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1点,三鹰市SUBARU综合体育中心。
“咻——!”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一场紧张激烈的比赛划下了句号。
身穿红色队服的少年们,向对手以及观众台鞠躬表示感谢,接着迅速收拾好球具离开了球场。
“啊,肚子饿死了!吃饭吃饭!”找到休息的地方后,山本猛虎迫不及待地坐到了地上,从纸箱里拿出队里统一准备的便当。
“预选赛第一轮就是拉力战,东京都果然遍地都是强敌啊!”犬冈走双拳紧握,还在回味方才的比赛。
“不管是什么强敌,我们都不会输!”山本咬了口饭团,“接下来还有第二轮,准决赛,决赛!今年一定要打进全国!”
“哦!山本前辈说得好帅!”犬冈说完又啊了一声,“不过我还是觉得,今天最帅的是研磨san最后的toss。”
“nice toss,salonpas。”一旁的福永招平竖起了大拇指。
“好啦,前辈们还是快吃便当吧,别忘了下午还要继续看比赛。”芝山优生将纸箱里便当一一分发给大家,又好奇地看了眼蹲在身边的金发少年。
“研磨san,你从刚刚开始就好像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唔....”被叫到名字的金发布丁头少年低吟了一声。他半蹲在地上,确认般又翻了下运动包,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
“我好像,忘带便当了......”
山本:“啊!!??”
犬冈:“诶!!!”
芝山:“!!!!”
“阿虎,你好吵。”比起震惊三人组,孤爪研磨倒是无比淡定。
队里的便当是按人数分的,研磨习惯自己带便当,负责人在统计时就像往常一样,少算了他的一份。
“对不起对不起!!”芝山立正弯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今年负责统计便当的是我,都怪我少算了一份!!我应该考虑到这种特殊情况的!!!对不起!!”
芝山急得原地打转,研磨却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在意,是我自己忘带罢了。”随后拿出手机低下头,“我让小黑他们回来给我多带份便当就行。”
“所以说啊!!!”山本忽然拔高了音量,盖住了还在一旁道歉的芝山的声音,“我们还是需要女经理啊!!!”
“嗯前辈?”犬冈疑惑地偏了下头,“这好像跟有没有女经理,没什么特别大的因果关系啊?”
“不!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山本抱头痛哭。
听着山本的鬼哭狼嚎,研磨内心又吐槽了一遍:好吵,接着摁下了手机的发送键——
“叮——”消息发送成功。
“研磨。”
就在消息发送成功的同一刻,不远处传来了一句悦耳的女声。
研磨闻声抬头,原本还是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
少女略含笑意的眼睛,是和他有六七分相似的猫瞳,偏向半侧的斜刘海,贴着白皙的脸颊,以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延伸至锁骨处,勾勒出精致的五官线条。
“nachan。”研磨亲昵地叫了声。
渚沙笑着抬了下手,手里是对方找了半天的午饭:“今天正好去你家,阿姨说你忘便当了,让我给你送来。”说完又向山本几人点了下头。
“谢谢。”研磨接过便当盒,低下头吃饭,遮住了来自队友们好奇又嫉妒的视线。
“味增汤也带了,要喝么。”渚沙跟着对方席地而坐,不急不缓地问道。
“嗯好,小渚要一起吃么?”研磨问。
“不用,现在还不饿。倒是研磨,你头发又戳到眼睛了。”渚沙说着习惯性抬手将对方的碎发往外拨了拨。
“啊,谢谢。”一向认生的少年懒洋洋地窝在少女身边,像是正晒着太阳舔着爪子的三花猫。
“那....那是.....那莫非是.....”
“山本前辈,你卡壳了。”犬冈善意提醒道。
“我...我...我当然...知道!但...但那是!!!那莫非是!!!是研磨的!!!”
山本话没说完,先是因为少女看向自己的视线涨红了脸,然后当脑海里浮现处“女朋友”三个字时,整个人犹如雷劈,脸色也由红转百,当场石化在了原地——
研磨,真人不露相。
“研磨san研磨san!”犬冈吞下了手中剩下的饭团,走到两人身边,“这是你女朋友么,好像我在电影里看到的人偶诶!”
“女朋友?”渚沙收起笑容,挑眉道,“研磨,你的队友都是天然呆么。”
言下之意:都是傻子么。
“咦,是小渚么?”
正在犬冈疑惑时,刚去买饮料的夜久卫辅回来了,身后的黑尾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前方。
夜久惊喜道:“真的是小渚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一年多?”
“仲川同学,好久不见。”一旁的海信行也挥了挥手。
“夜君,海同学,好久不见。”渚沙和夜久双手击了下掌,又颔首和海打了声招呼:“今天的比赛我看了,恭喜你们。”
“嘿嘿谢谢小渚!”夜久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说起来小渚来看我们比赛还是第一次。”
“魔鬼前辈,你在害羞什么,作为前辈的气势呢?”耳边响起了欠揍的声音。
“嗯?你说什么!?”
无视掉夜久额头上的井字,黑尾铁朗径直越过两人,坐到渚沙身边,将芝山递给自己的便当拆开后问:“我的呢?”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冷场的尴尬,仿佛两人昨天刚见过。
“你的什么?”渚沙抬头问。
和黑尾一年多不见,对方好像又长高了点,刚运动完的少年,浑身散发着热量,刚一坐下来仿佛连周围气温也升高了几度。
黑尾理所当然地回答:“味增汤啊。”
渚沙哦了一声,撩了下垂在耳边的碎发,声音依旧温和,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没你的份呢。”
“那好吧。”黑尾听完耸耸肩,难得什么都没反驳。
他一手托起下巴,弓着腰将视线投向吃着饭的自家竹马:“研磨,你怎么没说渚沙回来了,也没说她今天会来,白帮你带了份便当哦~”
“唔....”研磨抬头看向对方,微皱眉头。长期以来的默契让他自然明白黑尾是什么意思。
只见对方笑眯眯地盯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把味增汤分我一点,我就不计较白给你带便当了~”。
陷入嫌弃模式的研磨,表情也十分丰富,以沉默回复道:“拜托你们两个私人恩怨不要把我卷进来ok?”
……
长时间的拉力战,最终研磨出于良心妥协了。
少年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横在了眼前,肤色似乎比一年前更深了些。看着黑尾越过自己接过保温杯,渚沙不满地砸了下嘴。
“啊,你刚刚对我咂嘴了吧!”
黑尾正想继续抱怨,少女迅速换了副表情,笑得愈发温柔地对他说:“原来黑尾君这么喜欢喝味增汤,不然下次我给你做?”
言下之意:抢了研磨的味增汤,等着下次我给你下毒吧!
6月的初夏,早间新闻里女播音员的甜美的嗓音,还回荡在耳边:“今天最高气温有32度,大家注意适度运动和防暑哦~”
然而此时此刻,黑尾却打了个寒颤。
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夜久摇了摇头,念叨着“又来了这两个人”,转身加入了一二年级的阵营。
“夜久san!你也和那个美女认识么!还叫得那么亲密!莫非那不是研磨的女朋友而是夜久san的女朋友!?”
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山本,夜久满脸无语:“山本,你的脑回路里只有女朋友这一种解释么,小渚是研磨的表姐,和我是同年级的同学。”
“犬冈。”芝山戳了下身边的少年,小声说道,“我就说吧,他们两人长得那么像,肯定是亲戚啦!”
“什么!?那我刚刚岂不是超级失礼!”山本倍受打击,“等等!原来她是我们学校的么!我怎么从没见过!?”
“啊说起来是这样。”海信行亲切地解释说,“山本你们入学不久,仲川同学就参加学校的长期交换项目去了法国,所以没见过也是正常。”
“什么!又温柔又漂亮还是学霸么!可恶!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看着不远处又在犯蠢的山本,黑尾忍住了在公共场合大喊“闭嘴”的冲动,随后转头逗着渚沙说,“喂说你呢,参加国际交换项目的学霸同学,虽然温柔我是不敢苟同。”
渚沙自动略过后半句话,不以为然道:“参加交换的不止我一个,年级前十都有机会报名,我只是运气好捡了推荐的名额。”
“嗯?”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黑然眯起双眼,压低声音凑近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说起他和渚沙,虽然从初中才认识,但作为同级生,在同一个学校相处了五六年,也差不多互相摸清了性格。
少女不是有脾气会张牙舞爪的人,自己也早过了靠欺负女生来引起对方注意的年纪。
黑尾铁朗喜欢开玩笑,却也点到为止。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渚沙收起不太好看的笑容,解释说,“其实我前几天刚回来,一直在倒时差,昨天才联系的研磨和叔叔阿姨。”
黑尾点头哦了一声,心道这家伙果然还是想得太多,连刚才自己和研磨开玩笑都要认真解释。
少年恢复了平时的扑克脸,语调却还是懒洋洋的:“要是累的话,下午结束跟我们校队的车回去,这边虽然是东京都内,但离市区也快一小时车程了。”
渚沙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身侧的双肩包上:“不了,我下午还有别的事,马上就回去了。”
“哦也行,那我送你去车站好了。”黑尾说完扬起嘴角补充道,“防止某人路痴又迷路了。”
“………”渚沙不满地剜了对方一眼。
和夜久寒暄了几句,又问了下研磨晚上想吃什么,渚沙浅浅地朝剩下的一二年生欠了欠身,和黑尾并肩走出了体育馆。
体育馆离最近的地铁站——三鹰站距离略远,需要乘巴士。
黑尾把人送到巴士站后,不忘提醒道:“从这边坐巴士,终点站就是三鹰站,再换成总武线或者中央线,到了中野站下,之后的路你应该就认识了。”
“嗯,来的时候也是这个路线,放心吧。”渚沙点头应道,自动忽略了来时巴士提早下了一站,还在体育馆附近迷路的事。
“如果迷路了就给我打电话。”黑尾说。
“不会的。”渚沙有些不满道,“我只是对陌生的地方会路痴而已。”
黑尾笑道:“行,那我勉强相信吧。”
“对了。”渚沙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队的大狗狗,还有呃,莫西干头一样的人,好像误以为我是研磨的女朋友,刚才我忘解释了。”
大狗狗,莫西干头。
“啊,你说犬冈和山本啊——”黑尾拖长了尾调,略过吐槽的部分,在心理暗搓搓地记下一笔,回去一定要给这两人训练量翻倍。
“我知道了,不会让他们在学校乱说研磨的。”
“嗯,谢谢。”渚沙松了口气。
巴士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渚沙看了眼车,准备说自己要走了,黑尾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起来渚沙啊,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什么?”渚沙扬起眼角,看了眼比自己高出近三十公分的少年。
初夏的微风吹过,带着潮湿和热意,也带着少年低沉慵懒的声音,飘进了少女耳底。
黑尾退后一步,张开双臂笑道:“一年多不见,不说点什么吗?”
渚沙一怔,才想起两人从见面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打过招呼。
她微微颔首,有些拿对方没辙地笑了下,上前轻轻拥抱了下少年:“好久不见黑尾,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渚沙。”
作者有话要说: 渚沙的日文平假名なぎさ(nagisa),所以昵称是小渚,发音是なっちゃん(nac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