原主靠近林珩之就担惊受怕,意识在云迟意脑海里面打转,折腾她整夜不得安宁。
第二天,林珩之带着云横山做好的包子过来,在楼下买了袋黑芝麻豆浆,站在床边看云迟意吃完,他在一边桌子上铺开书本,面对窗户写了一早上的作业。
周日,林珩之下午过来,带了山药排骨汤。
到了周一,他上课之前先来一趟医院,此时云迟意还在睡觉,他放下一盒奶油泡芙,轻声掩着门。
中午,陈熙来了一趟,问她当天的情况,云迟意还是那套说法,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疯,这些说辞还是林珩之告诉她的。
她受伤严重,陈熙这次深信不疑。
云迟意出院那天外面正在下雨,林珩之也来了,送她一家人进门就转身回去了。
云迟意回到家里,避开打着石膏的脚擦了擦身体,换上舒服的睡衣坐在客厅看电视,感觉这几天休息得非常好,精神抖擞还很放松,先前读书果然伤身体啊。
翌日是周三,下午放学时间,云迟意和汪嘉嘉通电话,了解到当时的情况。
这时,汪嘉嘉称林珩之为疯子,哪里有人隔着几米远,就把书本砸向人的。
书包从头顶飞过的那刻,汪嘉嘉的头皮都在发麻,不过想到那几个人当场被砸蒙,后面又都受处分,有嘴也说不清楚的样子就笑得很舒坦。
云迟意放下电话,林珩之背后阴人一把的手段她还是很佩服的,像林颂那种神经病,他都能找到办法整治一下,又何况只是几个学生。
她低头浅笑,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倒计时不到三十天了。
【宿主啊,早知道你受伤晚点,在家里面躲一躲,我就不相信大货车能冲上楼。】
云迟意不想反驳,现在系统太久不用,已经变得单纯了。所谓的车祸死亡倒计时,只是一种抽象的说法,原书里想让原主死,办法多的是。
【不过宿主你看,经过我和你不懈的努力,存活率变成了70%,我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云迟意捡起茶几上的苹果,屋里没人,她便直接说了出来:“什么我和你,少往自己身上邀功。”
“叮咚——”
响起的门铃声吓掉她手里的苹果,云迟意拄着拐杖,一脸怨愤地去开门。
她猜中了,是林珩之。
来就算了,带一个碗还有一叠试卷是什么意思?
林珩之侧身进门,把手里的红糖醪糟蛋汤放到她手心:“天气要凉了,不要感冒。”
云迟意说:“现在我可不敢感冒啊,看看我这个脚,病了就起不来。”
他忽然伸手,触碰到她额头上的伤,伤口还盖着一层薄纱布,后面会留疤。
距离太近,云迟意一直没眨眼,她一只手端碗,一只手扶着拐杖,居然让林珩之从额角摸到了侧脸和下巴。
她要开口阻止的时候,林珩之又淡然地收手,让她有脾气没处发。
“把碗放桌子上。”
林珩之接过碗,几步路过去,长手一伸轻松放下碗,他又调转头来扶云迟意坐到沙发上。
云迟意满脸警惕地看他,觉得他温柔的不对劲,是不是有阴谋。
“老师让你来催我作业,催不到就要罚你擦黑板?”
林珩之端着碗,过来坐在一边,盛一勺醪糟喂她,云迟意却摇头不吃,长睫垂下,直勾勾看碗:“你里面放了什么?”
“枸杞,红枣,酒酿,还有两颗鸡蛋,一点红糖。”
听起来没毒,云迟意端过碗:“我自己吃。”
林珩之看着她,眼也不转。
她抿唇,伸手试探他的额头:“吃错药啦?”
林珩之说:“叔叔阿姨打家里电话打不通,就和我说晚上加班晚点回来,让我没事过来陪一下你。”
原来是这个,最近孟鸢和云横山轮流请假照顾云迟意,早上和她说晚上一起吃火锅,他们估计是怕她刚出院一个人在家心里有落差。
云迟意放心开吃:“几个小时而已,又不会饿死,而且今天晚上会播新剧,我正好打发时间。”
她弯腰,还没拿到遥控板就被林珩之抢走了。
他摊开试卷到茶几上:“你落下了一点功课,今天晚上可以补回来。”
云迟意说:“你是人吗?我伤到脑袋了,你还让我动脑筋。”
林珩之解释:“我做一遍,讲解给你听,你不用动笔。”
一下子简单就很多,云迟意点点头答应了。
她吃酒粮的时候,林珩之去做饭,炒了两碗蛋炒饭,还放了火腿和肉丁。
吃饱喝足,二人久违地坐到补课用的桌子前,为防止云迟意听讲走神,林珩之想了想,挪动板凳坐到她的对面。
他入座,云迟意双手趴在桌子上,仰起头对他笑了笑,他垂眸,看着她微微勾起的软唇,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
云迟意问他:“不是先讲语文吗,你拿英语卷子干嘛?”
林珩之硬着头皮调换试卷:“注意听,不要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