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都是玩通宵的实力,吃的差不多了就嚷着要转下一场,有人说去唱歌,有人要去喝酒,靳越砚问许雾凇想干嘛,她说她要回家睡觉,靳越砚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准备跟他们说再见。
看着靳越砚准备撤了的动作,沈谦然问他是想好去哪下一场了?没想到靳越砚说他要回家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你他妈回去备孕啊还早睡早起身体好。”
“是啊,给你生个弟弟陪你玩。”
靳越砚说完屋里的人反应过来快笑死了,许雾凇也是笑着看他俩互怼。
旁边的弥橙还没转过弯来,问许雾凇他们笑什么,许雾凇还没来得及给她解释,沈谦然的回答先来了。
“行啊我孙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给好儿子你包个大红包当奶粉钱,毕竟这年头养小孩真心不便宜。”
靳越砚立马反击,“谢谢儿子的孝心,爸爸很感动。”
“滚。”
他俩谁是谁的爸以沈谦然让他滚为结束,靳越砚去跟本家恺打了个招呼要先撤了,回来的时候经过沈谦然还不忘留下一句“好儿子爸爸走了”。
“走吧,回家。”这话是对许雾凇说的。
“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要是还没玩够你再继续。”许雾凇没想着让他跟自己一块走,只是她要回家睡觉了。
“大晚上的我跟你一块。”
许雾凇也没再说什么,腿长他身上,他要走又不能拦着不让他走,两人一块往最近的地铁站过去,这个时间他们正好还能赶上最后一班。
这个点地铁站里也没什么人了,可能有几个加班的刚从公司里出来,整个人都透露着淡淡的疲惫感,地铁站里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做当天的收尾工作,离最后一趟地铁到他们这个站点还有两三分钟,许雾凇扫了一眼电视上的消息,然后视线转到对面的屏蔽门上,隧道里黑漆漆一片,她和靳越砚的身影就这样清晰的照在门上,许雾凇觉得自己不矮了,但是她也就刚过靳越砚肩膀一点点。
车来,列车播放起安全提示音,车厢里更是没有几个人,两个人找了个位置挨着坐下,许雾凇手机没多少电了,她不敢再看,怕等下到站扫不了出站码。
看不了手机她开始看地铁上的小广告解闷,只是眼睛盯着小广告在看,但是她脑子想的全是这几天和靳越砚的种种。他压根完全没把她那天的话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该进她房间进房间,完全就是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她真的得好好考虑一下和靳越砚的相处问题了。
夏天的地铁里冷气开的总是特别足,人多了还好,没几个人的时候地铁里的冷就能感觉出来了,许雾凇出来的时候穿的短裤,大片皮肤接触冷空气,她下意识的就捂了捂膝盖,下一秒靳越砚搭在胳膊上的外套就盖在了她腿上。
“冷不知道说。”靳越砚给她把衣服边压到腿下,完完全全把腿包起来不让冷风吹进去。
许雾凇觉得没这么夸张又不是不能忍,他搞的好像她老寒腿一样,“还行就是有点凉而已。”
“许雾凇,三岁小孩都知道热了要脱衣服,冷了要穿衣服。”
“……谢谢你告诉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
又一个上学日,许雾凇被他们语文老师叫去办公室,跟她交代作文大赛选拔的注意事项,按南嘉高中的惯例,每个班推荐一名学生参加,再选出最优的一个来代表学校参加,如果在市里都能取得好成绩的话还有机会参加国赛。
“雾凇,你就发挥出你平常的水平,你的文采没有问题的……”
她语文老师对她直接就是放一百个心,也没过多叨叨什么,简单说了两句让她放平心态就让她回去了。
“谢谢老师。”
许雾凇礼貌道谢后刚要出办公室门,不知道李弦音从哪里冒出来的。
“hi,好巧,你还记得我吗?”
李弦音手里拿着一些资料,边问她边推门跟她一起出去,两人的教室还要顺路一起走一段,既然她都搭话了,许雾凇也不能装哑巴。
“知道,你怎么在办公室呢。”
许雾凇知道这样问显得自己很有病,在办公室能干嘛,不是老师叫喝茶就是自己有事找老师呗,但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且她还不知道李弦音是否清楚她住在靳越砚家这件事。
“找老师拿一些留学申请的资料,我刚刚在最里面那个办公桌,听到你们语文老师跟你说话了,你要参加作文比赛是吗。”
“对。”
“那你文采一定很好,祝你获得好成绩。”
“谢谢……”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又一起走了一段路,在楼梯的拐角处,李弦音突然开口了。
“我能问一下……”稍微顿了一下,她又把剩下的话说完,“你和靳越砚是什么关系吗?”
来了来了,许雾凇现在觉得她像是那种被原配审问的小三,他俩是什么关系啊,男女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啊,情侣?他们俩又不是。兄妹更不可能,朋友吗?有和好朋友亲嘴的吗……
“呃……我们俩……”
许雾凇饶是文采再好,此刻也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关系来形容她和靳越砚,幸亏突然响起的上课铃声救她一命,两人匆匆告别。
他们俩什么关系呢,客观来讲,他们连亲戚都算不上,许雾凇只是借住在了一家认识的陌生人家里而已。
命运就是如此“偏爱”许雾凇,许雾凇觉得老天爷怎么那么喜欢和她开玩笑。
许雾凇是高二刚升学那年来的南嘉,在她前十几年的人生里,她一直在云理和她奶奶幸福安静的生活,可是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个先来,许奶奶突然就生病了,已经是癌晚期。
到现在许雾凇都觉得那段时光很不真实,像做梦一样,明明昨天还在问她晚饭要吃什么的人,今天家里就没了她的身影,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她宝贝孙女,家里留下的只有奶奶生活过的气息。
许奶奶叫许愿倾,在许奶奶父母那个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的时代,许奶奶的名字是她父母找人取的,他们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希望她快乐一生,哪怕她一生没有结婚,面对流言蜚语的指点,她的父母依旧只是希望她快乐就好。年轻时的许奶奶当过作家,后来去了孤儿院工作,就这样在孤儿院工作直到退休,许雾凇就是她在孤儿院门口发现的,正值冬天,许奶奶给她取名叫雾凇,如雾凇一样洁白纯净。
一开始许雾凇还不姓许,大家都叫她雾凇,小时候许雾凇就跟许奶奶亲,后来许奶奶要退休了,收养了她。
至于为什么后来她又来了靳越砚家,那是因为靳越砚他爸,靳东临。许奶奶有恩于靳家,他爸爸小时候遭到过拐卖,那个时候网络监控还不发达,保姆只是去给他买瓶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后来几经辗转到了云理,被许奶奶发现了不对劲把他悄悄救了下来,后来报警找到了他的父母,来云理接到了他,从此每年靳东临都会来云理看看许奶奶。得知许奶奶重病后,靳东临也是立马赶到了云理,许奶奶曾经在病床上希望她死后靳东临能照看许雾凇两年,她还未成年,需要监护人的存在。
靳东临含泪让许奶奶放一百个心,就算她不说,靳东临也绝对不会不管恩人唯一的遗孙,在云理把许奶奶的后事料理完,许雾凇就跟着靳东临回了南嘉,她不愿意也没办法,她现在也压根找不出第二个监护人来。
有时候许雾凇会想,老天爷到底是不是耍她玩呢,被亲生父母抛弃但是遇到了疼她爱她的奶奶,在奶奶去世后又有南姨和靳叔一家真心把她当女儿,真是给个巴掌又给个枣。所以许雾凇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相比大多身世坎坷的人来说,老天爷已经送给了她太多礼物了。
刚来南嘉的时候,她和靳越砚还是正常相处的一段关系,对于她的突然到来,靳越砚也没什么意见,一开始对她还挺客气的,觉得人小女孩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挺厉害的了。可惜后来造化弄人,如果重来一次,许雾凇打死也不会去参加那次他的生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