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涣尔微微愣了愣神。
直到那人走了,身旁的滕亦然还是一副愤愤的样子。
“他什么态度?嘴也太毒了。隔岸观火也就算了,还这么打消人的积极性!”
滕亦然先前听孟涣尔聊起谢逐扬还没太大感觉,现在却真觉得这人有些讨厌了。
孟涣尔没有回他,只是心神不定地看起了手机。
在孟家的时候,二叔就给了他谢家那位的联系方式。
孟涣尔想了想,加上对方的微信,在手机上约那人第二天一起出来见个面。
两人简单做完自我介绍,alpha立刻不加避讳地打量起他来:“我之前就听人说,孟家有个谢逐扬的跟屁虫omega,长得特别漂亮,没想到是真的。”
……你特么才是跟屁虫,有这么说话的吗。
孟涣尔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但是忍住了。
“我们进入正题吧。”他微微挺直腰背,冷淡地假装自己没听见他刚才的话。
“家里打算让我跟你结婚,你也知道了。今天叫你出来,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这件事。”
“解决?”alpha挑起眉毛,“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我个人并不想结婚。不管是现在这个时机也好,还是被家里安排和根本不认识的人绑定也好,我都不喜欢。”
想到谢逐扬昨夜透露出的情报,孟涣尔委婉地表示:“我听别人说,你还挺爱玩的。一旦结婚了,真的不会影响你在外面的……‘活动’吗?”
他本来想说寻花问柳,最终还是换了个隐晦的词。
“所以,我希望我们都能拒绝家里的安排,互不打扰。”
Alpha听完他的话,丝毫没有被人戳破真实面目的窘迫,直接笑出声来。
“你大概不懂吧。像我这样的人,最后的结局无非也就是让家里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婆。我是谈过很多omega,不过跟你比起来也就那样。本来呢,像你这样姿色的O,就算被安排结婚,结婚对象应该也轮不上我,结果现在天降这么大一个馅饼,我为什么不要?”
“……”
孟涣尔的嘴角抽动一下。
完了个大蛋,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孟涣尔本来想着,如果对方对这门临时决定的“包办婚姻”也持反对态度,说不定他们可以联手想办法把婚事推了,一起出力总比单打独斗好。
他特意去找谢逐扬打听,就是想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弱点”。
谁能想到他这么……呵呵。
孟涣尔心中短暂郁闷了两秒,顿时兴致缺缺,懒得再和这人掰扯,拎着外套站起来。
“你的态度我已经了解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配合。那么再见——不对,最好是再也没有机会见。”
他将拉开的椅子推回去,冲对方点头致意,旋即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全然不顾那名alpha在背后大叫:“哎哎,你什么意思?菜都还没上——”
孟涣尔已经走远了。
-
他下午还有课。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见人一面,但结果并不如人意,孟涣尔化悲愤为动力,下课后买了杯咖啡,直接赶去学校图书馆边查资料边写下周要用到的PPT。
再倒霉也得写作业。
孟涣尔一头扎进学习的海洋里,吭哧吭哧敲了快四小时的键盘。
把他从沉浸状态中拉出来的是一股奇异的香味。
孟涣尔起先不觉,直到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产生眩晕又迷离的症状,隐约发起热来。
不知是谁先喊起来:“靠,那边有个omega发情了!”
紧接着铃声大作,图书馆内部响起驱赶的警报,工作人员开始组织学生们退场:“快快,疏散了疏散了!都跑起来。”
“啊……又来。”
“都发情期了就不要出来了。”
接近学年末,三月份的图书馆挤满了人。备考学习的过程被人打断,学生们的脸上都写满不悦,跟着老师的指引小跑去了安全通道。
孟涣尔关上电脑正欲离开,一转身却吓了一跳。
一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alpha正站在距离他两三米的必经之路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孟涣尔来时兜兜转转,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位置。
这会儿旁边没有别人,他和对方对视一眼,迅速将目光移开,硬着头皮试图从那人身边穿越过去。
“抱歉,麻烦让一下。”
一股巨力忽然从手腕上传来,那人竟抓住了他的手!
孟涣尔一惊,下意识想要挣脱。
Alpha朝他靠近过来,正当孟涣尔准备呼救的时候,有人冷不丁从后背把住alpha的肩膀,带着他一个侧身,将对方掀倒在地!
孟涣尔见状,赶紧后退几步。
来人三两下将alpha钳制住,伸长了脖颈朝远处喊:“老师,这里还有一个受影响的alpha!”
他转过头,对孟涣尔说了句:“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孟涣尔观察着来人,发现对方也是alpha,但神智看样子还很清醒。
工作人员很快闻声赶来,将神志不清的A给架走。
孟涣尔还有些惊魂未定,突然听见那人叫他的名字:“孟涣尔?”
“你是孟涣尔吗?”
孟涣尔惊讶地抬起眼,觉得这人有一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名字。
“啊。”他指了下对方,“你是……”
那人温和地笑了出来:“我是江成文。以前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谢家玩过的,你忘了?”
-
初步计划告败,孟涣尔铩羽而归。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滕亦然十分好心地安慰他:“别灰心,你还有我呢,记得我说过要帮你找人吗?”
说实话,孟涣尔真对他的这个计策不抱希望。
但这种时候,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滕亦然的效率确实给力,才隔了一个晚上就告诉孟涣尔,第一位热心嘉宾已经联系好了,随时可以面谈。
孟涣尔懒得再找地方,干脆将见面地点定在梁滨的那家餐厅。
来人是个看样子和他差不多年纪的alpha,十分直接地上来就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的心理预期是今年六月份前办婚礼,明年六月份前有小孩……”
“???”
什么东西?
“你先停一下。”孟涣尔意识到什么,打断他,“滕亦然把你叫来之前跟你说的是什么?”
“他说你家里催得紧,不结婚就可能分不到财产,所以急着找人闪婚。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孟涣尔:“……”
“我是觉得这样找起人来不费力一点啦。”人走之后,滕亦然双手合十地对着孟涣尔忏悔。
“我后来回去想了想,其实谢逐扬说的也有道理。”他面露难色,“要是直接跟人说你只是想找人假扮一次性男友,那大家都很忙,没什么人愿意来。你说要是给钱当报酬吧,这些人哪有没钱的?只能找一些同样被家里逼婚的碰碰运气。”
“——你看这样怎么样,先跟他们说可以试着相处一下,但有考察期,等把你家里的事解决之后,过一段时间再找理由说觉得两个人不合适把他一脚踹掉!”
滕亦然露出“你看我聪明不聪明”的表情来。
“这不是骗人吗?”孟涣尔惊呆了,他哪有那个脑子和精力干这么复杂的事。
当即拎起背包准备走了。
“哎哎!”滕亦然赶紧将他拦下,“别啊。我看你和他聊得不怎么样,第二个人都已经找好了,他说他二十分钟后就到。看在我的份上,你把剩下这个也见了吧,万一有合适的呢?”
孟涣尔想了想,终归是心软了。
他晃了晃手边的特调饮料:“……速战速决。”
第二位很快来了。
这位仁兄很明显是已工作的状态,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灰西装,估计是刚从公司那边赶来,坐下没多久,就当着孟涣尔的面打起了电话。
“Tomorrow morning我临时计划有变,要陪王总去打golf,你把我那个meeting reschedule到下午两点,注意要align到everyone让他们准备好materials,不要再像上次那样。”
“What?”不知道又听到什么,他突然发出十分夸张的腔调,“我有没有told you这些安排你都要提前cascade下去?Annie,你需要think outside the box!难道我不在office你就完全失去了工作动力吗,what if我突然出差或者take a sick day?”
孟涣尔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伸手抠了抠眼尾:“……”
他忽然开始怀念会在餐厅里弹命运交响曲的谢逐扬了。
原来那人回国后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吗?
半分钟后,对面放下手机,在疑似神游天外的孟涣尔面前挥了挥手:“嗨,嗨?”
“啊。你说完了是吗。”孟涣尔反应过来,坐直身体,“谭先生你点的饮料到了,drink your咖啡吧。”
谭先生:“谢谢。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啊,北京这个地方,还是比不上上海,太老土了……”
-
……几场会面下来,孟涣尔感觉自己的心好累。
滕亦然也有点讪然,愤怒地一拳捶上桌子道:“这年头正常的alpha都死哪去了!你等等,我之前太着急了,为了解决你这个问题,只是浅浅地筛选了一遍报名者。这回我绝对会对他们进行认真把关——”
孟涣尔长长地叹息一声,按住滕宜然的手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用再帮我安排了。”
滕亦然一脸的惊恐:“可是……难道你真的要和那个谁结婚?!”
“我不想。”孟涣尔答得很干脆。
“但我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出更多麻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照这个趋势下去,我根本不可能通过你这个办法找到合适的人选。”
在这一点上,孟涣尔不得不承认谢逐扬说的是对的。
“晃儿,你怎么突然就丧失斗志了?”滕亦然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不要被谢逐扬那家伙的话动摇啊,他就不是真的想帮你!”
说到这儿,滕亦然的语气乃至表情都变得深邃起来,忽然幽幽地说:“其实你有没有意识到,他们家还有一个最好最合适的人选,谢逐扬根本没说。”
孟涣尔呆了一下。
滕亦然继续道:“他明明可以挺身而出,主动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却装成好像根本没有这个选项的样子,你不觉得他这人特不真诚吗?表面上好像是为你着想,还告诉你那个人的各种信息,可实际上起到的作用是什么呢?只是让你更焦虑了而已。”
滕亦然有些愤愤不平的。
察觉到他在说什么,孟涣尔整个人都被吓到了,睁大眼睛道:“你说什么呢!!!”
他一下在桌边坐直起来,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和他那种关系……还和他结婚,我疯了吧?他要是真提出来,那他绝对是被鬼附身了,我也不可能答应的。”
“就因为是这样!”滕亦然恨铁不成钢地抓住孟涣尔的肩膀。
“你长这么漂亮,和别的alpha结婚,怎么确定你不会被对方借着婚姻的名义揩油占便宜?虽然嘴上说是表面做做功夫,你觉得两家长辈是真的希望你们一到三年五载就离婚,还是更愿意你们将错就错,继续做明面上的恩爱夫妻?”
“如果对面想借机和你亲热,有了婚姻这层由头,你能随意说不吗,你能抗拒吗?”
“只有谢逐扬,你们俩互相嫌弃,就算你脱光了躺他旁边,他也只会把你晾一晚上让你吹冷风到感冒。只要时机一到,他绝对会毫不拖泥带水地和你分开,皆大欢喜!”
“……”
虽然是在安慰人,但听起来诡异地起不到太多安慰作用怎么回事。
孟涣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滕亦然。”
“嗯?”
“我发现你怎么一会儿糊涂一会儿又还有点聪明?”
“。”
这个思路倒确实比他上一个人海战术有逻辑点……但绝对是不可能的!
“谢逐扬就是因为不想结婚,所以才那么头铁地和他爸对着干,怎么可能再因为我的事把自己搭进去?”孟涣尔无奈道,觉得滕亦然也太把事情理想化了。
有时候,不说出来也是一种表态,谢逐扬属于是给他留了一些面子。
孟涣尔要是还这么不知轻重地厚着脸皮去跟那个人商谈……一定会被他以为是前一天晚上头撞门上把脑子撞傻了而狠狠嘲笑的!
孟涣尔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他宁愿立刻回去收拾细软逃到国外。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滕亦然仍然不肯放弃,“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面子重要吗?”
“……”
孟涣尔闭了闭眼,将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你让我想想吧。”
又一个炮灰出现了(。)
明天不更,从后天开始连着日更四天,然后就可以入v啦,入v会多更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