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眠春山(种田) > 第4章 一个热锅盔

眠春山(种田) 第4章 一个热锅盔

作者:朽月十五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1-27 20:19:16 来源:文学城

只有长在稻田的稗子,人们说它是害草。

蹿的比稻子快,一株根系能结出满簇的稗子,把稻苗挤占到一边去。就算把高稗子扯掉,那些低矮没冒出头的,也会混在稻田里,吸取肥力和阳光,再次出头。

所以每每稻子将熟未熟前,都得进行最后一次提稗子。

“稻子熟前不拔稗,来年有苦也说不出,晓得啥意思不,”徐婆子稳准狠扔出株稗子,她也不卖关子,“收了稗粒,蒸饭吃到没熟的都不是大事。”

“可混到粮种里,稗粒可不像稻子那样容易沤烂,到那时,田里的稗子成殃,哪还有好收成哦。”

徐婆子长叹一口气,做人难做农家人,苦得很。靠天吃口饭,收成好不好上头都有田税压着,农事半点不敢耽误。

姜青禾看着田间摇曳的稻苗,埋头佝偻着身子,在淤泥里穿行拔稗子的农民,不禁有万千思绪。

她今天出门算早的,连日头都没见影,下田的更是摸着黑,先打草拾谷喂牲畜,咬个黄米馍馍就来伺候秧苗。

有的勤勤恳恳忙活一年,到头来连黄米馍馍也啃不起,还要靠黑面来糊口。

她深切明白,哪怕在工业化的时代,种田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别提生产力无比落后的朝代,每一株禾苗从育种到出秧苗到插秧,拔节抽穗到成熟那漫长的期间。得操心肥力,担心稗子蹿的太多,忧心鸟兽破坏农田,更害怕天老爷不作美。

一场白灾一场暴雨,就足以覆灭整年的收成。

可惜那么勤谨,也没有享受到丰实。

姜青禾喟叹,埋头在每一排稻田里寻找稗子的身影,徐婆子说的很清楚。

最直接就是上手摸,稻杆摸着毛刺刺的,稗子则光溜溜,摸叶子也一样。

要不是就看色,瞧着没一点白,那是稻子,叶子能瞅出来白的是稗子。

刚开始姜青禾还是能看出来几株的,可到后头眼也花了,人也糊涂了,那乌泱泱一片禾苗,总不能每株都上手摸个遍吧。

她无比确定,不是每个人吃得起种田这碗饭。

徐婆子手里还淌着泥,笑得差点拍在自己衣服上,“阿妹你瞅你,闲时不烧香,忙了胡抓浆,瞅瞅这秧田里多少稗子哟。”

她边笑边摇头,有啥就说啥,“妹啊你跟你男人,就是一根瓜秧子上的两个瓜蛋子,但凡多来转转哩,稗子都能少捆一把嘞。”

姜青禾没敢搭话,被她说得臊红了脸,自从插完秧还真没来咋转过。

旁边还有来扯稗子的大伯,也听到徐婆子的话,当即站直了身扯嗓子道:“可不能这么埋汰人,徐婆子你懂南墙根的葱——要壅的理不?别把人臊的以后不敢来田了。”

“阿伯,那你可小瞧我了,明天还来,”姜青禾自认脸皮还是比较厚的。

“成啊,明早叔等你嘞。”

稻田四处都响起一阵快活的笑声。

有人拔着稗子唱起花儿,“七更日头照花山,花山上好多的牡丹。想起尕妹者下夜川,三九天冻下的可怜。”

隔道田有人顺口接上,嗓子豁亮,“水灵灵的牡丹清亮亮的泉,吸住了探花的少年。马跑了千山的出一身汗,端为才开的牡丹。”

花儿唱词很清雅,结果横插了句直白的信天游来,“拉了你的绵手手,亲了你的小口口。”

“滚犊子玩意,”旁边有人败兴,扔了一扎稗子过去。

“俺们山毛子,听不得酸曲,就该这样唱,川子再来首,”黝黑的汉子嘎嘎乐。

结果那个叫川子的少年,环抱着胸,捏着嗓子假作抹泪又来了句花儿,“疼俺的少,恨俺的打寒里笑哩。”

可把人逗得差点在水田打滑,又气又笑拽了把泥扔过去。

黝黑的汉子也来句信天游,“牙儿白生生两眼花蓬蓬,谁不说你是个好后生。”

“还得是俺亲哥哩。”

田里又笑又闹。

姜青禾也不觉得拔稗子苦了,听着多可乐啊,她只会哼几句。花儿和信天游属山歌流派,湾里的尕娃都能有模有样唱几句,好似唱不来就丢了丑,失了脸面。

她想,土地贫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一点不贫瘠。

平原上高歌信天游,蜿蜒盘绕的山路会开出花儿。

踩在清水河滩洗满脚泥的时候,姜青禾仍在回味那些或美或直白大方的唱词。

徐婆子也哼着,“园子角里开红花,俺们都是婆婆娃娃家…”

一路沿着河流又回到那间鸭舍,徐婆子问她,“要公的母的,老的还是嫩的,大的还是小的,要不你自个儿挑只?”

“不过挂面不调,有言在先阿,俺只收麻钱,大的十个麻钱一只,小的就三五个。”

现在没什么人买麻鸭,开春后想要菢鸭仔的,买的才多。眼下只有谁家多了个月婆子,生了毛娃想给补一补,才买上一只。

“婶你给我挑吧,挑只老的母鸭,炖汤喝,”姜青禾听到这价格觉得还算公道。

徐婆子是训鸭养鸭一把好手,她舍得给吃料,一只只土种麻鸭养出没有几只瘦的,满身羽毛也遮不住肉。

徐婆子一路上都纳闷,眼下算是问出口了,“咋,要去送礼?”

“不是,自家吃。”姜青禾被她问得一愣。

徐婆子在她肚皮来回转了圈,悄声问,“揣上娃了?”

“婶阿,你想啥嘞,娃馋肉哩,”姜青禾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和徐祯只会有蔓蔓一个孩子。

哪有那么多的爱能平摊出去呢,爱护好一个就足够了。

徐婆子笑笑,还是说了句,“娃娃不宜惯,吃了馍馍还要饭。”

但也进去挑了只最肥的,她反剪着麻鸭的翅膀,用麻绳绑了两圈拎出来。

见姜青禾看边上才生出没多久,走路还张着翅膀的小鸭。

麻鸭小时候颜色不好看,褐中夹杂点黄,尾巴毛发是黑的,嘴巴粉粉的,圆头圆脑瞧着挺可爱。

“来只小的不?”徐婆子问。

“麻鸭得放到水里养去吧,我们那离河远。”

“害,”徐婆子摆手,“不用也成,就是到水里吃点鱼虾长肉,旱一点也能肥。”

“你去麦田里捡点掉在地上的麦粒子,指定还没拾干净,麦麸也成,牧草咋都成。阿妹你说,要就给你拿几只壮的。”

“选只不太养得死的吧。”

姜青禾只有这个要求,她拿给蔓蔓养。

小娃除了偶尔跟他们出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屋里自娱自乐,连玩伴都没有。

就算徐祯给她削了很多木头块可以当积木玩,但一个人玩还是很无趣,没玩几次就腻了。

养只鸭子正正好,让蔓蔓每天都有事做。

果然当姜青禾到家把小鸭子放在地板上时,蔓蔓立即抛弃了她心爱的小水壶,跪在地上趴着看小鸭子一摇一摆走路。

“娘,你把嘎嘎带回家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给你养好不好,”姜青禾把另外只大肥鸭递给徐祯,让他去宰杀。

蔓蔓狠狠点头,兴奋劲上来,胳膊杵了好几下地板,腿也在地板蹬了好几下。

“那你给小鸭子取个名字。”

蔓蔓不假思索,“嘎嘎。”

她补充,“小鸭子,大鸭子,野鸭子都是这么叫的。”

她尖声尖气地模仿了一遍,然后评价自己,“好听。”

姜青禾夸不出口,她高兴就行。

嘎嘎满屋子乱窜,姜青禾怕它拉在屋里头,扯了根麻绳,从小鸭子头上绕一圈拴住,绑在一边不让它乱跑。

屋里响起弱小无助的嘎嘎声,听到后头就感觉像一连串的叽叽叽。

姜青禾要蔓蔓管住它,还告诉她,嘎嘎不能住在屋里。

蔓蔓说:“爹给做房子,嘎嘎睡外头。”

徐祯忙着杀鸭褪毛,等麻鸭剁成一块块,先焯水再下砂锅,小火慢煮。

他才能空出手应付闺女的诉求。

“要大,”蔓蔓这么说。

她嫌徐祯弄的屋子太小了,就两长条木板搭上另一块木板做顶棚,她作为小监工,一点都不满意。

“不好看,嘎嘎喜欢漂漂的。”

“高一点,我想嘎嘎的时候,头进不去啊。”

徐祯沉默,是不是最后还得自己住进去才成。

干脆徐祯按照狗窝的大小来做,根本不管小鸭子跟手掌心点大。

尖顶斜面,又阔又大,底下还垫了石头,有扇开得特别高的窗。门特别大,至少蔓蔓把头伸进去的时候,里头传来她满意的赞扬,“喜欢大的,嘎嘎也喜欢。”

姜青禾觉得未必,丁点大鸭子就够缩墙脚的,猛地探进个硕大的脑袋,够渗人的,应该说够渗鸭的。

结果屋子做好发现,鸭子腿短,能迈都迈不进去。蔓蔓又有了新要求,“要给个楼梯。”

她想说台阶的,脑子里就没这个词。

徐祯没有不依的时候,拿石头一次垒上去,等小鸭跌个跟头挨一记脑袋,能磕磕绊绊上去后,蔓蔓勉强满意。

砂锅里的汤也炖到时候了,蔓蔓也馋了,她还是喜欢肉肉的。

但她舔着嘴唇,眼神落在冒烟的砂罐里,馋字都快从她嘴角流出来了,蔓蔓却说:“要先给婆婆吃。”

四婆待她是真当亲孙女样疼的,上回送去的那兜子鸭蛋,老人家自个儿舍不得吃,每天蔓蔓过去就剥给她。

怕小娃嫌没味,还拿碗倒了点清酱让她蘸着吃。种下的黄瓜捡了水灵的,切片放糖给蔓蔓吃。

蔓蔓人小,可谁对她好,她都知道。

她肚子咕噜噜叫,咽下口水,撇开眼说:“我给婆婆送过去。”

“行啊”姜青禾舀出一大海碗的鸭肉连汤,正好她想让四婆后天帮她照看下蔓蔓。

她得和徐祯进山拉土,在后院造个菜园。

“好,”蔓蔓点头,“我要带着嘎嘎。”

“带,不能进四婆屋里。”

蔓蔓点头,跑着跟徐祯一起去给四婆送鸭汤。

回来啃着鸭腿,肉还在嘴里就说:“婆婆给我吃肉肉,我说不要,婆婆给我吃。”

徐祯也是无奈,“四婆说自己嚼不动。”

其实四婆还说:让他们自个儿吃好的,别往这送儿,她心疼。

只是徐祯昧下这句话,只当没听着。

没来得及醒面,而且有鸭肉鸭汤,吃面就有些奢侈了,忍住没去动面袋子,而是闷了锅高粱米。

虽然口感不好,可鸭汤油汪汪的,肉煮的软烂,浇点汤在高粱饭上,也算是对得起肚子了。

第二日,姜青禾穿着草鞋出来的时候,徐祯还在比较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他发现自己不上手摸,单凭眼睛去看,越看越稀里糊涂。

看他专注认真,却憋不出一个字的表情,姜青禾就知道徐婆子说的不错,他们两个在种田这件事上,可不就是一根瓜秧子上的两个瓜蛋子。

还是生瓜蛋子。

早知有今日,他俩都应该上农大,而不是一个苦哈哈读了建筑,转头当木工。一个学民族学,到处去犄角旮旯的地方探风。

正经事上没半点用。

一路保持对稗子的高度警惕,下到田里开始埋头寻找。

隔道田的阿伯笑着喊,“今个男人也带过来了呀。”

“那可不,两个瓜蛋子总比一个有点用吧,”姜青禾笑眯眯地道。

事实上,也并没太有用,在两人第n次把秧苗拔出来。又手忙脚乱塞回去的时候,踩在冰凉湿滑的泥地里,背后却出了一层汗。

两人拎着捆稗子,坐在田垄上面面相觑。

姜青禾沾着泥的脚踩在徐祯的脚上,然后说:“明年稻田减产,我就去拔生在其他地方的稗子。”

长在稻田里的稗子,实在让她投鼠忌器,无从下手。

其他地里长的,还怕拔不下来吗,到时候都给四婆家的鸡鸭当草料。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徐祯也很认同,大概也只有到抽穗,才晓得出了多少稗子。

休息的间隙,大伙照例是要唱山歌解乏的。

徐祯听着对面唱,“阴丹衫子绿罩子,月白俩吊给个里子,模样儿像你的好少的,心肠儿跟不上你的。”

他对姜青禾说:“我也会哼一句。”

徐祯唱歌还行,嗓音很轻,他对着田唱,田里有禾苗,“泉水沿上的格桑花,骨朵大,羞答答,活像是尕妹的脸洼。”

自顾自红了耳朵,这都已经是两人结婚的第六个年头了。

以前徐祯唱情歌也不敢对着她的眼睛唱,现在都当爹了,对着田里唱,可真行。

姜青禾当时没说,走在没人的路上对着他耳边唱,“大红的衫子绿绸带,青丝的头发白飘带;你把我疼来我把你爱,我俩人活活儿难离开。”

她想,听他们大小伙子作怪捏腔捏调对着唱那么多遍,总算唱出口了。

徐祯耳朵不红,改脸红了,凑过去牵住姜青禾的手,她就抠了抠他的手心。

回到家后吃完饭,蔓蔓在门口遛小鸭,她腿蹬得飞快,小鸭跟不上被扯着走,一路叫嘎嘎,嘎嘎。

还没入夜,徐祯坐在门口,开始取出木料准备做活,今天有人拿着两个烂裂有豁口的木桶,让他帮着苴一苴。

苴就是让他帮着在豁口的地方,塞点木片填塞修补,没说拿东西来抵,而是一只木桶给两个麻钱。

湾里人家哪个不会苴木桶,就算娃也晓得拿点锯末给塞进去,再用薄木片两头堵住。

奈何这两个桶裂口挺大,还得重新箍,就这样也舍不得新打一只。

徐祯在外人面前话不多,收了钱就开始干活。做木桶其实也叫箍木桶,富裕人家会用牛皮带剪下来一长条,上下两头打钉给箍得又结实又耐看。

穷一些的就拿柳条子来箍,徐祯以前跟爷爷学箍桶,是拿竹篾子来箍的。柳条耐用也磨得快,终究不如竹子韧劲好。

那时爷爷还说:“有竹无杉难成桶,有杉无竹箍不成。”

杉木做桶耐用,想起这句话,他手一顿,摩挲着粗瓷刺手的桶面,定了神开始裁出适合的小片填塞进豁口处。

全部填完还得削掉凸出的部分,但没有趁手可以打磨的用具,只能先作罢。

至于桶上箍着的快要沤烂的柳条子,徐祯没急着拆下来,等明天进山去砍点竹子。

塞北不适宜竹子生长,从西南移栽来的竹子,有些都活不到第二年,就算活到第二年也出不了笋,没几年就彻底断根。

但春山上成活了,有矮小的箭竹丛,也有一片油竹林,也能出点笋子,长势还不错。

这边徐祯在忙,姜青禾没闲着,明天要进山,晌午是回不来的,得准备干粮。

在湾里出远路要带的干粮,基本都是炒面熟米锅盔。

至今都流传一句俗语,塞北有三宝,炒面熟米老羊皮袄。

黄米炒熟的叫熟米,黄米磨面翻炒的叫炒面,左右塞北这片地离不开黄米。

熟米炒面配咸奶茶还别有风味,大热天的当干粮充饥的话,姜青禾只觉得还是免了,别喝一口水就糊嗓子。

至于锅盔,它除了出远门会做外,农忙时节也会烙上不少个,厚实一个贼顶饱,还能顶着夏天高温三五日不坏。

麦收的时候只有黄米,姜青禾压根不想做,因为做出来不好吃。

现在新磨了白面,也可以吃上一回。

春山湾的铁锅制式与姜青禾之前用过的很不相同,锅大又深,锅底不是尖窝子,而是平坦的。

所以他们用铁锅烙出来的锅盔,每一个都很大,是因为锅有多大锅盔就有多大。

烙锅盔多的人家,会有专门的压面杠子,杠子使劲一压,压得又圆润又规整。

姜青禾没有压面杠子,自己上手在面案子上又压又团,也弄了好几个不算规整的。她做了几个没馅的,但搁了盐和茴香、野韭,还做了几个糖馅的,甜菜熬出来的黑糖,包进去甜甜嘴。

湾里正宗的锅盔要做得特别厚,撕开来里头一层层的。跟后世那种薄脆带肉,烤得金黄一掰能听见嘣,饼皮碎裂那种不同。

所以得控火,火小里头的面就熟不了,颜色还难看会发灰,火一大外面焦黑,掰开一瞧里面还是夹生的。

烙锅盔特费劲,忙活到入夜,吃上这口已经到第二日早。外皮烤得有点焦了,麦面做得嚼起来筋道。徐祯喜欢吃外皮,一嚼就嘎嘣脆响。

姜青禾觉得,吃锅盔应该来碗羊肉汤的,尤其在冬日。熬一碗羊肉,里头有几块羊肉,一点羊杂碎,再把葱花,配一块扯好的锅盔。

没有羊肉汤,鸭肉汤蘸馍馍也凑活。

她回味的时候,蔓蔓嚼着黑糖馅的,吃完糖糊了一嘴,自己伸出舌头舔了舔,咧着嘴笑,“甜的。”

姜青禾看不过眼,一副灰不绌绌的样子。

带着蔓蔓洗完手洗完脸后,姜青禾把一个装着谷料的布包给她,“诺,给鸭子的口粮,要记得喂。”

“是嘎嘎,”蔓蔓不满意。

“给你的嘎嘎早上中午吃的,”姜青禾重复一遍。

蔓蔓才喜滋滋伸手接过,又问,“娘,我吃的可以给嘎嘎吃吗?”

养宠物大概就是什么都想给它尝一口。

“不能,”姜青禾拒绝,说的有理有据,“小鸭子太小,它会撑到的。”

徐祯说:“嘎嘎还小,得吃少少的。”

蔓蔓老实点头,抱着她的嘎嘎,背着小花水壶,拎着个她和四婆的晌午饭,一个超大的锅盔。

蹦蹦跳跳走进篱笆院子里,一样样拿出来跟四婆显摆。

她小手一挥,“都给婆婆吃。”

“哎呦,”四婆抱住她,抱是抱不起来的。她真不知咋稀罕好了,又站在门口停住喊了句,“青禾阿,你来拿俺做的焦辣子。”

“俺种了几株红辣子,拌油炒香做了罐焦辣子,拿着蘸个味。”

四婆特意拿高递给姜青禾,还假做被辣到呼气说:“小娃不能吃,吃了闹肚子。”

蔓蔓她都闻到了,一点辣辣的好香的味道,她扭着四婆的灰布衫子说:“骗小孩。”

姜青禾跟四婆都乐,可不骗她这个小孩嘛。

“山里蛇虫就属这时候多,咬倒是不咬人,看着闹心,你们自个儿当着点心。”

四婆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姜青禾说:“都记着了。”

徐祯还等在门口叠篓子,姜青禾出来把柴刀别在腰间,又搭着板车后头的扶手,喊了句:“走吧。”

板车的木轱辘擦过沙石,走过生满杂草的路口,一座屋子都瞧不见后。鸟叫虫鸣越发刺耳,远远能闻见那股草木晒干后的清香,渐渐走到了春山湾的入口。

【引用】

1.闲时不烧香,忙了胡抓浆:“抓浆”是不知所措的意思,平时不按计划做事,忙起来又不知所措,提醒人们做事要趁早。

2.一根瓜秧子上的两个瓜蛋子:喻指根源一样,命运相同。

3.南墙根的葱——要壅:(“壅”:种葱的时候多用土垫肥。寓意怂恿,鼓励。

4七更日头照花山,花山上好多的牡丹。想起尕妹者下夜川,三九天冻下的可怜。

5.水灵灵的牡丹清亮亮的泉,吸住了探花的少年。马跑了千山的出一身汗,端为才开的牡丹。

6.拉了你的绵手手,亲了你的小口口。

7.疼俺的少,恨俺的打寒里笑哩。

8.牙儿白生生两眼花蓬蓬,谁不说你是个好后生。

9.园子角里开红花,俺们都是婆婆娃娃家。

10.挂面不调,有言在先

11.娃娃不宜惯,吃了馍馍还要饭。

12.苴:如果桶底或盆底有罅隙而漏水时,就用木屑或木片填塞修补,这样的工作叫做“苴”

13.有竹无杉难成桶,有杉无竹箍不成。

14.陕北有三宝,炒面熟米老羊皮袄。

15.灰不绌绌:不白净、脏兮兮的样子。

16.阴丹衫子绿罩子,月白俩吊给个里子,模样儿像你的好少的,心肠儿跟不上你的。

17.泉水沿上的格桑花,骨朵大,羞答答,活像是尕妹的脸洼。

18.大红的衫子绿绸带,青丝的头发白飘带;你把我疼来我把你爱,我俩人活活儿难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个热锅盔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