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夜开始从良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见沈祭不说话，楼易之笑着摇头，“不论结果如何，师哥他是不能入魔的。我这是在帮他完成他的意愿，顺便告诉他一声我的真心罢了。”

“人嘛，总有后悔的时候，但我楼易之此生到目前为止，对我所作所为从不后悔。”楼易之长舒一口气，语气放松，“我清楚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但我怕忽然有一天陷入迷茫，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真的太过可悲。”

“沈祭，你懂那种感觉吗？”

沈祭端着茶杯，他刚刚才喝过，现在也不觉得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你想要的是什么？”

“一朝相识百日思，我除了师哥，想要之物少之又少。”楼易之神色不变，“有朝一日，师哥醒来，我会用我的方式留住他。”

楼易之与杜诀的情况沈祭最清楚，其中过程复杂，眼下的情况算是比较好的了。

“话说往年你都是和苍临仙尊来的，今年怎么没见着仙尊啊？”楼易之此话刚落，便见沈祭原来房中的竞拍按钮被按下，疑惑问，“这次坐你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啊？”

“师尊仙逝……”沈祭没有说下去，顺势而望圆台上李元身侧的东西。

一个掌心丹药大小的黑色椭圆悬浮在中间，上面刻着普通的金花图案，样子品相甚至都不如刚才的那些丹药，甚至都没有丝毫灵力在上面，沈祭根本看不出这有什么功效。

裴夜泊买这个干什么？

觉得这东西好看吗？

“他是我恩人。”沈祭略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救过你命？”楼易之好奇极了，“你们怎么认识的？话说……他买下的这个可是个好东西，我当时寻了好久才寻到那一个。”

沈祭狐疑地看了一眼楼易之。

好东西？

刻着花的黑色椭圆雕块？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反正我欠他挺多的了。 ”沈祭说，“如果没有他，那我可能真的会步入黄泉。”

楼易之眨了眨眼，深奥地点了点头，“那你们也是——”

门被敲响了，楼易之戛然而止，心情差了几分，黑着脸让侍从打开了门。

裴夜泊站在门外，一眼便看到了沈祭，对他笑了笑。之后才将目光落在楼易之身上，上移对上了那双凝视而望的眼神。

“楼老板，打扰了，我来找人。”

裴夜泊走到沈祭身旁，语气极为委屈，俯身悄悄在他耳边说，“我发现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似乎太长，反正我是等不及了。虽然只是上下楼不过五米距离，但我还是比较担心你被雷劈。”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怀青玉，细心地挂在了沈祭的腰间，“以后除了我，这个玉佩不能摘，听到了吗？”

“……”沈祭低头看着腰间的怀青玉，又抬头对上了裴夜泊认真的眼神，一时哑语。

“你们……哦。”楼易之瞬间了然，悠闲侧目看了一眼床上的杜诀，摆了摆手说，“那你们先走吧，沈祭，下次有时间再聊。”

裴夜泊站直身子，红狐狸面具上的流苏一晃，“幸识楼老板了。”

“你是沈祭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不用那么客气。”楼易之走到了床边，握起了杜诀冰冷的手，抚揉着说，“下次再见又是五年后了，沈祭，你想要什么法器，可以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帮你去找。你回回来这，看似在拍一些东西，但我知道那些都对你无用。你没有真正想要的神器丹药，或是说我这里没有能够帮助你的。其实你明明可以和我说一下你需要什么，可你就是不说……”

“多谢好意了。”沈祭站起了身，腰间挂着的玉佩左右摇晃了几下，“能品到这么好的茶已经是最好的了。”

楼易之沉吟片刻，忽然记起他前两日寻来的易容丹，赶忙从储物戒中拿了出来，走到了沈祭面前，“这个你应该会用到的。”

“这是什么？”沈祭手上被送进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装着一颗品相极好的金色丹药。

“你出门在外经常易容，但那样很容易被识破。这是上品易容丹，到目前为止世间仅此一颗，服用后即便灵力不稳修为受阻也不会被看出破绽，说改名换姓也不为过。”楼易之说，“不过这个易容丹遇灵泉水便会失效，可以说灵泉水就是这颗易容丹的解药，你拿着吧，说不准以后能用上。”

沈祭却是将木盒放到了桌上，摇了摇头说，“这么东西或许你用着更有价值，到时候杜诀如果醒来，他要大义灭亲的话，你倒是可以服用这个易容丹避避风头。”

“这样太丢脸了，我可不干。”楼易之将木盒拿回手中，颠了颠说，“我先给你收着，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多谢。”

楼易之摆了摆手，转身又坐回了床边，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小事儿，不送。”

他们二人出去后，楼易之缓缓睁开了眼，垂目身心俱疲一般叹了口气，却不见床上之人的手指微动。

慈门街上人少，大多都去了那场拍卖会，沈祭卸了面具，依旧保持着易容的那张脸。

裴夜泊见沈祭没有再带面具，他也摘了，狐狸面具下的眼睛笑眯眯地。

沈祭看了一眼后移开了目光。

他最近为什么总是会躲闪裴夜泊的眼神？

正当他想着，裴夜泊一脸神秘，将沈祭往身旁拉了拉，小声说，“这次拍卖会上有个好东西。”

沈祭瞬间猜到了裴夜泊要说什么，无语的话到嘴边被咽了回去，无奈跟着附和：“你买了什么？”

那个黑色椭圆雕块？

只见裴夜泊二话不说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个小纸袋，将它塞进了沈祭的手心中。

沈祭看着手心的东西，一脸不解，“你给我做什么？”

裴夜泊清了清嗓子，说得尤为神秘：“这是万蝶树的种子，只要双方滴上一滴指尖血就可以滋养它。在情意没互通之前，花开之日就是花谢之时，漫天飞花。若是互通了，那花便会永开不败，永存不朽。”

万蝶树种子？

这不是古书里面说的定情信物之一吗？

沈祭愣了愣，倒也没想到裴序琰会寻来这种东西，犹豫了半响才开口道：“裴夜泊……这种东西还是要送给你的心上人为好，送给我……不太合适吧？”

“万蝶花开胜过一切风景，我就是单纯想看它花开，让你帮个忙滴个血而已。”裴序琰没料到沈祭会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东西顺便也能给你参悟一下第四试的道情，你就先替我拿着吧。你要是嫌麻烦不想种，我无聊时候倒是可以代劳一下。”

沈祭无奈叹了口气，将种子收到了自己的储物戒中，袖下的手松了又紧。

“这才对嘛。”裴夜泊满意一笑，“不过这种东西不受灵气影响，应该也是要等春季在种的吧？现在天气渐寒，来年的时候，你可别忘了。”

“好。”沈祭应了声，抬眼看着裴夜泊，欲言又止。

裴夜泊忽然脚步一顿，碰了碰沈祭的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之前不小心撞到你的那个？”

沈祭被撞之后心疾突发，他因祸得福与沈祭结成了道侣印，虽然心里是高兴的，但对于沈祭的心疾所承受的那些痛苦，裴夜泊可是记得清楚。

沈祭注视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那背影……我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裴夜泊见那人鬼鬼祟祟，左顾右看后低头遮挡着脸，手像是下意识一般摸了摸腰间。

“巧了，我也瞧着熟悉。”裴夜泊拉着沈祭躲避身形，站到了一个摊位的柱子后面，语气明显不悦，“尤其是他的动作。”

“他易容了。”沈祭恍然大悟，“难怪当时他撞了我后就遮掩走了，这是怕被认出来？”

沈祭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沧州？而且恰好还是在慈门街，眼下拍卖会已经开始，显而他的目的不是这个，那他来这做什么？

“今安，你有没有发现，封瑾明的修为又进了一步？”裴夜泊说，“我记得前几日他才刚刚步入出窍，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竟然都出窍后期了。除了你的体质特殊，我记得其他修士出窍的阶段少说都要三五年。短短几天，即便是吃再多丹药，用尽法宝也不可能达到这样，顶多出窍修为更进一点点。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沈祭摇了摇头，“如果他悟道的能力很高，短时间内突破也是有概率的。排除这一种可能的话，除非习得禁术，否则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突破。”

裴夜泊了然，正欲说什么，手却被沈祭拽了一下。

回头一看，一大批人从后面走来，手上拿着进拍卖会之前发的面具，手舞足蹈地像是在讲些什么。

沈祭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再次看向封瑾明在的方向时，那人早已不在。

沈祭与裴夜泊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朝人群方向走去询问。

“道友请留步，在下有事请问。”裴夜泊面色和善，目光落在他们的面具上，“现在拍卖会应该还没有结束，你们为什么都出来了？”

“哎呀可别提了，那拍卖会不知咋的突然终止了。”男人如同找到了吐槽对象，手背拍着手心，语气极快道：“那楼老板不知咋了，突然叫停，我们声音都压的特别低了，怎么可能吵到他，真是莫名其妙！我真的差一点就知道那压轴法器了，你说这，又得等明年。我原本就是冲着那压轴法器，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先不说这拍卖会宝物，确实高产，但那老板也太奇葩了吧？规矩定那么多，明明都遵守了还赶人走，这是后悔把自己宝贝拿出来卖了吗？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不说，这不是耽误我们时间吗？”男人深吸一口气，转头见身边人中肯点头，好似有了底气，“我都不想说那些破规矩，无声竞拍还能理解，但一旦拍下必须立即全额付款，没带够回家取也不行，这也太……关键是他也不差钱啊，差这一会也不会怎么样把？”

“我记得之前有个凉州的修士，救他亲妹，那转命丹他都拍下来了，就差一千灵石，就差一点他就能把人救活了，结果那老板就是不让，别人借给他的都不算，必须是他本人在这场拍卖会取出的灵石才算。”

“最后他亲妹也没救成，那老板就冷眼旁观，这心是真冷啊！”

裴夜泊揉了揉太阳穴，挑重点问，“所以这次是那老板是无故赶人吗？”

“对啊！”

沈祭心下一沉，拉着裴夜泊的手就往回走。

男人见他们匆忙离开也没在说什么，继续跟身边道友打唾沫战。

沈祭了解楚易之，他不会无缘无故赶人离开，就算有人过于吵闹，他也只会单独请那人出去，即便再恼火也不可能将所有人赶出去。

除非是出了事。

沈祭刚走回拍卖会中，就见远处圆台之上站着一个。那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墨发披散，正用神识扫着此地每个角落，发现沈祭走来，那人微微睁开了眼，深红色眼眸转动，脸色淡然地转身看向沈祭。

——是杜决。

“沈、仙、君。”

杜决一字一顿，看着沈祭忽地笑着叹了口气，光着脚踩在地上，微凉，他顿一下身形，随后慢慢逼近。

“当年你助楼易之阻止我、压制我，可有想过有一天，那个被你们耍的团团转的人也会觉悟，也会醒来？”杜决扫了一眼沈祭身后的人，眸子一点一点转动，最终落在沈祭脸上，“你师尊难道没有告诉你吗？别人的事情你少管？”

杜决动了杀意，猛然出手，掌心凝聚黑红邪气，抬臂朝沈祭身上打去。

裴夜泊察觉，从后拉住了沈祭的衣领，将人后扯了几步，面不改色地抬手接住了杜决的那一掌。

属于混沌眼的气息炸开在整个拍卖会场中，杜决吃痛握着手腕后退两步，正欲再次向沈祭打向时，他的肩膀被一双手死死按住。

“师哥，别打了！”楼易之将杜决猛地从后将人抱住，手掌覆上了杜决的眼眸，不断用灵力输送，意图压制杜决体内再生的魔气，“师哥……师哥……”

楼易之在杜决耳边小声唤着，哀求的语气近乎疯魔一般，“师哥……你不能入魔，你不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都错了……都错了……”

杜决怔了几瞬，抬手拽开了楚易之，转身看向了那个让他恨入骨血的人。红瞳幽暗，他微微动唇，如同噩梦低语，俯身在楼易之耳边道，“楼易之，趁我没有彻底恼火之前，你应该学会听话。”

裴夜泊转着手腕，走了一步到沈祭身边，笑说，“这可比话本有意思多了，沈仙君，你说对吧？”

沈祭心中警铃大作，手心召出斩霜雪，长剑在鞘中随时准备出鞘。

楼易之张了张嘴，被逼得向后退了一步，一刹那间，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师哥他好像并不懂你的苦衷，自始至终，你就像一个笑话。”

是心魔。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修道有什么好的？空有一身修为，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分寸呢，你这样，师哥他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心思？”

“——成魔吧，你可以用你想用的方法，永远控制他。把他变为你的傀儡，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楼易之颤着眼睫，身体不由开始颤抖，他捂着耳朵，惊恐地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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