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某五星级酒店,行政套房。
凌晨四点。窗外的维多利亚港还沉睡在雾气里,但房间内的灯光亮如白昼。
霖星然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前摆着徐傲桐让人送来的三台在这个年代堪称顶配的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映在她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她闭着眼。不需要看屏幕。因为更庞大、更精准的数据流,正在她脑海中奔涌。 【K线预知眼(完全版)】启动。
无数红绿交错的线条在她视网膜上疯狂跳动。那是未来十年的财富密码。在数据的海洋里,她不仅是观察者,更是上帝。
“甜甜,我要找的不是稳赚不赔的蓝筹股。” 霖星然猛地睁开眼,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捕猎者的寒光, “我要找垃圾。找那种现在没人看一眼,但明天早上会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仙股。”
只有垃圾股,才能在短时间内提供几十倍的杠杆和波动。她现在手里的筹码太少,没空陪那些大蓝筹玩年化收益。
【正在检索……锁定目标:代码 00XXX,【东方贸易】。当前股价:0.28港币。】
“东方贸易……”霖星然盯着那条死水一样平的K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家做假账、几乎要退市的空壳公司。在所有人眼里,它是废纸。但在我眼里……”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它是黄金。”
早上八点。中环的精英们开始上班。
霖星然拨通了David Cheung(汇丰投资部副总裁)名片上的私人直线。
“Nathan?”电话那头传来 David 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的声音,显然刚到办公室,手里还翻着文件, “如果是关于维多利亚基金会的签约,或者是想给你的演奏会拉赞助,请联系我的秘书。我现在很忙,没空陪艺术家聊情怀。”
在他的认知里,一个弹钢琴的学生找投资人,除了要钱办展览、开音乐会,还能干什么?
“张先生,看看你的报价机。” 霖星然的声音冷静得像一柄手术刀,直接切断了对方的傲慢, “还有三分钟开盘。我不需要赞助,我需要的是杠杆。”
“杠杆?”David 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小朋友,这里是汇丰投资部,不是你会所里的钢琴房。”
“我要一个操作权限。” 霖星然无视了他的嘲讽,语气平静地抛出了那个数字, “五百万港币。四十八小时的短期操作权。如果我亏损,我签卖身契,未来十年免费为汇丰做形象代言,分文不取。”
“五百万?!” David 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泼出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Nathan,你疯了吗?你以为这是过家家?五百万在香港能买半栋楼!我凭什么把这么大一笔钱交给一个连从业资格证都没有的学生?”
“凭我有一双能看见未来的眼。”
霖星然看着脑海中那根即将冲天而起的红线,语气轻柔得像是在讲睡前故事,却又锋利逼人: “张先生,我们打个赌。我不赌它涨,我赌【东方贸易】这支垃圾股,会在次日(明天)上午十点零三分,精准地拉升40%以上。”
“如果我赢了,”霖星然顿了顿,声音瞬间变得锋利,“我要那五百万的操作权限。立刻,马上。”
David 沉默了。作为顶级投资人,他听过无数狂妄的赌徒,但从未见过有人敢把时间精确到分,把涨幅精确到十位数,甚至敢拿一只谁都看不起的仙股来做局。
这种疯狂的自信,让他那个常年冷静的投资直觉,竟然跳了一下。
良久,David 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严肃和玩味: “好。五百万不可能,那是董事会决定的。但我私人给你个机会。” “我给你个内部账户,里面有五万港币的试水资金。让我看看,你怎么把这堆烂泥扶上墙。”
交易开始。
霖星然的操作快得惊人。她没有分散投资,没有留后路。五万港币,全部以最高杠杆,在0.28的价位,全仓杀入【东方贸易】。
这一手操作,在当天的交易流水里,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毫不起眼。但在David Cheung的监控终端上,却像是一个疯子的自杀宣言。
第一天,风平浪静。股价在0.27-0.29之间死水微澜,甚至一度跌破发行价。 David打来电话,语气嘲讽:“看来你的魔法失效了,天才。准备好履行卖身契了吗?” 霖星然只回了两个字:“等着。”
次日,上午九点五十五分。
行政套房内,空气安静得令人窒息。只有空调的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徐傲桐这几天被霖星然以“机密”为由支回了家,房间里只有霖星然一个人。
她盯着屏幕,手里把玩着那支从徐傲桐那里顺来的万宝龙钢笔。
十点整。一条不起眼的小道消息突然在交易所传开:【东方贸易】宣布获得东南亚某国皇室的独家橡胶代理权!
这是一条假消息,是庄家为了出货放的烟雾弹。但在这一刻,它就是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十点零一分。原本死寂的买盘突然开始跳动。 0.30……0.32……0.35……
十点零二分。散户开始疯狂涌入,股价直线拉升!红色的K线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十点零三分。股价冲到了0.42!涨幅瞬间突破40%!
整个中环的交易员都在吼:“东方贸易疯了!快追!这是妖股!”
而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霖星然的表情冷静得可怕。她看着那个疯狂跳动的数字,脑海中的K线图显示,下一分钟,庄家就会开始大举抛售。
这就是巅峰。
“贪婪是原罪。” 霖星然轻声说道。在所有人都在疯狂挂买单的时候,她那双修长、在钢琴上弹奏过拉赫玛尼诺夫的手,稳稳地按下了那个键:
“全部卖出。”
“啪。” 回车键的声音清脆悦耳。
几秒钟后,随着霖星然的离场,巨大的抛压瞬间砸盘。股价像过山车一样,从0.42直线下坠,无数追高的散户被套牢在山顶。
而霖星然,已经带着接近60%的暴利(含杠杆),毫发无伤地撤退了。
电话铃声疯狂地响了起来。是David Cheung。
霖星然拿起话筒,甚至没等对方开口。
“如果你是来问我为什么知道的,无可奉告。” 霖星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繁华的中环,那里是她的猎场, “张先生,我的账户里现在躺着八万块。钱不多,但我证明了一件事——”
“我有把石头变成金子的手,也有能看见未来的眼。”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一次,David Cheung 的声音不再傲慢,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亢奋,那是一个赌徒看到了必胜牌面时的反应:
“Nathan,五万变八万,这在汇丰不算什么大生意。” David 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但你对十点零三分的精准预判,让我们的风控团队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信息网,或者……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算法。”
“五百万的额度,风控部还在审核。毕竟这是一次跨越式的授权。” David 终于抛出了他的橄榄枝,带着商人的精明: “我的车十分钟后到酒店楼下。带着你的复盘报告来见我。只要你能说服董事会你的风控逻辑,这五百万,我亲自给你做担保。”
霖星然挂断电话。她看着自己映在落地窗上的倒影。那身白衬衫依旧一尘不染。
只有利益的博弈,这才是真实的资本世界。
她拿起桌上的万宝龙钢笔,在日历上那个“汇丰会议”的日期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五百万的入场券拿到了。这意味着,她终于有了撬动未来的杠杆,也终于有了带柳慧走出深水埗那个潮湿、发霉、充满鱼腥味的笼屋的资本。
“妈,再等等。” 霖星然望着远处半山璀璨的灯火,眼神里没有戾气,只有一片让人心安的平静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