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院子里刀剑散落,尸体横陈,一副打斗过后的凌乱景象,他不自觉心惊,朝着关着江珍的屋内奔去。
走到前就看见大门敞开,屋内烛火明亮,却空无一人,他颈间青筋凸起,眼神阴鹜,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杯,尖锐的碎片扎进他的手心,他却像察觉不到痛意,任鲜血淋漓的滴落在地上。
江怀宁几人正坐在正厅里焦急的等着,一旁的春姨时不时的站起身朝门边看去,紧张的直搓着手。
大厅里这么多人却无人说话,显得异常安静,也让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那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人,春姨站起来努力朝黑漆漆的院中望去,边紧张的说道“是不是夫人回来了?”
几人都不自觉站起了身朝着前方看去,只见院内的景观树后,先是出现了一个黑衣的身影,走近了,烛光照在了脸上,露出凌云清秀的脸,而后看见他对着身后的人似乎嘱咐了一句什么,那人小心的转过拐角,露出了脸。
“阿娘!”
“夫人!”
“江伯母!”
众人欣喜的唤道,连忙跑上前,将她迎进了屋,江怀宁一时没绷住,眼含泪花,扑上前将她紧紧抱住“阿娘,我好想你。”
江珍抚了抚她的后脑,欣慰的说道“阿娘也很想你。”
一旁的众人纷纷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春姨更是忍不住哽咽起来,茯苓心疼的一边为她拭去泪花,一边搀扶着她以防情绪过于激动。
江怀宁忽的想起什么,离开她的怀抱,双眸熠熠看着她,焦急问道“阿娘,你有没有受伤?”
江珍看着她一脸的紧张,含笑摇了摇头,而后说道“多亏楚大人他们将我救了出来。”
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凌云“凌侍卫?楚大人他们怎么样了?”
江怀宁听到她的话,想到那个男子,心中闪过担忧,连忙看向凌云“凌云,楚大人呢,他怎么没有给你们一起回来?”
凌云走上前来“江姑娘,大人早就计划好了,我负责将江夫人安全送回家,他和轻风、暗影负责去引开守卫,既然江夫人已安全到家,我现在就去接应大人。”说完,他行了个礼,准备退下。
“你们千万要小心!”江怀宁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嘱咐道。
凌云转身就要走,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不必了,我回来了。”紧接着,楚珩迈着长步走进了正厅。
厅内众人看着他一身黑衣,如黑夜中冷酷的使者一般面无表情的走上台阶,他皮肤本就白,一身黑衣的映衬下就像玉石一般,配着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甚是清冷,带了几分肃杀之气,看的众人不禁肃然起敬。
楚瑶看见哥哥,连忙跑上前来“哥,你回来了。”
楚珩看着妹妹,嘴角流出笑意,而后看向正中的江怀宁,嘴角笑意勾起“江姑娘,幸不辱命。”
眼看江珍和楚珩都安全回来,大家也都放了心,何毕看向欢喜的众人,说道“既然江伯母和世子已经回来,我和父亲就不叨扰了。”说完,看了眼何父。
何父领略过来,点了点头,看向江珍“你多保重,改日再见。”
说完,父子二人挎上包袱就要走,江怀宁意料不及的看着他们,出声喊道“师父,师兄……”
一旁的楚瑶看了看江怀宁犹豫的神情,又看了眼何毕,忍不住站出来“何大夫、何师兄,今日才到京城,想必还没有找到住处,不如先在这边住下,怀宁姐姐她们现在处境不太安全,何师兄他们也能给她们做掩护,况且,何师兄又聪明又懂些武艺,也能保护她们。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楚珩看了眼她忽闪忽闪的双眼,又看了眼面前的江怀宁,她虽没有说话,面上神情却再明显不过,似乎生怕他不答应,一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满含期待。
在场众人皆大气不出,紧张的看向他,楚珩略有些无奈,自己是有多可怕吗。他看向何毕,对上何毕清澈的眼神说道“阿瑶说的也有道理,你们不妨先暂时住下,我们可以再论计策。”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皆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含笑的看着江家父子二人。
楚珩看了眼其乐融融的众人,对着一旁傻笑的楚瑶说道“走,和我回家。”
楚瑶听话的点了点头,看了眼江怀宁和何毕,乖乖的站在了哥哥的身边,楚珩看向众人说道“大家都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深邃的眸看了看江怀宁。
江怀宁看着他们转身的动作,忍不住说道“我送你!”
楚珩状似惊讶的回头看她,只见她一脸正色,认真的朝着自己走来。
四人走到门外,楚珩看了眼身旁的江怀宁,对着凌云吩咐道“凌云,先送郡主回府。”
“是,大人”,凌云走上马车,充当起了车夫,楚瑶牵着裙摆上了车,转过头对着江怀宁眨了眨眼睛,而后坐进了车厢。
江怀宁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楚珩,眼睛仍弯着,自从江母失踪之后,这还是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原本脸就小,这些天又消瘦了些,露出了更加明显的轮廓。
楚珩不自觉心疼“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也是。”江怀宁闻言,眉眼愈发的弯起,眼波流转。
江怀宁原本有一肚子的感激和谢意,此时看着他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就这么看着他,反而让楚珩有些受不了。
他转过头,锐利的眼神射向门边的侍卫,眼神压抑,侍卫对上那冰冷的眼神,不自觉打颤,低下了头,目不斜视。
楚珩看向面前的江怀宁,倾下头,对着她的额间印下一吻,而后似带着几分不舍,催促她“进去吧,早些歇息。”
江怀宁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了进去,楚珩看着她亲眼走进,吩咐侍卫关上了大门,这才转身离去。
黑暗的屋檐下,陆辙单手背身,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的守卫。
“大人,那几人行踪诡异,身手不凡,我们没抓到,让他们跑了!”守卫单膝跪地,脸色难看的看着前方的男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我早就被盯上了。知不知道对方是何人?”陆辙阴沉着脸,看向跪着的守卫。
“他们一身黑衣,脸蒙黑布,我们着实看不清,而且他们身手了得,根本不容易近身。”守卫踌躇说道,语中透出一丝难堪,对方不过三人,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毫发无伤离去,可见身手之不凡。
“到底是何人?会是谁在帮她?”陆辙转过身低语着,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着步。
“现在该如何,大人?”
“我们连对方是何人都不知道,没必要硬碰硬。暂时不要出手了,等找到背后的人,在动手也不迟。”陆辙低声吩咐道,而且现在他还有别的事要做,薛芳菲也起了疑心,此时珍娘被带走也是一件好事。
翌日,太后娘娘在御花园举办了赏花宴,是以,薛莞清早早就起了身,洗漱完毕,在铜镜前坐下。
“小姐,今日赏花宴您穿哪件衣裳?”红袖看着坐在镜前的薛莞清柔声问道。
薛莞清轻抚云髻,上扬的凤眼眸光流转,似不经意的的说道“就前日江掌柜送来的那件吧。”
红袖闻言,从衣橱里取出那一套精美的衣衫。里衣、绸裤、内衫、外衫、百迭裙、抹胸、褙子,丫鬟从里到外,一件件仔细的为她穿上,寄好腰间的系带,薛莞清转过身看向铜镜,细细打量。
“小姐,真好看。”红袖看着面前的女子,惊艳道。
“哪里好看?”薛莞清面上浮出笑意。
红袖闻言,不由思索道“哪里都好看,就是和平常的感觉不太一样?又像是换了一个人,姑娘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薛莞清忽的想起江怀宁之前说过的话,对红袖吩咐道:“去院里帮我采两朵新鲜的香妃。”
红袖闻言虽感到几分疑惑,仍去院里采了两朵最新鲜的带着露水的浅粉色香妃,嫩黄的花芯处隐隐透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薛莞清看了眼,甚是满意,吩咐她将花朵簪在自己的发髻上,红袖仔细的将两只花簪在她侧边的云髻上,两朵花一大一小,紧挨在一起,甚是清新亮眼。
与她身上的缃叶色衣衫也出乎意料的相得益彰,偏偏她容貌极盛,非但没有被压制住娇媚的五官,反而给她减了几分娇艳,衬托出些清婉恬静的气质。
“走吧。”她欣然站起身,红袖一边痴迷的看着她,一边不由自主跟上了她的步伐。
再说道此次的赏花宴,秋季来临,天气渐渐转凉,御花园内的秋菊竞相绽放,数不清的品种争奇斗艳,甚是美丽。
太后娘娘看着满园娇艳的花朵,叹息这么美的花,应该也让大家一同欣赏,于是便举办了这场花宴,邀请各家夫人小姐进宫赏花。
薛莞清走下马车,看着恢弘大气的宫门,正准备进去,听到一阵车轮轱辘转动的声音,她不自觉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