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GG教练绝不认输 第53章 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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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收看的是……”

第30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室内排球男子组决赛：巴西对阵美国，在转播室解说的介绍中开始了。

小组赛中，巴西和美国被分在两组，没有交手记录，不过美国小组赛全胜，只在法国身上丢掉了一个积分，巴西却先后负于俄罗斯和波兰，以小组第二的成绩进入八强淘汰赛。

“所以普遍来看，胜率更大的是美国？”

解说用飞快的语速回顾了一遍两队的奥运历程，谷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问。

“美国从世界联赛开始状态就一直很好。”浅野实在平板上调出FIVB的世界排名界面，“波兰王牌缺阵止步八强，现在世界排名最高的是美国了。”

国家队赛季比赛中，胜者获得积分，根据比赛的含金量乘以不同系数，累积后从大到小排序，即为世界排名。

日向按顺序念出前排队伍的名字：“美国、波兰、法国、俄罗斯……巴西只排到第五？”

“因为前五名差距很小，”浅野实将法国俄罗斯巴西三支队伍只有个位数差距的积分指给他看，“到意大利就可以算第二梯队了。”

日向接着问：“那我们（日本）在哪个位置？”

浅野实将横屏连续滑了三下，指给他看：“喏。”

“……”

盯着日本国旗前面的17标号，日向沉默了一阵，更加困惑了：“那我们为什么能参加奥运会？”

回答他的是影山：“落选赛我们打得不错。”

提起上半年的奥运会落选赛，浅野实愉快地扬起嘴角：“那应该是天照这个周期打得最好的一次了，完全是超水平发挥，才抓住了奥运机会。”

奥运名额只有12个，出线资格FIVB每周期都会出台新政策微调，虽然球迷们总抱怨“变来变去干什么”，但“复杂”的规则某种程度上给了后排队伍更多可能性。

“首先是东道主球队，然后是世界杯前三名，”浅野实依次竖起手指计数，“接着是洲际资格赛冠军，保证每大洲至少有一支参赛球队。”

“还没获得资格的队伍参加落选赛，选出前三名。”

“我们进了前三吗？”日向惊喜道。

浅野实摇头：“没有。”

日向头上的问号更大了，故意停顿了一下保留悬念，浅野实笑出声：“亚洲区资格赛和落选赛是同一个赛事，天照是前三名以外的亚洲最好成绩球队，所以入选了。”

她耸了耸肩，表情好似在说：复杂吧？

“总感觉……”谷地歪了歪头，“好像在钻空子。”

谁说不是呢——浅野实微妙地想。

女排火鸟也是一模一样的处境入选奥运会，再联系到世界杯的永久主办权在日本手里……很难不让人怀疑日本排协和FIVB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把一些阴暗的思想抛到脑后，浅野实再次心中提醒：这里是漫画世界，遵守规则做好自己就好了！

“总之，美国的手感肯定是最火热的，”她将话题拉回眼前的比赛上，“但是巴西也不一定输。”

脸上印着巴西国旗的罗梅罗粉丝握紧拳头：“把罗梅罗这个点打出来，机会很大的！”

——奶死了。

美国25比19拿下第一局的时候，浅野实还能捧着可乐罐乐观道：“没关系，才第一局呢。”

等第二局以32比30的比分结束，某巴西粉丝逃避现实地钻到了茶几底下。

茶几矮小，身材纤细的浅野实非要往里面钻，制止失败的山口只好无奈地把脚收回来。

月岛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因为在巴西机会球没抓住、浅野实抱头痛呼时没掩饰住幸灾乐祸，收获了多次怒目而视，他干脆捡起浅野实抛弃的平板看起来。

VBTV实时更新比赛数据，扣球数拦网数失误数，各种数据加减乘除得到个人效率。

奥运会是综合性赛事，奥运村容量有限，排球队伍只能上报12人名单，有上场的队员，即便没有碰到球，在数据记录中也会标出一个0，没上过场的则是空白。

月岛看着美国这边一串黑体字：“美国每局六次换人都用完了。”

“因为巴西其实逼得很紧。”浅野实微弱的声音隔着桌板传出来。

对好友的奇怪行为接受度逐渐提高，谷地的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确实好多次巴西中途都领先过。”

尽管大比分是2比0，但看了全程的他们都知道，这绝不是一边倒的比赛，第二局中途巴西甚至有过16比11的大比分领先。

“这么说，好像美国落后换人之后总是立刻就追上来了，不是换人发球我都没注意到。”

日向在茶几上的零食里翻翻捡捡，翻出一包抹茶味的饼干，弯下腰去看茶几底下的浅野实：“浅野同学，美国一换人就奏效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更换首发？”

各种口味的零食中，绿色的抹茶味被女生光顾的次数最多，此刻闻到让人唾液分泌的清新茶香，浅野实将原本埋在地板上的脸侧过来。

“美国的板凳很深，替补队员和首发队员差距小。”

她试图伸出胳膊去接饼干，茶几狭窄的空间限制住了肩部的活动。

“像巴西波兰这些队伍，有素质绝对领先的王牌强点，美国的边攻手很均衡，换谁都可以。”

眼神示意日向再把手伸进来一点，然后下巴一探把饼干叼到嘴里，浅野实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但是不同攻手优势不同，一传不好的时候换擅长接一传的，反轮卡轮的时候换两翼都能扣的……美国教练的临场应变很快。”

临场应变说起来简单，但要做到不同阵容一换上去就能发挥作用，平日必然进行了无数种针对性磨合训练。

“……还有，换上不同攻手，二传手还能立刻转换不同节奏。”

饼干只吃到一块，意犹未尽的浅野实从茶几下爬出来，日向左手自然地将剩下的部分递过去，右手在桌下偷偷和谷地击了个掌：零食诱导计划大成功！

啃着饼干全然不知中了圈套的浅野实：“美国要是能赢，MVP说不定会给二传手。”

听到浅野实的肯定，努力克制着自己对美国二传手的欣赏的影山，紧绷的脸终于松懈下来，赞同地不住点头。

“巴西现在的问题就是只有罗梅罗一个人能下球！”仿佛是进食之后补充了干劲，浅野实一拍大腿扫空沮丧，气势汹汹。

月岛将数据切到巴西队这边，声音平淡：“但是罗梅罗前两局的成功率不怎么高。”

被戳中痛处的浅野实：……

第一次打到奥运决赛、24岁就变成队内依靠的“大腿”、其他攻手不能分担压力被美国重点针对……

这些都可以是罗梅罗目前为止表现平庸的理由。

但结果不会因为理由而改变。

正是因为无数理由（借口）阻挡在前，也能用实力破除一切艰难险阻、创造奇迹，尼可拉斯·罗梅罗这名选手，才成为横空出世的年轻巨星。

“罗梅罗今天没有打出来。”影山朴实地点出事实。

虽然他本人绝不带有其他心思，但放在眼下的氛围，这句话意外地显出几分冷酷来。

浅野实默默地缩到谷地身边。

五局三胜制的比赛，巴西正在悬崖边缘。

这一局一定要拿下，拿下这一局才有继续的机会——

“得分了！罗梅罗的后三进攻！”

“自接自扣！罗梅罗四号位超手扣球！”

“……一传打乱了！上球不到位、哎呀这一球过网送探头——罗梅罗好防守！防守起球之后、还是罗梅罗！依然是罗梅罗！罗梅罗第四次扣球！拿下——美国队申请挑战！！”

谷地感觉自己和浅野实交握的手汗津津的。

热意和汗水贴在一起，仿佛打着滑，但她没空在意。

“界内还是界外……”有人在喃喃自语。

解说的语速像是子弹倾吐，待到挑战时总算有余裕慢下来和嘉宾点评几句，却像是背景音，落不到谷地耳朵里。

现场DJ故意一般，在挑战时放着悬疑的曲调，听得谷地心脏一颤一颤地提起，手心传来浅野实同样收紧的压力，她重重地回握过去。

界内，26比24，巴西夺回这一局；界外，25比25，美国继续向金牌点冲击。

直播镜头聚焦到罗梅罗身上，年轻的王牌满头汗水，和队友说着什么，嘴角泄出一丝带着紧张的笑意。

镜头又切到场边教练身上，美国主教练弯着腰，和助理教练一同凑在笔记本屏幕后，战术板上的资料一角掀起。

镜头最后落到技术台后的裁判身上，鹰眼挑战规则第一次在奥运会运用，技术裁判们的讨论似乎还带着生疏，直到得出结果——

裁判抬起了代表巴西半场的手。

先于解说的激动声音，谷地更大声地叫了出来：“IN（界内）！”

喊出来后又觉得惊奇：她居然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这声“IN”不止来自她，还有身边的日向、山口、影山，甚至月岛都吐出半声气音。

而如愿以偿看到巴西拿下第三局的浅野实：“几分？”

她几乎是扑向月岛手中的平板：“罗梅罗选手拿了几分？”

中间隔了太多人，一跃而起的浅野实到底没能拿回平板，被谷地的膝盖绊到，跌倒在哇哇乱叫的日向身上。

挨着日向的山口同样被带倒，手往后一撑压在了影山的脚趾上，一时间影山疼痛的吸气声、山口慌张的“对不起！”、谷地不安的“没事吧？”混杂在一起。

浅野实全然不顾，支起上半身急切地问：“罗梅罗选手这局的成功率——”

被当成肉垫的日向这下也顾不上害羞了——而且浅野实的手按在他胸口的重量其实有些疼——仰倒着视角看向刷新平板的月岛：“是多少？”

月岛不耐烦地咂嘴，念出数据的口气带着他自己没意识到的紧迫：“第三局13扣9中1失误被拦、成功率69%有效率61%！”

双率69%/61%！

谷地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样的数据、简直是神级发挥！

“回来了！”

浅野实的话和屏幕里的解说重合，她拉起日向，在男生还没反应过来前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又转身和谷地搂成一团：“罗梅罗选手的状态回来了！”

“要吹响反击的号角了！”日向被带动得热血沸腾。

月岛还抱着平板：“巴西其他攻手的数据也比前两局高。”

捂着脚趾的影山：“保持这个状态……”

原本没有倾向，眼下也不自觉地偏向巴西的山口：“拖到决胜局！”

——打满五局吧！

——这样精彩的发挥，这样刀锋对刀锋的酣畅淋漓，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凌晨四点的沉寂中，无数个亮着灯光的房间里，传来相似的心声。

目光只是紧紧追随着那颗球。

从发球队员手中抛起，落到一传队员的双臂间，弹往二传手的头顶，飞向扣球队员的挥臂。

球先落在谁的半场，比分交替，欢呼呐喊，本初子午线上的光与声，被镜头和话筒捕捉，变换成波动的电信号，传递往不同方向。

有人沉睡，有人工作，有人举起酒杯，有人掰开饼干，地球永不停歇地运转。

此时此刻，世界各地屏幕前不同的人，通过这颗旋转的球，获得相似的联结。

“嘭。”

最后一分沉重又清晰地宣判，宣告伦敦奥运会排球旅程的落幕。

“嘭”的一声，胜者圆满，败者遗憾，竞技残酷又美丽。

“嘭”的一声，观众是场外的看客，也是这场盛宴的参与者。

嘭、嘭、嘭。

这或许是屏幕内外的你（我）坠入爱河的开始。

一条名为排球的爱河。

伦敦奥运会男子室内排球最终排名：巴西，美国，法国，俄罗斯；波兰，阿根廷，意大利，伊朗；德国，日本，埃及，英国

最有价值球员（MVP）：尼可拉斯·罗梅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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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