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百 第2章 第二章

去了医院之后，交了各种各样的钱，武珵和程渠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3分钟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的确会有脑死亡的风险，程渠又不是这一科的医生，所以只能无能为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人终于被推了出来，在跟医生了解完所有的之后，单人病房里，武珵看着这个人，她其实虽然算不上冷漠，可一般也是把人救了之后就离开，可为什么她的感觉告诉她，不能走呢？

“武珵，医生说这个人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就醒了，是你看着她还是我看着？要是她几个小时就醒了，她一心求死却被我们救了，到时候估计可能会骂人，咱俩随便一个人去买点儿东西，到时候也能堵住她的嘴。”

“你去买吧，我看着，你要买什么？”

“清淡一点儿的吧，像一些清淡的包子，蒸饺之类的，还有烧麦，三明治，水煮蛋好像也算，反正就是一口能堵住她嘴的。

顺便也给我们买点儿，现在都3点了，咱们爬了那么长时间的山，就吃了俩鸡肉卷儿，又陪着这么长时间，我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你吃什么？”

“随便来点吧。”

“那我给咱俩买两份儿面。”

“行。”

等程渠提着几包东西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把东西放到桌上，程渠就对着武珵招手。

“武珵，你快点过来吃，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县城里面真的是，三步，五步就得有一个米线，不知道这儿为啥这么多米线，但是其他的好像就一个都没有了，像鸡公煲那些米饭都没有，除了米线就是面条，我给你买了牛肉拉面和遇见的一个驴肉火烧。”

“辛苦啦！可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也对，快吃吧！”

等两人吃完后，人依旧没有醒过来，最终两人决定明天再来，买的其他东西就当晚上的夜宵，顺便请个护工，就在医院里找，也能缓解一下医院里家庭的开支，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翌日，两人一早过来，特地从酒店带了蔬菜粥，等到10点，人终于是醒了。

白年醒来，看着天花板，之后又转向旁边，从最初的迷茫到了绝望，甚至还有了一丝怨气，没想到都已经做的那么隐蔽了，不爱锻炼的她甚至还往深处走了一段时间，为了保证不会因为中途树枝断裂而出现被迫得救的问题，她还找了两个大树，将绳子系在两个大树上，又爬上树上吊，离地至少2米，这都能得救，不愿意面对真相的她闭上了双眼，可心里的痛苦让她不受控制，双手掩面的呜咽。

武珵终于知道大师说的话了，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和眼前的人产生了共鸣，那种绝望的感觉，她从未想过她错的那么厉害，就好像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别，你别哭呀！武珵，你坐旁边儿呢，给人擦擦眼泪呀！”

“啊，好。”

武珵之前没给别人擦过，显得有些笨拙，又因为素不相识，不敢做出什么熟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所以有些束手无策。

“你别哭了，不如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冷静一会儿，我们先出去，你应该饿了，这里有吃的，我给你放到床头柜上，这里面有蔬菜粥，还有几个包子，我们10分钟后再进来，或者你想让我们两个谁进来？

你别不说话，好不好？这个粥和包子你记得吃，如果你不吃的话，为了你的健康，我们可能会强硬的让你吃，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自愿与被迫，如果你不说话，那我们两个就默认是我了。”

见白年依旧不说话，武珵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先出去，程渠一起跟着出去。

等关上房门之后，程渠对武珵抱怨道:

“你说咱俩做个好人好事咋就做成这样了呢？不说落着好吧，我咋感觉还有怨呢。”

“别这样，当时救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遇见就是缘分，积个德，而且你要说实话，这事儿也的确是咱们的不太对，你看见那个眼神没有？我感觉好震撼，感觉是电视剧里还有电影里那些演员都没有办法表现出来的，那种迷茫到绝望的感觉。

她当时选的那个环境本来就没打算让自己活，而且我估计她套上绳子的时候，估计还踩着那个树原地转了几圈儿，要不然她那个脖子不可能像被勒了一样红，只是在那3分钟内估计也转了几圈儿，造成了我们看见的那个样子。”

“我也看见了，不管是那个眼神还是脖子上的那几圈儿红，但就是觉得有点儿憋屈，救了可能会被人怨，不救吧，我感觉我可能以后就没办法当医生了，烦死了都快。”

“能看出来她是个有理智的人，你信吗？我一看见她，我就有一种感觉，一种没有办法去言说的感觉，就好像我和她认识了很长时间，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样。”

“先不说这个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回去再算算吧，说起来那个大师算的还挺准，但是可能不是对你，而是对我。”

“其实也算是对我，我好像就领悟了好多好多之前没有想的，或者说之前已经想过的是没有放在心里的那些大道理，就突然一瞬间明白了，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

另一边。

白年听见门关闭的声音，就控制不住的发出声来，之前因为有两个陌生人在，她连哭都不太敢，之后就升起了对她们的怨气，为什么要救她呢？

都已经那么隐蔽了，在山上，只要不是脑子不好的人，都能明白她寻死的决心，还是她们怎么就那么愿意当圣母呢？可之后又开始谴责起了自己，她们又有什么错呢？助人为乐本来就是良好的品德，我应该感谢，但是我真的不太想呀。

她好痛苦，因为哭已经有些喘不上气，如今再胡思乱想一番，她必须要大口的呼吸，以此来保证自己的情绪稳定，如果不稳定下来，那会很痛苦的，在之前的经验中已经总结出一套理论的白年想着。

突然，门开了，十分钟真的好快又好慢。

“你没事儿吧？用不用我给你拍拍背？要不要喝水？”

看见人来了，尤其是害自己自杀不成功的凶手，白年的情绪激动起来，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她推开了武珵的手，闭上眼，想着从小看的动画片，再加上深呼吸，慢慢的将情绪稳定下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情绪不太稳定，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要让情绪稳定下来，可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如果让你感觉到疼痛，我很抱歉。

还有这个食物，到时候我会把钱转给你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不用说这些，我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出于从小的道德教育，没有想太多就把你救了下来，可后来我一想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其实也算是我们的错，虽说见死不救是违背于我们的道德的，可同样成人之美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也应该跟你道歉，只是我担心你，就没让我朋友进来。”

“你不用道歉，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要喝粥吗？或者你的家庭联系方式，我可以帮你联系你的家人。”

“我一会儿自己喝，至于我的家庭联系方式，恕我无法告诉你，另外请尽快帮我出院，我之前没来过医院，很多东西都不懂，所以要先麻烦你们，这些天花费你们的所有的钱，你们到时候可以算一算多少钱，然后告诉我，我会尽快还给你们。”

“不用了，钱不用还，因为你，我和我朋友都明白了一个我们曾经一直没有办法明白的道理，你已经给了我们超乎于钱的道理，至于出院，医生建议要你先留在这儿观察一段时间。

另外虽然不太礼貌，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和你说，我觉得你可能还会去自杀，所以我会一直跟着你，一直到你不会自杀为止，不管你是报警还是其他，我都不会停下这件事情。”

“我不会自杀。”

“我从不会对陌生人说真话。”

白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世界太小，见到的人太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热心的人，一般的人应该都不会再管这件事情了，她却打算从头管到尾，她是以圣母来当偶像的吗？

“我叫武珵，武则天的武，珵是一个玉器，个王字旁，一个呈现的呈。”

“是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的珵吗？”

“对，没想到你知道。”

“我喜欢读各种书，有正经的也有杂书，我记得这个是屈原的离骚里面的，我没记错吧？”

“没有，我妈当时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就翻了各种四书五经，还有各种典籍，最后在屈原的离骚里面挑了这个，你叫什么呀？”

白年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跟一个陌生人讲自己的名字，她是不愿意的，可是又不能不讲礼貌，似乎只能说了，反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白年，白色的白，年龄的年。”

“白年，百年，你家人一定很爱你，想着让你长命百岁，才会给你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白年不知道该如何说，或许是的吧，到11点了，白年以吃午饭的名义，才终于是把人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