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等不及 第12章 第12章

托周慕的“福”，那场傍“哥哥”的戏码让她网络上小红了一翻。

没想到一场被人做局的黑热搜，却被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十八线小人物坐收渔翁之利，她原本因为负面新闻而岌岌可危的演艺生涯，意外迎来了新的转机。电影因为热搜的热度，也带来了不错的反响，颜书雨接到了一些角色不错的剧本，虽然都是配角，但对她的演技成长上帮助极大。

不过，因为黑热搜的缘故，片场的人对她的态度就……

片场的灯光白得刺眼，几乎要将人的灵魂都照得无所遁形。颜书雨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她刚结束一场哭戏，眼眶还红着，导演却已经挥手让她赶紧换场离开，连多余的一句指导都没有。

颜书雨走到休息区，她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落窃窃私语的笑声。她转头望去，原本聚在那里聊天的几个临时演员顿时散开了，像是躲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甚至有人领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连忙拿出纸巾反复擦拭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病菌。

她深吸一口气，既然得到了好处，那她就要承受住这样的偏见，日久见人心，清者自清。

助理小木把小风扇递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书雨姐，别看微博。”

太迟了。

颜书雨已经习惯划开屏幕第一时间就是看一下微博动态，有一条讨论热度很高的微博吸引了她。点进去，是某知名娱乐博主发的九宫格图文，全是她在剧里拍摄现场的抓拍照。

张张都被精心挑选过角度，她正常和男主角对戏被描述为“故意勾引”，甚至一个人安静躲在角落背台词，都被说成是不合群“装清高”。最无语的是最后一张，她穿着戏服因为角色接受导演动作指导，照片故意截掉了在场的编剧和摄影指导，只剩下她和导演两人。

整篇配文就是向大众暗示她又估计从施，靠不正当手段获得角色。

微博下的评论区早已沦陷，颜书雨粗略翻了一下，大致是：

“早就觉得她一脸心机相，果然没错！”

“这种三十八线也配和我家哥哥演对手戏？滚出剧组！”

“求封杀！不想再看到这张狐媚脸！”

颜书雨平静地关掉手机，把小风扇递给小木，“今天的戏收工了，你先回去吧。”

“书雨姐，你没事吧？”小木担忧地看着她。

“能有什么事？”颜书雨云淡风轻的挤出一个微笑，“新戏开拍不都这样么。”

“啊，哈哈，也是。”小木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是的，习惯了，估计又是哪家艺人角色被她抢走，或者见不得她最近的势头，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抹黑她吧，颜书雨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些懂的都懂，别担心我，赶紧回去吧，明天还有戏要拍呢。”

“好嘞，书雨姐，我们走。”

小木听了，也收起了心中的担忧，两人便一同离开了片场，微博上的热评对颜书雨的心情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开开心心的朝着酒店的化妆间方向走去。

正在化妆间卸妆，颜书雨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笑声，是同组的女二张晴。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苏晴的声音甜美，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以为攀上导演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另一人道：“晴姐，你太善良单纯了，要小心点，免得被这种人欺负抢风头。”

颜书雨无奈叹息一声，静静地坐在化妆镜前，她拿出手机，银行APP的推送消息显示，她的账户余额只剩下不到五千……而明天，就是还款日。

卸完妆，她换上白T短袖和牛仔裤，走出影视基地，晚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舅舅”两个字，她的指尖瞬间冰凉，紧紧攥住包柄，缓了一阵，她才按下接听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一丝颤抖。

“喂，舅舅？”

“是书雨吗？”电话那端传来舅舅的说话声。

“是我。是不是我外婆她……”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我现在在苏市医院，医院说她今天下午血压一度升高，好在及时给我们调整了用药，现在稳定下来了。你方便的话，最好能回来一趟，外婆一直念叨着你，多回来看看，我担心……都是舅舅没用……医院说可能是复发了，要尽快再做手术。”

舅舅沈国栋的话一字一句刺痛了颜书雨的心。她仿佛能看到外婆被病痛折磨，躺在病床上，难受的样子。

“好，有我在您不用担心。我……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她声音有些发哽，努力维持着平稳。

“……还有，书雨。”舅舅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些许为难，“医院说上次预存的治疗费用已经差不多了，最迟后天，需要再续缴一些，以免影响后续治疗。”

颜书雨闭了闭眼，感觉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肩头。“我知道了，外婆辛苦你照顾了。”

“都是一家人，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明天就去缴费。”颜书雨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她打断舅舅的话，声音疲惫。

挂断电话，颜书雨站在路边等网约车。

夜色渐浓，明月升空，这座城市霓虹灯起，可她内心千疮百孔。为了还清父母生前欠下的债务和支付高昂的手术费、医疗费，她才选择一头扎进这个浮华又残酷的圈子。她没有资本，所以每一步，每一次低头，每一次强颜欢笑，都为了病房里那个需要她的人。

她可以再向温家低头，可是她不想再这样了，温家对她帮助已经很多，收留她又资助她完成学业，她不能再无休止地索取，哪怕此刻她几乎被压垮崩溃。

颜书雨网约车已经到了跟前，努力平复着内心的低沉情绪，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灯光昏黄，映照出她疲惫的脸庞。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为外婆凑足手术费。

回到公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

颜书雨打开门时，客厅的灯是亮着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激烈的足球比赛，一个身影瘫在沙发上，手指在游戏手柄上飞快操作。

是温见野。

颜书雨眯眼愣了一会儿，没理他，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冰凉的感觉透过罐身传到掌心，她急需这种刺激来麻痹自己紧绷的神经。

“哟，我们女明星回来了？”他声音里带着他惯有的顽劣。

温见野将游戏画面暂停，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她。他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头发凌乱，像是刚洗过还没完全干，有几缕垂在额前。

即使是这样随意的打扮，也掩不住他精致俊朗的五官。

颜书雨没有理会他，扭开矿泉水，正要喝，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夺走了她手中的冰水。

“喂！”她终于忍不住出声。

温见野看也不看她，走到餐桌上拿起一杯温热的牛奶，塞进她手里。

“又被欺负了吧，黑贴都挂了一天了，生闷气就喝冰的来虐待自己？”温见野虽语气刻薄，眼神却在她脸上停留，确认观察她的情绪。

颜书雨不语，握着手里的牛奶，瓶身的温度从掌心一直传到心里，触动着某个柔软的角落。

她想起刚来温家时，有次生理期喝了冰的冷饮，那一次疼得去住院，从此以后，温见野就禁止她喝冰的水，总会强行给她换温热的水。

“……嗯？看来是惹姐姐生气了，都不理我了。”温见野见她沉默不语，嘴角微微下撇，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那双眼里却藏着狡黠，像是在故意逗她。

他凑近了些，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颜书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却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几分宠溺。

颜书雨耳根微热，咬紧下唇：“我说，你别总来我这，有家不回去住。”自打那晚留他在客房住下后，他三五不时就往她公寓跑，仿佛她这里已经是专属于他的私人领地了。

温见野嘴角一勾，露出一排洁白的牙：“为什么？我喜欢这里，而且，不是说我们是家人吗，姐姐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别贫嘴，总往我这儿跑，不怕被拍到？”

温见野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拍到就拍到，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姐姐有我在身边。”

颜书雨心跳莫名加快，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脸。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是平常的铃声，而是一种尖锐急促的特殊铃声……这是她为催债人设置的。

颜书雨的身体明显僵住了，目光扫了温见野一下，她没立即接听。

手机固执地响着，似没有想停罢的意思。她不想再温见野面前接这通电话。

温见野瞥了她一眼，眉头微皱：“接啊，说不定是你哪个粉丝打来安慰你的。”

颜书雨缓缓的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李经理”三个字让她几乎窒息。这是负责她债务催收人员。

温见野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姐姐，怎么了？”

颜书雨眼神闪烁，慌乱地想要把电话挂断，却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颜小姐，约定的还款日就是明天，你准备好了吧？”电话那头的男声冰冷而公式化。

她避开温见野走到阳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李经理，我……”

“我……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最近急着用这笔钱给我外婆治病……”

“颜小姐，这不是借口。如果明天下午五点前收不到款，我们只能联系你所在的经纪公司，甚至剧组……想必你不想在现在的风口浪尖上，再多出欠钱这档事吧？”

颜书雨紧紧地握住手机，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我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