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戒 第10章 比赛

5月14号当日，顾盼乘上了下午4点半的航班，不到七点，在圣海市机场落地。

下了机场，她就和同事一起去办理酒店入住，还在楼下的餐馆吃饭。

同事约着一道去酒吧喝酒，顾盼不喜欢烟酒，因为她死掉的亲爹每次回家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烟酒味，就婉拒了同事的邀约。

她漫无目的沿着街道乱逛，经过一个转角，有人忽然叫住了她：“顾！”

顾盼笑：“是你啊，李令，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明珠社记者李，原名李令。

“4月30号回来，你是调到了总部吧。”

“对，”顾盼问：“你呢。”

“我在望月社，”李令半是感叹半是开玩笑：“比明珠社加班还严重。”

望月社的总部在碧江市，虽然不及明珠社地位高，发展好，但工资稍微高一些。

顾盼安慰他：“那你多挣点钱，挣够了就踹了望月社。”

李令：“你怎么来圣海市了，是为了F1圣海站的报道吗？”

“是，”顾盼问：“你呢，总不会是转行当体育记者了吧。”

“我倒不是为了这周末名气很大的F1赛事而来，”李令问：“你有没有听过圣海市的小学生毒杀案，我就是为了这桩新闻而来。”

“嗯。”

几日前，小学六年级的学生，由于父母长期辱骂和压迫，一怒之下毒杀了父母，这桩案件至今众说纷纭，网上的观点也不一。

李令唏嘘了几句，继续说：“顺便躲几天我爸妈，我一回去他们就唠叨给我相亲。”

顾盼笑：“找个人安定下来也不错。”

李问她：“你呢，想找个人安定吗？”

顾盼一愣。

她还没想过这件事。

她说：“我还没考虑过呢。”

李令在国外呆久了，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含蓄，很直接：“如果你想的话，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顾盼有点懵逼：“啊？”

李令：“抱歉，是我唐突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的意思。”

之前他们在一个公司，办公室恋情不是美好的选择，现在不在同一个公司，也不是竞争对手。

顾盼想，其实李令未必对她有深厚的感情，只是两人的条件比较“门当户对”，是不错且现实的选择。

李令见顾盼没回答，为自己的唐突道歉，经过一个奢侈品云集的云梦广场，说送她一个化妆品赔罪。

顾盼觉着压根没什么，收人家一个几百元的礼物做什么呢，就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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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洲大学同学宁雨在圣海市就业，宁雨来到圣海市最大的奢侈品商超，云梦广场，替她母亲大人抢购某奢牌今天下午最新推出的限量包包。

宁雨在二楼的专柜排了长长一条队，他闲着无聊，边欣赏窗外美景，边给陈屿洲打电话：“兄弟，听说你这几天在圣海市有比赛啊。”

陈屿洲那边噪音嘈杂，风声猎猎，像是在赛车场：“嗯。”

“行，我正赛那天一定去看。”

专柜旁的墙壁是落地钢化玻璃窗的质地，能够最大程度欣赏到圣海市夜晚的万千繁荣，如梦如幻，是为云梦广场。

“我去。”宁雨突然惊讶。

陈屿洲：“有事？”

宁雨：“嗐，看到个很有气质的美女从楼下经过，还想看看是谁，不过人家旁边站着男朋友。”

“挂了。”

“我去！！”宁雨的声贝比方才更高，惹得排在后面的小姐姐不悦，让他注意公众场合的素质。

“抱歉抱歉，”宁雨连连道歉，和陈屿洲说：“我怎么觉得那个美女长得很像顾盼呢，我好像听说她回国了，不过你——”

宁雨意识到什么，询问戛然而止。

再往下一看，两人隔得有些远，未必是恋爱关系，但他还没说话。

约莫是猜到宁雨想问什么，陈屿洲的微哂从电话那端传来：“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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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是媒体采访和自由练习赛的时间，顾盼早早到达现场。

明珠社是国内的顶级官媒，选手们也更愿意给明珠社面子，顾盼对几个热门且实力强劲的选手分别进行了几分钟的短暂赛前采访。

“很高兴来到这个美丽的国度，大家都非常热情，三年前，我没有获得在圣海市的比赛资格，今年希望在这一座城市创造新的记录。”

“是的，作为欧洲站大奖赛冠军，我有信心能够在这一站再次蝉联冠军，我的目标是今年的WDC，我现在的积分排名是第二名，这个目标对于我来说有一定的挑战，但有很大的机会。”

“Dragon车队目前位于前五的水平，是一流的车队，但你可以发现，前五的车队的竞争十分激烈，对中下游车队具有断层的优势，我们去年刚好闯进了前五，今年的目标是车队的总积分进入前三，为此，大家做出了很多的努力，特别是我的队友陈屿洲，他在欧洲站获得了第三名的优秀名次，当然，在这一次的比赛中，我也会争取获得更好的记录。”

“我的目标是在本赛季进入前十！”

“我们不接受采访。”

“我认为，OMG，我的帽子飞了，不好意思我需要中断采访……”

顾盼采访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陈屿洲。

忽然间，七点钟的方位有一片小小的躁动，顾盼顺着声源，和摄像大哥往那边走。

今日到达现场的人群和记者很多，人挤人，不知道是谁撞了顾盼一下，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摄像大哥想腾出一只手拉她：“小顾你……”

话语戛然而止。

预料之中的下坠没有到来，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虎口处很熟悉的一层薄茧隔着衣料，热度和皮肤摩擦。

下坠的力道和陈屿洲拉她的力道一同作用在左边的胳膊上，无意识说了一句：“痛——”

她回头，陈屿洲正垂眸，和她对视，澄澈的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力道似乎松了点。

顾盼站直，立马清醒，环视四周，乌压压的人群向他们投来视线。

而陈屿洲单手插兜，浑不在意道道视线，好奇的，试探的，尊敬的……

她尽量忽略灼热的目光，稳住：“陈先生你好，谢谢，我是明珠社的体育记者顾盼，请问对你做一个短暂的采访吗？”

陈屿洲驻足，是默认的意思。

原本计划了五个问题，一分钟内就解决了，原因无他，陈屿洲本人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简短风格，拢共回答的字数不超过30个字。

顾盼想着他的回答风格显得“太拽”了，格格不入的人难免被人攻击，就替他圆了几句。

比如问他对网上对于他本赛季的一些正面的、负面的评价怎么看。

陈屿洲说：“不上网。”

摄像大哥已经练成了不发声也不影响拍摄的笑，咧着一张大嘴表达狂笑。

顾盼不由自主掐了一下大腿，她怕自己笑出来。

她觉着陈屿洲倒不至于不上网，他就是对别人的评价嗤之以鼻，表示“关你什么事”，所以已读乱回。

到了最后，顾盼一般会表达对选手的祝福，她一般会说“祝你好运”或者“祝你心想事成”。

“祝你好运。”

不知为何，顾盼说完这句话，又补了一点：“希望你能在本赛季中实现梦想，再次刷新自己的记录，创造华人的新辉煌。”

结束了采访。

“怎么，”陈屿洲的腔调带着天然的野性：“你很希望我赢?”

顾盼：……

陈屿洲的眉眼锐利，漫不经心地说：“你的祝福比我的回答还长。”

她默默数了数，好像还真的比他的回答多一点。

顾盼担心他又讲出惊世骇俗的话，连忙官方道：“作为国内记者，我当然是更希望咱们国家的选手发光发热。”

陈屿洲嗤笑一声，不予评价。

顾盼：?

笑什么，她的回答很幽默吗?

今天的赛事只是自由练习赛，关注度并不高，到了周日，万众瞩目的正赛开始，观众席中，85%的观众都是黄皮肤，让人清晰感受什么叫主场作战。

顾盼在等赛后采访，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撞到一个男人：“诶，你是顾盼吧。”

顾盼记得他，这是陈屿洲的老同学宁雨：“嗯，你好。”

宁雨：“我前几天看到你了，还在想你是不是回国了，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我是刚回国。”

宁雨开了水龙头洗手，在哗哗水声中，他的话语似乎有些已有所指，又好似随口一提：“屿洲这个赛季的表现很不错，今天有很大的夺冠可能性，在场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顾盼没把记者证带来洗手间，放在包里让摄像大哥帮忙看着，只能口头解释：“我是来采访的。”

宁雨压根不知道顾盼所修的专业和选择的职业，他沉默了一会，说：“这样啊，其实他……算了，是我误会了，祝你采访顺利！”

顾盼和宁雨道别，回到围场。

陈屿洲不负众望，获得了本次圣海大奖赛的冠军，总积分一跃而上，目前排在本赛季积分第二名。

在欢呼和追捧中，他登上了最高的领奖台。

顾盼远远望着，好像和他视线相接，又好像没有。

他还是一如既往，万众瞩目，肆意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