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第11章 第 11 章

夏秋交季之时，沈暵溯完成了在上海的所有任务，要回汉口，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回去。

可是我已经暴露，组织让我赶紧撤离。

上级跟我说，去了江南，可以选择离开组织过平凡的生活。

只是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乍一离开，兴许会觉得不适应吧。但这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我给沈暵溯留了一封信，先他一步离开了上海。那天风很大，上级来码头送我，还送了我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当离别礼物。

“这表我可有点不敢戴，得被别人打成资产阶级。”我半开玩笑的说。

“你看看你那穷酸样，包里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去了那里怎么生活？留着吧，不行就当了好歹换点钱使。”

“组织为什么放我离开，不怕我······”

他突然转过头盯我看，又唏嘘地笑笑：“你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况且，我也有私心。”

“老大，你说，黎明应该快来了吧。”

“嗯，天之将明，其黑尤烈。”

“那你可要好好的活着。”

“你也是。”

“快要走了，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吧。其实我师父在我小时候给我算过命，那算命先生说，我虽有一副不错的皮囊，有一把清透的好嗓子，却并不适合唱戏，当角儿。否则，必有厄运。师父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没跟他说。”

上级漫不经心地回道：“那看来这算命先生说的也不准，毕竟你在上海已经家喻户晓。”

我笑了笑，摆手与他告别，上了轮船。

人生，就是由诸多变数组成的吧。我曾说要侍奉师父到老，可他却为了信仰先离开了；我又说会一直陪着沈暵溯，可身份的桎梏与世俗的变故逼我不得不离开。

还有，我原以为我余生都会在上海，看尽苍凉的繁华，做尽我反复思考不知如何定义对错之事，倥偬一生。

江南好，谁不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