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大人 第13章 第十三章：夜话

景仁宫，殿内烛火已熄了大半，只余角落几盏宫灯晕染着朦胧的光晕。

帝后躺在床上悄声夜话。

“梓潼是怎么猜到李徊身上的？”雍和帝有些疑惑。

皇后侧过身，声音轻柔却清晰，“李徊虽是晋王嫡子，但因生母不姓林，故而不是太后最疼的孙子。若是他娶了明珠......”

话未说完，雍和帝已然明白，接着说道：“若他娶了明珠，一来向世人表明了晋王绝无二心，娶商户女为妻；二来得到了叶家百万家产，三来打压李徊，让他背上污点，给李径让路。真真好算计！”雍和帝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无甚起伏，但皇后知道，他此刻已是怒极。

“而明珠，因为私通的污点，必定会受世人所指，郁郁寡欢，这样一来，她若是出点什么事也是正常，而叶家就完全落入晋王府了。”皇后亦是极怒，她不介意给太后和晋王上上眼药，叶家是雍和帝手中重要的筹码，他们想拿，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只是臣妾想不通，李徊为何会答应？”

“梓潼还是不了解男人，若是成功，只护好明珠，叶家产业是明珠的嫁妆，非晋王府公产，王府其他人无权染指。与那泼天的财富相比，区区污名算得了什么？他日若登临大宝，自有千万人为他洗白涂脂。”

雍和帝冷笑，咬牙道，“一个个的，真是朕的好母后，好兄弟，好侄子呀！”

东宫，太子李御也在和太子妃夜话。

“殿下，不知明珠妹妹喜欢什么，臣妾明日给她送去。”太子妃柔声问。

太子妃蒋诗源，左相嫡长孙女。

太子低头，看着怀中佳人，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源儿不醋了？相信明珠只是妹妹了？”

因前几日太子在云老夫人的寿宴上对叶倾华多有维护，太子妃打翻了醋坛子，一连几日都未曾让太子近身。

“殿下再取笑臣妾，臣妾可要恼了。”太子妃轻捶了一下太子的胸膛，娇笑道。

太子一把抓住太子妃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另一只手轻柔的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源儿，世上有很多种夫妻，而我最羡慕叶家那种。源儿，只要你不离开孤，孤这一生定不负你。”

“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太子妃娇嗔。

“嗯，孤说的。”太子声音低沉，充满诱惑。

床幔轻摇，春雪渐融。

重华宫，二皇子李律和四皇子李征今夜暂住这里。

四皇子提着酒壶来找二皇子喝酒。

“二哥，你说皇祖母今儿个怎么转了性，竟允了明珠妹妹那五百户食邑？”四皇子懒懒地斜靠着。

二皇子仰头闷了一口酒，“不知。”

“听说白日里，梅园那边折了个宫女。”四皇子眼神微闪。

“哦？什么宫女，未曾听闻。”二皇子惜字如金。

四皇子心道，二哥可真谨慎，好没意思。

“今夜的烟花可真是不一般，明珠妹妹可真有钱啊。”

“嗯，确实。”二皇子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二哥你说，”四皇子凑近了些，带着试探，“我若厚着脸皮找明珠妹妹借点银子周转，她会借吗？”

二皇子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试试便知。”

晋王府，书房。

“父王，今日是孩儿办事不利。”晋王世子跪下请罪。

“起来吧，不怪你，是我们小瞧她叶倾华了。”

晋王明面上和太后一样看重二子李径，实则在心中，真正倚重的仍是嫡长子李徊。他深知，欲成大业，眼下尚需林家助力，但若真让李径上位，这江山，迟早要改姓林。

“父王，如今圣旨已下，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晋王世子心有不甘，尤其是在见识道叶倾华的实力后。

晋王眼中寒光一闪，缓缓道：“徊儿，你表哥如今十八了吧？”

李徊瞬间领会，“父王是想......”

“嗯。”

“孩儿多年没见表哥了，母妃对表哥也甚是想念，我这就去信，请表哥来京城玩几天。”

晋王妃，辽国公之女。辽国公常年镇守辽东，家中成年男儿皆在辽东为将，京城仅有妇孺稚儿。

皇宫，碎玉轩。叶倾华早早睡下了，躺在被子里止不住的心疼，这燃放的哪是什么烟花，都是我的银票！

翌日，大年初一。

一早，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琥珀姑姑就给叶倾华送来了皇后精心准备的衣衫首饰，为她梳妆打扮。

进宫前，叶倾华尚是白身，按制不得携带丫鬟。如今敕封郡主，下次入宫便可名正言顺地带贴身侍女了。

“给郡主请安，郡主吉祥。”

“琥珀姑姑免礼。”说着给琥珀拿了个新年红包。

“谢郡主赏赐。”红包轻飘飘，琥珀知道里面包的怕是银票，对叶倾华越发恭敬了。

去往景仁宫给帝后拜年，叶倾华到时已了有不少人。

“明珠姐姐，这里。”临安公主大老远的就打招呼。

众人依序给帝后行礼拜年后，又浩浩荡荡转往慈宁宫向太后贺岁。这一圈下来，日头已近中天。帝后索性留下皇子公主们在景仁宫共用午膳。

“阿姐，吃完饭，咱们也遵从江南风俗，去各宫‘挨家挨户’拜年？”九皇子李行道。

九皇子李行曾在叶家住过三年，对南方大年初一小孩子挨家挨户拜年的习俗很是怀念。

“什么是挨家挨户拜年？”临月公主问。

“在南方，大年初一这天，小孩子可以挨家挨户拜年，家里来的孩子越多，新年越旺。每家每户也会在根据家里的情况准备拜年礼给前来拜年的孩子，压岁钱也好，糖果也行，甚至瓜子都行，就图个热闹，讨个彩头。”叶倾华解释道。

“听起来就很有趣，但九弟你都十四，还算孩子吗？”四皇子提醒道。

“算，怎么不算，按照南方的习俗，只要没成亲，都算孩子。”九皇子大声道。

包括存在感极低的六皇子李徜，未婚的几人一时意动了，这等新鲜热闹，他们可从未体验过。

“咳咳，”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得几人，雍和帝轻咳提醒，朕还在呢。

“父皇，我们可以去吗？”

看着几人期待的眼神，雍和帝感叹，皇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往年过年，吃完饭大家就各自回去，冷清得紧。

“当然......”皇帝拖长尾音，故意逗弄他们，看着他们紧张得神情，开心不已，“可以！”

“耶，谢谢父皇。”

帝后欣慰地对视一眼，感叹这些生于深宫、长于礼制的孩子，总算有了几分符合年纪的鲜活模样。

“父皇，母后，”太子李着起身，“儿臣与太子妃先行告退，回去备些大红包。”

“哈哈哈哈，去吧，记得准备大些。”雍和帝开怀大笑。

“父皇，母后，儿臣先行告退。”二皇子接着道。

“去吧去吧。”

二皇子见四皇子还坐着不动，“四弟，你......”

“二哥，我未婚。”四皇子洋洋得意道。

抱上孩子，二皇子准备离开。

“二哥，锋儿留下，我们带他去拜年。”

二皇子妃四年前难产去世，留下一子李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