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雾凇是特别较真的一人,班里同学还在忙着看戏,谁也没注意到后门悄悄的关上了。
靳越砚说的那奶茶店许雾凇之前跟他去过,其实已经不能叫奶茶店了,更像是一家看起来逼格很高的咖啡店,但这在靳越砚眼里都是喝水的地方。
那家店就在学校对面一条街,很近,但是来这的学生不多,偶尔有几个,因为贵,一般都宁愿跑远点去买那些连锁品牌的。
靳越砚一看,正好,环境好还没人来,干脆就办了卡,后来直接和老板混熟了,二楼一小包间永远给他留着。
许雾凇曾问过他是不是给了老板钱,不然人家凭什么放着生意不做永远给他留着地方。靳越砚一开始还欠嗖嗖的不告诉她,后来有一次校运会,许雾凇看着拿到手的饮料就明白了。
靳越砚从高一就进了学生会,高二就混成了会长,南嘉高中也算是南嘉市数一数二的学校了,注重培养学生多方面发展,各种活动晚会不断,像订水这种小事靳越砚一个学生会会长完全有资格决定。他就利用这一层身份跟老板达成协议,在他在任期间只要校内有活动需要提供饮料的,优先从他这里购买。
许雾凇觉得靳越砚就这一点挺牛逼的,不管在哪,都会抓住一切资源为自己所用。
马路对面,绿灯亮起,许雾凇刚走出一步,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停了脚步。
“许雾凇?”
许雾凇对这人没什么印象,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可能的人名也没想起来他是哪位。
说来也好笑,许雾凇只是在去年的元旦晚会给他送了个台本,结束后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她的联系方式,加好友的时候还特意备注了“今晚交接台本了”。
但这许雾凇并不知道,那天晚会一结束就被靳越砚拐去跨年去了,好友验证消息发来的时候许雾凇在浴室洗澡,她手机就放桌子上,消息提示音一响,靳越砚就拿起来瞄了一眼,看一眼就知道这男的打的什么心思,还“今晚交接台本了”,但他不直接点拒绝,而是点了已读后再删掉他的好友验证消息,损死了。
“怎么了?”
许雾凇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看他也穿着校服,就怕万一是自己脑子不好,之前真的接触过,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多没礼貌啊,她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没让人看出来,巧妙的避过这个问题。
“刚刚看背影就像你,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在这呢?”
“有点事。”
许雾凇本来话就少,对陌生人话就更少了。
“对了,今年市里的作文大赛你也要参加吧。”
许雾凇写作挺厉害的,高二转来的那年第一次考试,作文直逼满分,语文组的老师挨个传阅看了个遍,干脆直接印了几千份分给了全校同学,高一高三都看过,甚至南嘉高中有一个专门的册子,就是用来收录她写过的作文。
那段时间基本全校都知道了高二有个写作很厉害的女生,但是靳越砚一点都不意外,许雾凇奶奶当过作家,年轻时写的好几本书现在依旧畅销,他知道许雾凇文采也好,在许雾凇还没来南嘉的时候,她的文章就被市里发表过了。
“不知道,还没通知…”
许雾凇是真的不知道,像这种市里的大赛,关乎学校脸面的,选拔一般比较严格,在大赛前几乎所有学校里面还有一场选拔赛。
但就目前来说,南嘉高中里还真没人能写过许雾凇,去年就是许雾凇参的赛。
“害,你写的那么好,今年肯定还是你,我那有几本最新的素材书,你要不要看,或者加个联系方式你要看的时候我给你送去。”
“不用了谢谢,我不看素材。”
许是被拒绝的尴尬,又或者没话聊的冷场,展霄客气了两句就找借口离开了。
没在意这个小插曲,许雾凇其实对名啊奖啊的没什么太大兴趣,她去年参赛纯属是学校让她去,她自己是真的无所谓,你让我去,那我就去,你不让我去,那我就回家睡觉。
刚准备继续往靳越砚那去,口袋里响起“丁零零”的声音,那桐电话打了过来,问她在哪。
许雾凇一边回,一边转身往学校走。
等许雾凇再回到学校,正是午休的点,校园里已经见不到几个人影了,就是这种人都很难碰到的运气,却意外撞见了李弦音。
许雾凇刚爬到三楼的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从旁边楼梯下的李弦音。
两人一人向左拐一人向右拐,许雾凇本想当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脚都踩在第一级楼梯上了。
“那个同学……”
这除了她俩没别人,只能是李弦音喊的,叫的也只能是许雾凇。
许雾凇停住,转头回:“怎么了?”
“那个你知道高三优飞班在哪吗,我刚转来,还不太熟悉位置。”
许雾凇抬手一指,“三楼最西边就是。”
李弦音顺着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来跟她道谢一声,小跑着过去了。
许雾凇看着她的背影,优飞班啊,和靳越砚一个班,十有**也是要出国的。
看着刚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许雾凇收回视线,继续向四楼爬。
推开门,教室里已经没什么声音了,大多人都趴在桌子上午睡,也有几个还在埋头苦读的,就算听见开门声,也没人在意是谁。
但是空调开了,估计马海涛赢了。
那桐早坐在了许雾凇同桌的位置上,她同桌中午回家午休,许雾凇走近低头一看,“画的什么鬼画符。”
头顶传来的声音把那桐吓了一跳。
“我去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音啊。”
那桐也是压着嗓子跟许雾凇说的。
许雾凇刚一坐下,那桐就挪了挪板凳,离她近点,跟她八卦。
“你知道我刚刚去老师办公室听到什么了吗?”
那桐眨着一双大眼,眼里的八卦之心挡也挡不住,许雾凇配合地问:“听到什么了?”
那桐的脑袋又朝她凑近几分,压着声音说。
“刚刚我去登记成绩,听见别的班主任在那八卦,他们说靳越砚和他那个未婚妻,只要不在学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让那些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好像是靳越砚他爸的意思。”
许雾凇听懂了,这是靳叔让他俩培养感情呢,毕业之后好一块打包扔出国,孤男寡女在国外相处几年,回来直接结婚。
那桐还在瞪着大眼等许雾凇的惊讶,许雾凇一句话直接浇灭了那桐的热情。
“那我考了几分啊?”说完还给那桐比了个心。
那桐本来还上扬的嘴角立马撇了下去,悲痛万分的说:“凇凇宝贝,不爱八卦的人生是没有乐趣的。”
“你就是我的乐趣啊。”许雾凇说完又给她比了个心。
那桐笑着翻了个白眼给她,“你还是和上次差不多,稳稳当当的第二十名。”
许雾凇就只有写作好,她数学太烂了,语文成绩能在班里甚至年纪里排到前三,但是数学就是稳当当的倒数,所以学习成绩一直都是中游水平,不拔尖但也不倒数,许雾凇觉得这就够了,挺好的了,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她这人没什么上进心。
晚上许雾凇是自己回去的,她提早跟司机打过招呼,不用等她。
许雾凇回去发现,靳越砚爸妈都在了。
“雾凇回来了,吃过了吗,没吃我让阿姨给你做。”说着南杉就从客厅来迎她。
许雾凇弯腰从鞋柜里拿鞋,边回,“不用了南姨,我和同学吃过了。”
南杉接过许雾凇的书包,放在沙发上,把她额前散落的一搓头发捋到耳后。
“下次回来跟司机说一声让去接你,女孩子一个人晚上不安全。”
“对了……”
南杉从客厅茶桌上拿来一个丝绒质地的盒子,打开,一条项链,看起来绝不便宜。
“这次和你靳叔去北法出差,那边产钻石,觉得这条项链你会喜欢。”
璀璨,纯净,夺目,许雾凇虽然不懂,但也能感觉出来这颗钻石算得上极品。
“南姨,您每次都给我带东西。”许雾凇看着盒子的项链,挺不好意思地说。
南杉把盒子放到许雾凇手中,说:“女孩子嘛,就是要漂漂亮亮的才好。”
“拿着吧雾凇,你南姨一直想要个女儿任她打扮,就是可惜生了靳越砚那小子,你全当圆你南姨的心愿了。”
许雾凇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靳越砚他爸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应该是生意上的事,现下已经坐到茶桌前了,给自己泡了壶新茶。
“就是啊,时间不早了,快上去休息吧。”
南杉说完拍了拍许雾凇的胳膊。
许雾凇知道拗不过,也没再推辞,收起项链。
“那南姨我上楼了,您跟靳叔也早点休息。”
“去吧。”
许雾凇边上楼,边拿出手机编辑之前未发出的消息,指间动作不停,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回复,脚下的步伐就慢了一些,一步一步,缓慢但稳当。
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一通响,走到房间门前,消息也刚好编辑完成,一大串文字躺在发送栏,许雾凇没有接着按下发送键,自己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措辞,边看,拧下卧室门把手,推门进去,用脚把门踢上,屋内没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在卧室一进来的地方站了十几秒没动,检查完没有问题,按下发送键,接着屋里唯一的光源消失,卧室灯亮起。
抬头,刚要迈脚,顿了半秒之后继续朝房间里面走。
边走边说,“你怎么在这?”
靳越砚此刻就坐在她的书桌前的软椅上,玩着她桌上的小摆件。
看她过来,靳越砚识趣让位,站起来靠在桌边,没有回她的问题,而是又抛了一个新问题给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许雾凇理都没理他,先把书桌上缠绕的充电线理出来,给手机充上电放一边,又把南姨给她的项链放在桌子上,继续低头收拾书包里的东西。
刚刚的丝绒盒子被许雾凇放在了桌上,接着又被靳越砚拿起,打开一看,就知道又是他妈给许雾凇买的。
“啧啧啧,咱俩谁才是亲生的啊,我长这么大我妈出差给我带了有三次礼物吗。”
靳越砚食指挑起项链,那颗钻石就在他指尖晃来晃去。
“学校里多少女的上赶着给你送。”许雾凇回呛他。
“她们是我妈?”
许雾凇闭嘴了。
靳越砚捞起许雾凇散在背后的长发往前一撇,要给她戴上这跟项链。
察觉到他的动作,许雾凇抗拒。
“我都要睡觉了戴什么项链,我还要摘下来。”
靳越砚按住她的身子,“别动,我看看我妈给她未来儿媳妇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神经,你怎么不说这是你家给我下的聘礼。”
许雾凇气死了。
“那不行,聘礼是我给的,关我妈什么事。”
项链的锁环彻底扣住,靳越砚又帮她把被项链压住的头发顺出来,掰着她的肩膀,朝向自己。
“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