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是我的救赎 第3章 《别怕，有我在呢》

第三章《别怕，有我在呢》

雾溯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微微低垂着头，轻笑一声。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倒让那抹笑添了几分不常见的腼腆。她抬眼时，眸子里盛着柔得化不开的光，像把傍晚的霞光都揉了进去：“哪有什么那么多为什么”

她放下筷子，指尖轻轻蹭过碗沿，声音放得更柔：“你现在身子弱，多吃点才好得快。”话到嘴边，那句藏了多年的“因为我想护着你”终究没说出口——她怕吓到无痕，更怕这份没说破的在意，会让好不容易靠近一点的两人再次疏远。

无痕盯着碗里被雾溯夹来的青菜，指尖攥着筷子微微用力。她总觉得雾溯的好不止“还债”这么简单，可话到嘴边，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最终只化作小声的“哦……”低头扒拉着米饭。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却没半分尴尬。碗筷碰撞的轻响、窗外隐约的海浪声，混着屋里淡淡的栀子与茉莉香，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将两人轻轻裹住。饭后，雾溯收拾碗筷去厨房，无痕想帮忙，却被她按回沙发：“你坐着就好，后背的伤还没好透，别乱动。”

无痕看着雾溯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她拿出手机，翻出雾溯之前给她的助理工作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她想尽快学会，不想再让雾溯为自己操心。

厨房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没一会儿，雾溯端着两碗温牛奶走出来，递了一碗给无痕：“睡前喝杯牛奶，睡得安稳些。”

无痕接过杯子，指尖碰到雾溯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收回。她小口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到了心口。“今天……谢谢你送我去公司，还陪我吃饭。”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雾溯坐在她旁边，喝着牛奶，闻言笑了笑：“谢什么？你是来还债的，要是把你累坏了，我找谁要债去？”话里带着惯有的硬邦邦，可语气里的温柔却藏不住……

无痕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想让自己不用有心理负担，没再反驳，只默默喝完了剩下的牛奶。

快到十点时，雾溯催着无痕去休息：“你明天还要去公司，早点睡，别熬夜看资料。”

“知道了。”无痕点头，拿着手机起身，走向隔壁的房间——自从换完药，她就搬到了雾溯为她收拾好的客房，房间里的被褥晒得松软，还带着淡淡的阳光味，令人安心……

洗漱完，无痕躺在床上，翻了两页工作资料，眼皮渐渐沉了下来。窗外的海浪声很轻，像温柔的摇篮曲，她很快就睡着了。

可睡着没多久，噩梦就缠了上来……

梦里是她熟悉的旧房子，墙皮已经脱落，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争吵的味道，又是碟子破碎的声音……父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酒瓶，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里骂着难听的话：“你就是个灾星！要不是你，这个家能变成这样？！”

母亲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却没像以前那样护着她，反而跟着父亲一起指责：“你怎么就这么没用？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还得靠别人接济！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真是令人恶心！”

姐姐也在，站在父亲身后，眼神冰冷，却没有说话

那些话与轻视的眼神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无痕的心脏。她想辩解，想喊“不是这样的”，可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跑，脚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父亲忽然站起来，手里的酒瓶朝她砸过来，她吓得闭上眼，浑身发抖——

“别……”

无痕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房间，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得她浑身一缩。

她还没从噩梦里缓过来，童年被锁在卫生间听着姐姐求救、看着母亲被打、被父亲辱骂的画面，混着梦里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她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咬得嘴唇发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怕打雷，从小就怕。以前打雷时，母亲会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捂住她的耳朵，轻声哄她“不怕不怕，妈妈在”。可后来母亲被生活磨得没了力气，也没抱过她；再后来，她连母亲的怀抱都得不到了。母亲与姐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是一道道闪电，紧接着是更响的雷声。无痕吓得往床角缩得更紧，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眼泪流得凶，她想喊，却不敢出声，只能咬着嘴唇，任由恐惧把自己包裹。房间里没开灯，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书房里，雾溯刚处理完一份紧急文件，正准备起身去看看无痕睡得怎么样，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她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发抖声，还夹杂着眼泪落在被褥上的轻响。

外面的雷声正好炸响，房间里的抽气声又重了些。雾溯微微皱眉，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闪电偶尔投进来的光。借着那点光，她看见无痕缩在床角，抱着膝盖，后背微微起伏，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整个人被绝望包围。

“无痕？”雾溯放轻声音，慢慢走过去，怕吓到她。

无痕听见声音，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闪电正好亮起，雾溯看清了她的脸——眼睛通红，眼尾挂着泪珠，嘴唇被咬得泛白，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恐惧。

“雾溯……”无痕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雾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她快步走过去，在床边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她又怕她抗拒：“做噩梦了？”

无痕看着她，眼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又是一道雷声响起，她吓得往雾溯身边缩了缩，双手紧紧抓住了雾溯的衣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雾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拉力，心里一软。她不再犹豫，轻轻伸出手，把无痕揽进怀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不怕了，我在呢。”

无痕被她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花香，那味道像定心丸，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埋在雾溯的颈窝，眼泪浸湿了雾溯的睡衣，声音带着哭腔：“我梦到……梦到爸妈和姐姐……他们骂我……说我是灾星……”

“都是假的，”雾溯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汗湿的发丝，声音更柔，“那只是个梦，还有我呢，别怕……”

雷声还在响，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也没停，但无痕窝在雾溯的怀里，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平稳的心跳，还有那让人安心的栀子花香，恐惧渐渐散去。她抓着雾溯衣角的手慢慢松开，转而抱住了雾溯的腰，把脸埋得更深，像只找到港湾的小黑猫

雾溯感受到她的动作，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我陪着你呢。要不要开灯？或者我陪你一会儿？”

无痕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不要开灯……就这样……再抱我一会儿……”她怕灯光照亮房间后，怕这片刻的温暖会消失。

“好。”雾溯没有犹豫，就那样蹲在床边，抱着她，耐心地陪着。她知道无痕心里的伤口有多深，那些阴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散去的，她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一直陪着她，给她温暖。她甚至刻意放柔了自己的信息素，让淡淡的栀子香萦绕在两人周围，用alpha的气息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渐渐小了，雷声也远了。无痕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只是还抱着雾溯的腰，没松开。她能清晰地闻到雾溯身上的栀子香，感受到她胸膛的温度，还有她拍在自己背上的手，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温柔，让她舍不得放开。

雾溯低头看了看她，见她眼睫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是睡着了，又像是还醒着。她轻轻开口，声音很轻：“要不要躺下睡？这样蹲着你会累。”

无痕沉默了几秒，慢慢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红的，但已经没了刚才的恐惧。她看着雾溯，小声问：“你……能不能陪我睡？我有点怕……”话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两人是alpha和omega，共处一张床，总觉得有些不妥，更何况雾溯只是她的“债主”，她不该这么得寸进尺。

她刚想开口说“算了，我自己可以”，就听见雾溯点头：“好……”

雾溯扶着无痕躺下，然后自己在她身边躺下，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没碰她。她怕自己的信息素会让无痕不自在，也怕自己会忍不住靠近，暴露了藏在心里的心意，但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没下来过

无痕躺在床上，侧着身看着雾溯的侧脸。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轻轻洒在雾溯的脸上，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她忽然觉得，有雾溯在身边，好像再可怕的噩梦、再响的雷声，都没那么可怕了。

“雾溯”无痕轻声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哪怕知道答案可能是“因为你欠我的债”。

雾溯侧过身，看着她，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却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你不用想太多，好好养身体，好好工作，把债还完就好。”她不敢说“因为我喜欢你”，怕这句话会打破现在的平静，怕无痕会再次推开她。

无痕看着她，心里有点失落，却也松了口气——果然是因为债。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却没立刻睡着。身边的人呼吸平稳，栀子香萦绕在鼻尖，让她觉得很安心。

雾溯看着无痕闭上眼睛，知道她没睡着，却没戳破，只是保持着安静，陪着她。她能感受到无痕的身体还有些紧绷，知道她还没完全从恐惧中走出来，便继续放柔信息素，用气息轻轻包裹着她，像给她盖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罩。

不知过了多久，无痕的呼吸终于变得均匀，彻底睡着了。雾溯轻轻帮她掖了掖被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感受到她皮肤的细腻，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看着无痕的睡颜，眼里满是温柔，小声说：“别怕，以后我都会在……”

这句话，她没敢让醒着的无痕听见，只能在她睡着时，悄悄说给自己听。

第二天早上，无痕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想起昨晚的事，脸颊微微发烫——她竟然让雾溯陪自己睡觉，还抱着她哭了那么久。

她刚想下床，就听见敲门声。“醒了吗？我进来了。”雾溯端着早餐走进来，笑着说，“快洗漱一下，吃早餐了。”

无痕看着雾溯，发现她脸上没什么异样，好像昨晚的事只是自己的错觉。她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卫生间，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尾还有点红，想起昨晚的噩梦，心里还是有点发紧，但更多的是温暖——幸好有雾溯在。

洗漱完，她坐在餐桌前，看着盘子里的煎蛋和牛奶，还有旁边放着的红豆包，心里暖暖的。“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红豆包？”她问，昨天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碰巧听到了。”雾溯笑了笑，没说自己特意绕路去买的。她看着无痕拿起红豆包，小口咬着，眼里满是笑意，“好吃吗？”

“好吃。”无痕点头，心里甜甜的。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门。雾溯开车带她去公司，路上没提昨晚的事，只是像往常一样，跟她聊起公司的事：“今天林薇说有个客户要来，你跟着学学怎么接待，不用紧张，有她在呢。”

“嗯，我知道了。”无痕点头，心里的不安少了些。她发现雾溯总是这样，会提前帮她想到各种可能，帮她扫清障碍，让她能安心往前走。

到了公司门口，无痕下车前，垂眸轻声说到“昨晚……谢谢你。”她还是想道谢，谢谢她陪自己，谢谢她给的温暖。

雾溯愣了一下，压抑着自己内心想要抱住她的冲动，随即笑着说：“谢什么？举手之劳。快进去吧，别迟到了。”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露出破绽，只能催促她下车。

无痕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进公司。看着她的背影，雾溯才松了口气，指尖还残留着昨晚抱着她时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甜，又带着几分酸涩——她多想让这份陪伴，不止是“举手之劳”……

上午的工作很顺利，林薇带着无痕接待了客户。无痕按照之前雾溯教她的，认真记录客户的需求，偶尔帮林薇递资料，表现得很得体。客户走后，林薇笑着夸她：“无痕，你学得真快，比我预想的好多了。”

“谢谢林薇姐，是你教得好。”无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想着雾溯——要是没有雾溯提前给她讲接待流程，她肯定会慌得不知所措。

中午，雾溯像往常一样来接她和林薇去吃饭。吃饭时，林薇看着无痕，笑着说：“无痕，你跟雾溯认识很久了吧？她对你可真上心，昨天还特意跟我叮嘱，让我多照顾你，别让你累着。”

无痕愣了一下，看向雾溯，发现她正低头吃饭，耳尖有点红……小声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难怪，”林薇笑着说，“雾溯以前可没这么细心过，跟个小刺猬似的，谁都近不了她的身。也就对你，她才会这么耐心。”

无痕没说话，只是看着雾溯，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想起这些天雾溯对自己的好，想起昨晚她抱着自己时的温柔，忽然觉得，雾溯对自己的好，好像真的不止“还债”这么简单。

吃完饭，雾溯送无痕回公司。临走前，她忽然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无痕：“这个给你。”

无痕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耳罩“这是……”她愣了一下。

“昨晚听你说怕打雷，”雾溯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耳罩隔音效果好，下次再打雷，你戴上就不怕了。”她其实昨晚回去后，就立刻联系朋友，让对方帮忙加急做了这副耳罩，特意选了酒红的玫瑰

无痕看着耳罩，心里暖得发烫。她抬头看着雾溯，眼眶有点红：“谢谢你。”

“谢什么”雾溯笑了笑，“快进去吧，下午还有工作呢。”

无痕点了点头，拿着耳罩走进公司。回到工位上，她把耳罩放在抽屉里，看着它，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同事们见了，笑着问她：“无痕，你今天心情这么好啊？”

“嗯，”无痕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因为收到了喜欢的东西……”

下午的工作也很顺利，无痕甚至帮林薇整理好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得到了林薇的表扬。下班时，雾溯准时来接她。坐在车里，无痕看着雾溯，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雾溯，今晚我做饭吧，谢谢你给我的耳罩。”

雾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不用了，你后背的伤还没好，别做饭了，我来就行。”

“没关系，我可以做些简单的，”无痕坚持道，“就当是……谢谢你的礼物。”

雾溯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没再拒绝：“好，那你小心点，别累着。”

回到家，无痕走进厨房，看着冰箱里的食材，决定做番茄炒蛋和青菜豆腐汤——都是简单又好做的菜。雾溯站在旁边，想帮忙，却被无痕推了出去：“你去客厅等着吧，我自己来就行。”

雾溯没办法，只能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的方向。她能看到无痕忙碌的身影，偶尔还会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心里觉得很温暖——这好像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有她在身边，哪怕只是简单的一顿饭，也觉得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