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戒 第18章 牛奶

陈屿洲关于赛车和陈司起了争执，被陈司收拾了后，躺在床上的陈屿洲起身，准备换个地住。

十几岁的年轻人，身体好，被打了还或活蹦乱跳的。

一开门就遇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盼，她直接拦在他面前：“你要涂药。”

“涂了。”

顾盼还是没让他走，他身上完全没有药酒的气息。

陈屿洲盯着这个不太熟的“家里人”看了一会，语气玩味：“这么关心我？”

爱涂不涂，不是很想三番五次花时间劝告，顾盼心想。

她说：“我答应阿姨了。”

陈屿洲不理解，这姑娘怎么就因为他妈的一句话而如此执拗。

但他不想留下，她拦不住他。

陈屿洲一手抄起摆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另一只手开锁。

顾盼有点急，电光火石之间，冒出一个想法：“你不是想玩赛车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不伤和气的方法。”

其实陈屿洲已经想到一个“两全”的方法，他垂眸，面前的女孩眼里闪烁着紧张、狡黠和不足的底气，复杂得很，和平日展现的“乖乖女”形象大相径庭，不知为何，突然就改了主意：“说吧。”

顾盼：“你先擦药。”

陈屿洲“啧”了声，不出五分钟就完成了进门出门和擦药的流程。

顾盼隔空指了指他后颈的深深红痕：“这里没擦到。”

陈屿洲差点气笑了：“我能看到后面？”

最后在顾盼的“我可以帮你涂，你一个男人，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事吧，我都不介意”中，他要是介意，“矫情”的锅就得扣他头上了。

两人暂时坐在沙发上。

陈屿洲简短道：“说。”

顾盼抽出棉签，浸了活血化瘀的药：“你可以采取迂回的方式，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只要能成功考上大学，几年后能顺利毕业，玩赛车还是玩其他的，天高皇帝远，叔叔阿姨暂时管不到你，要是能闯出名堂，他们以后就更不会管你了。”

这样一来，压力就迎刃而解。

不过说来轻松，但当时的华人F1赛车手少之又少，在不少人看来，赛车是不正经的职业，游手好闲的人才喜欢玩这些。陈屿洲若是闯不出名堂，面临众多压力，赛车事业大概要“中道崩殂”。

但听李颖说，他一直有意识对这方面的能力进行训练了，未必不能闯出一条道路。

陈屿洲自然垂下的食指轻轻一动。

原本以为这姑娘瞧着十分乖巧，和她妈一条心，是来当他妈的说客，却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顾盼是吧。”

他的声音低沉，足够让顾盼听清。

顾盼一愣，这是陈屿洲第一回叫她。

“是。”

这个话题结束，又无话可讲。

女孩的动作轻柔，棉签如同羽毛擦过后颈，按压于他的伤口，陈屿洲连眉都不皱，似是压根不疼。

约莫是无聊，陈屿洲随口一问：“怎么取这个名字，看看？”

有个词语叫“左顾右盼”，顾和盼组合在一起，用大白话说，不就是“看看”？

原本她父母在某个“医生”的检查下，以为这胎是个男孩，翻了几天的字典取了这个名字，结果这胎是个女孩。

取都取了，以她爸妈的想法，就“便宜”她了。

顾盼觉得他土到爆了，也随口一说：“随便取的。”

陈屿洲嗤道：“爱说不说。”

不想交流的话，他还懒得多问。

顾盼判断了会，没必要和陈屿洲交恶，说：“取自“顾盼生辉”。”

“哦。”陈屿洲像是忘了刚刚那茬，不怎么记仇，接话：“名不错。”

顾盼也扯了个名字的话题：“你的名字有寓意吗?”

陈屿洲，让人联想到大洲和矗立在大洋中的岛屿，意境很美，一看就是父母花了心思取的名字。

“不知道。”

顾盼收了手里的药品：“不说就算了。”

她还不关心呢。

说实话，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免过分冷场，其实她一点都不关心他是叫陈屿洲还是叫陈三。

陈屿洲抽了张纸擦掉多余的药，随意坐着：“没敷衍你，我没问过。”

“哦。”

顾盼觉得这人挺奇怪的，连自己的名字由来都不好奇，那他关心的事件大概寥寥无几吧，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她没放心上。

陈屿洲拎了衣服往外走：“谢了。”

大门闭上了。

第二日，顾盼在课桌上看到了一瓶樱花味白桃牛奶，心里浮现了一个猜测，或许是陈屿洲为了感谢她替他涂药。

她盯着那罐牛奶，自己很讨厌喝牛奶，应该如何处理。

在上课铃声响起前，吴知敏飞速踏进教室，她睡过了，来不及吃早餐，匆匆忙忙赶到学校，踩点进了教室。

她看到顾盼对面前的牛奶如临大敌的样子，说：“盼啊，你不喝给我喝吧，我还没吃早餐，饿死了。”

也不知为什么，顾盼鬼使神差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餐面包给了吴知敏：“我要喝。”

再一次遇到陈屿洲，男孩身高腿长，遮不住的张狂，完全想象不出来之前是怎么拿着一瓶粉色的牛奶投放在她桌上。

反差感过分强烈，让人产生不真实的滑稽感。

顾盼觉着好笑，叫住他：“陈屿洲，白桃牛奶是你送的吗？”

陈屿洲经过她的教室：“你不是叫我哥?”

出了家门，顾盼一般都不喊他哥，顾盼没应他这种闲得没事干的幼稚挑衅，或者说挑逗。

见陈屿洲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顾盼想得知到底是不是他送的，手伸出窗户，抓住他的袖子。

陈屿洲哼笑：“你是流氓？”

顾盼有点不好意思，倏然收回了手：“所以是你送我的牛奶吗？”

“不是。”陈屿洲悠悠走了。

那就是了，顾盼想。

经过这次，顾盼和陈屿洲的关系拉近了一些，陈屿洲偶尔闲来无事，会给她投喂一瓶牛奶，顾盼也给他送点东西。后来李颖给他和陈屿洲送东西，会送一箱白桃牛奶。

**

顾盼是被小猫轻叫吵醒的，她睁开眼睛，趴着睡了一晚，有点头晕，脖子扭动会微微钝痛。

一只通体雪白、毛色发亮的小猫就站在她脚边喵喵喵，和2219有点像，但顾盼能认出来，它的瞳仁颜色和2219不一样。

可能是陈屿洲在2219的洗礼下，同样爱上了小猫这种生物。

昨天送陈屿洲回来，她的注意力没放到房间其他地方，如今才发现他家里还有一只小猫，大概是今早从虚掩的门缝中钻进来的。

这小猫不认生，对着顾盼喵喵叫，她的心都要化了，忽视了身体的小小不适。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它的头，它并没有抗拒顾盼。

大概过了几十秒，顾盼僵硬转头，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是陈屿洲，他睡着的时候和平时不同，没有那种的张狂桀骜，与昨晚的恶劣大相径庭，安静地平躺着。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陈屿洲家里，还在他房间里待了一个晚上。

原本计划凌晨跑路，没抵抗住困倦、疲惫、温暖和床的诱惑，不知不觉在陈屿洲的房间里睡着了。

顾盼扶额：“这真是……”

剪不断，理还乱。

时针指向六点五十，陈屿洲尚未醒来，可以趁着现在离开他家，照常去明珠社上班。

就算小猫记得她，也无法告诉陈屿洲。

冯屏就更不知道她在陈屿洲家里留宿了。

这个时候，独居的优势非常明显，没人会询问她昨晚去哪了，只要能成功逃离陈屿洲的家，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顾盼并不是很想解释她怎么在他房间住了一个晚上，逃避是最好的方式，可以避免处理目前一团乱麻的状态。

顾盼强迫自己冷静。

手腕的力道放松了许多，陈屿洲的手虚搭着她的手。

为了不吵醒陈屿洲，她小心抽出自己的右手，滑动中，陈屿洲温热的手指擦过她的手背，顾盼忍着异样往外抽，但过程中，不小心用力了些，陈屿洲浓密的眼睫几不可见地微颤，怕是要醒了。

顾盼没有把他弄醒的意图，屏住呼吸，停住动作，眼睛一眨不眨观察着他。

大抵过了一分钟，陈屿洲的呼吸平稳了，她再次动作，终于收回了右手，轻手轻脚起身，走到门边，手指抚上了虚掩的门把手，即将要出去之前0.01秒

——这小猫又冲它叫了声。

顾盼：……

有时候太活泼的宠物也挺让人无助的。

她和这只猫比了一个“嘘”，想到它看不懂，暗笑自己神志不清，就作罢，转头就走。

顾盼拉开门，刚呼出一口气。

这时，身后传来陈屿洲的声音。

她怀疑自己幻听，却清楚听到陈屿洲叫她：“顾盼。”

顾盼怔了一秒，不知该走该留，脚步惯性往前挪了两步。

“行，走吧。”陈屿洲说。

顾盼：?

这么好说话，这能是陈屿洲的台词吗?

大概是过分疑惑，她再次回头，正好对上了陈屿洲睁开的双眼。

谁料下一秒，陈屿洲说：“你公司见。”

顾盼：……

那还跑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