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的罗浮养成手札[崩铁] 第4章 第 4 章

某天

小孩提着沉甸甸的食盒，摆脱了身后跟着的侍女后，慢吞吞地走进了房间。

丹枫单手关上房门，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一声，率先发出安全的信号：“我回来了。”

一个软软弹弹的东西不知从何处窜出，因为体型过小又不像个跳蚤一样蹦来蹦去，它干脆一鼓作气跳到丹枫的肩膀上，软绵绵的菌盖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孩童稚嫩的脸颊。

“欢迎回来...”

细细弱弱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丹枫转头凝视着胖嘟嘟的蘑菇，稚气未脱的眼里有笑意闪过。

*

最开始的时候，这只蘑菇拿捏不准环境的安全与否，年幼的龙尊也不爱自言自语，它不确定周围是否安全，等他关好门、摆好食物的时候，才会蹦出来迎接，发出的声音也很微弱。

在吃之前甚至还会用菌丝小心翼翼地往他的方向推推，问他要不要先吃，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它才慢吞吞地伸出菌丝缠住食物。

至于好不好吃——在品味到第一口食物后，蘑菇用菌丝吸取食物的速度都肉眼可见的快了不少。

它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了。

再到后来，他们还约定了一句暗号用来表示环境已安全。

然后在定下暗号的第二天，丹枫在说出口的下一秒就成功得到了一个蘑菇挂件。

当时它突然窜到他肩膀上的时候，他委实被吓了一跳，一句“休得无礼”都到了嘴边，但看到是蘑菇又硬生生地憋了回来。

把菜肴一一摆到桌子上后，蘑菇就开心地吃了起来，他也清了清嗓子，打算“纠正”一下蘑菇刚刚行为。

似乎是察觉到他有话要说，蘑菇也停止了进食，抬起菌盖好奇地看着他。

丹枫：“......”

沐浴在它的“注视”下，丹枫的喉咙却像塞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吐不出想说的话。

凭借超强的毅力，小孩硬是憋出前几个字，“你...你刚刚...”

然后又卡住了。

他想说“这是不合礼数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犹豫起来。这只蘑菇是很听话的，一旦他开口，那么它下次是真的不会这么做了......

他想起肩膀上沉甸甸的质感，有了蘑菇的陪伴，心脏也像是变成实心的，不再如过往那般轻若无物，空空荡荡地漂浮在水面上。

——那说“下次可以这么做”？

丹枫：“......”

这句话还没在心里出现完整，就被丹枫否决了。

一只蘑菇能知道什么持明守旧古板的礼仪？

丹枫看着乖乖等他开口的蘑菇，最终说出来的话还是变成了：“没事，你吃吧。”

于是蘑菇又乖乖地低下菌盖，继续消化食物去了。

小丹枫就在一旁支着下巴看它进食，然后成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满意的缘由。

——他堂堂持明龙尊，还不至于跟一只小蘑菇计较。

虽然没有制止它的行为，但他一开始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他从来没有抛开礼仪用这么亲昵的距离和他人交谈。

即使丹枫没有回应它的热情，渐渐的，蘑菇倒是越来越熟稔了，它现在不仅敢跳上肩膀，甚至开始用菌盖蹭蹭对方表示亲昵了。

*

思绪回到现在。

丹枫像往常一样，把食盒里的菜肴摆到桌子上，蘑菇也墩在他的肩膀上期待地看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发出高兴的噗噗声。

谨慎起见，丹枫每次带回来的量都不多，还会让蘑菇稍微剩一点，伪造成没有吃完的假象。

持明龙尊的日常饮食当然不可能难吃，每份的量都较少，但品种却相当的多。

食盒的第一层是几碟点心和饮品，咸口甜口都有，条头糕长长的一条，软糯的白色外皮包裹着豆沙馅，上面还撒了些许可食用的碎花；

鲜花饼外皮酥脆，里面甜甜的玫瑰花填满圆饼的肚子；夹杂着艾草汁的青团小小一个，分为豆沙、肉松、莲蓉三种不同的口味；雪白的杏仁豆腐堆成金字塔状，糖桂花淋面，杏仁清冽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一小壶鳞渊春被装在瓷白的茶壶里，静静地放置在一旁。

第二层是清淡的菜系，翡翠玉笋爽脆可口，芙蓉蒸蛋金黄滑嫩，鲜炒菜心取用青菜最嫩的内芯炒制而成，清炒芦蒿口感清脆，姜汁白菜粉嫩鲜甜。

最后一层就是大荤了，花菱蒸鸽带有独特的荷香；黄焖鱼翅汤汁浓稠，口感鲜美顺滑；龙井虾仁带有清爽的茶香，虾肉劲道；樱桃肉以五花肉、鸡肉和猪蹄为原料，口感酥烂；白白胖胖的云吞浸泡在一蛊清汤里，粉色的内陷透过薄薄的面皮清晰可见。

罗浮的空间折叠器早已推广到大众，装下与外表不符的容量并没有问题。

雪白的菌丝一点一点地延伸出去，先缠绕在素菜上，菌丝分泌出腐蚀性的汁水，于是青菜绿色的外皮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消失，化为蘑菇身体的一份养料。

素菜吃的差不多了，菌丝紧接着伸向了肉类，虾仁表面的红色薄膜开始消失，露出雪白的嫩肉，直到一整只完全被菌丝消化掉。

其他的菜品基本上也被动了不少。

最后就是云吞，薄如蝉翼的面皮被分解，露出里面小块的粉色肉馅，一点一点的消失。

“唔...好吃......”

蘑菇从菌丝里品尝到了这些食物的味道，它的菌盖边缘翘起，像裙摆的花边一样轻轻晃动，昭示着主人极好的心情。

丹枫支着下巴看着外族生物奇怪的进食方式。

有点类似书籍里的一种通过吐丝来抓住食物的虫族，但蘑菇又没有像蜘蛛一样的嘴巴，而且那些菜的总量完全超过了蘑菇本身的大小，它又是怎么把它们全吃光的？

探究的目光落到那些柔软的菌丝上，无论看过多少次他都觉得很神奇。

正是好学的年纪，小孩好奇地出声：“如果你的菌丝断掉，你会感觉到疼吗？”

“不会的...我的菌丝上没有痛觉神经...”蘑菇一边心满意足地品尝美食，一边含糊不清地解答他的困惑。

“你的外形只有这么点大，消化的器官容量只会更狭隘，如何吃得下那么多食物？”

“唔...我也不知道...”蘑菇慢吞吞地回答，“总是好饿好饿...好像一直都没有真正吃饱......”

“......就像缺了什么似的...”

小孩若有所思，他想起了自己翻阅过的典籍资料，只有一些天外异兽有较为特殊的肢体部分，但是......丹枫看着这只还没巴掌大的小手办，要说它是怪异可怖的天外异兽好像又很不靠谱。

“或许你的菌丝是一种提供养料的渠道，压缩成精简的能量再进行传输，而且受到伤害也不会反馈给主体......你有尝试过用菌丝抓住**猎物吗？”

他琢磨着菌丝的作用，俨然把它当成了白日里那些繁琐刁钻的课题。

蘑菇对小伙伴毫无防备之心，它用雪白的菌丝挠了挠菌盖，短暂的思考后便全盘托出，“没有哦，唔...不过它以后可能会...”

蘑菇选了一个适合的词汇来描述。

“——进化？”

“因为现在它们可以延伸到百米之外啦...我能隐约听到一些东西...但还是太弱小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作用...”

弱小？

明明很特殊的能力，就像那群长老培养的刺客一样。

小丹枫想。

但说出口的话却完全打不着一块去。

“长老们的耳目遍及持明，谨慎起见，在你确定有能力避开他们前，不要去做任何可能导致暴露的事。”

蘑菇点点菌盖，“嗯...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

吃饱喝足后，得益于蘑菇特殊的进食方式，餐桌上没有留下任何污渍，剩下的碗筷不需要丹枫来收拾，如果连这些基本的工作都不让侍女进屋，未免就太可疑了。

丹枫今天下午的课程安排不需要外出，在室内就可以完成。

安安静静的午后，蘑菇坐在小花盆里，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但是它并没有睡意。

蘑菇不需要学习，也不想打扰小伙伴学习，又没有什么事干，于是只好一会儿歪头看看奋笔疾书的小伙伴，一会儿又眺望窗台外的景色，一会儿干脆打起盹来。

它百无聊赖地数着窗外的大树落下了几片枫叶，数天空的飞鸟飞过了几圈，数院落里经过了多少人类。

生物本就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丹枫没有禁止蘑菇的外出，只是告诉它最大的那个庭院会有人经过，要千万注意，偏小一点的那个院子可以放心玩。

蘑菇听进去了，但它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如果丹枫不在，它一只菇也不想随便出去，今天丹枫难得白天在家，隐蔽的菌丝也可以充当它观察的眼睛，蘑菇也就不出去玩了。

过了许久，寂静的室内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你平时没有娱乐时间吗？”

恰巧在神游天外的蘑菇被吓得一哆嗦，它抖了抖菌盖，下意识左顾右盼。

身边就只有一个人，它很快就意识到是小伙伴的声音，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又软绵绵道，“娱乐时间？”

“就是除了工作与学习外，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消遣活动。”

蘑菇懂了，蘑菇晃了晃菌盖，“我现在就是在娱乐时间呀。”

语气颇为理所当然。

“......”

小孩挥笔的动作一顿，淡色的唇瓣微抿。

他掀起眼帘，青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蘑菇，对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小小的一团墩在他为它准备的小花盆里，也抬着纯白的菌盖看他。

蘑菇：OvO

小丹枫：?_?

他率先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

......难道这就是养宠人的感觉吗？

且不论这只蘑菇到底算不算宠物，丹枫都没有养过任何生物，只是偶尔会给院落里的锦鲤撒点鱼食，更多的就是由侍女来照料。

他自然也难以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花极大的金钱与精力，去养一只整天在家里睡大觉，当然——丹枫严谨地补充——最多还能看个门的动物。

如果那些蠢蠢的宠物都像这只蘑菇一样......那他似乎有点理解了。

小丹枫眼光流转，思及族人小声议论过的话题，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大致轮廓与理论构建完毕后，他立刻将其付诸实践。

“咕噜——”

潺潺水流凭空出现，在空中汇聚，像是被什么存在牵引着，逐渐形成了一个微缩版的游乐设施。

呈螺旋状蜿蜒而下的水流管道，像一个透明的高配版滑梯一样，滑到最底就会掉进一个小小的水池里。

这时可以顺着一旁自下而上逆流的水流轨道回到滑梯最上边，再和水流一起滑到水池，无限循环。

全部都是由水流组成，却意外的结实，玩具从外观上看晶莹剔透的，甚至连哗哗的噪音都没有，像一枚静止的艺术品。

丹枫没有玩过滑梯，也没人教过他怎么用云吟术捏造，因为用龙师的话来说，那叫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但这届持明龙尊生来天赋异禀，并不妨碍他根据小孩爱玩的天性，以及持明族的玩具来现场手搓一个。

龙师们要是看见他用云吟术来干这些，怕是要当场撅过去。

但是观众只有一只“不懂礼数”的蘑菇。

蘑菇：(⊙?⊙)？

它歪着菌盖，一时没看懂小伙伴想要做什么。

“给你的，”绿眼睛的幼崽面无表情地往前推推，“玩法很简单，从上面的管道口滑下来就好，这不是普通的水，它不会弄湿你的。”

蘑菇：O.O！

它颤颤巍巍地抬起边边，看着面不改色的小伙伴，菌盖上突然渗出了两滴水珠。

蘑菇真·感动哭了，“原来是特意做给我的吗？”

“呜......小伙伴最好了！”蘑菇没有立刻跑去研究新玩具，它从花盆里跳出来，拼命蹭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

柔软的菌丝仿佛有了生命，也黏黏糊糊地缠上了丹枫的手指，整只菇激动地孢子都开始簌簌往外喷了。

丹枫：“......”

难道......这是在撒娇？

龙尊大人目光慎重地看着手边的蘑菇，僵直的手背传来软绵绵的Q弹触感，仿佛一直痒到了心底，偏偏他还挠不到。

孩童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却始终没有把手移开。

五分钟后

丹枫：“......”

眼看这只蘑菇沉迷贴贴，毫无停止的趋势，他还是出声提醒道，“好了，去玩吧。”

蘑菇兴奋地蹦过去，准备跳进水里时，却又迟疑地停下了，“......我玩的话，会发出吵吵的声音吗？”

丹枫摇了摇头，打消了它的疑虑，“不会，它本就没有任何噪音，现在周围还算安全，没有可疑之人。”

“况且我也不需要刻意营造氛围，随时可以进入学习状态。”

蘑菇对他深信不疑，于是超小声的欢呼后，就蹦蹦跳跳地冲向了新玩具。

“好哦！那我去玩啦，一定不会打扰到你的~”

晚上好啊大家，我又来啦，平时一般都会在九点更新，除非审核出岔子可能会慢一点，不愧是全文存稿的底气啊（感叹）

我今天晚上吃了烤红薯片，自己用空气炸锅做的，先蒸再炸，虽然焦焦的有点苦，但还好我多撒了点白糖，入口的味道还不错。

货币战争真的好好玩啊，我都玩上瘾了哈哈。

对了，幼年期不会持续太久哦，蘑菇很快就能和丹枫一起上战场，结识其余几位小伙伴，共同保卫罗浮啦=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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