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致死【无限流】 第4章 故人

事实证明，恐惧是最具有传染性的，甚至连惊恐与慌乱都在长久的死寂过后。

人群开始出现骚动，但不知是人类出于一种不愿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危险之下的本能还是什么心态，从NPC这个角度来看，人群都在另一边的场地里混乱，而这一侧对里面所发生的事情可谓一览无余。

只是俞归依刚刚看清那躺在血泊中抽搐的人，脑中的影子似是被吵醒了一般，终于有了动静。

“怎么了？”刚睡醒的人音色带上了些许沙哑，燕寒清了清嗓子，忽然像是愣住了，“这是什么？”

“早安礼，”俞归依淡淡地道，“专门送给你们这种睡到现在才醒，无后顾之忧的影子作为表彰的。”

“……”燕寒总算是看清了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没头没尾地道，“谁捅的？”

“我捅的。”俞归依离开了原地，在对方难以置信的愣神中面不改色地补充道，“一觉醒来失明怎的？看不见那人手上有刀吗？”

“……”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不友好了些，燕寒不说话了。

拿刀的是个影子，手腕上带着影子独有的通讯器。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人，直到对方彻底没了动静。手上青筋暴起，肉眼可见般止不住地颤抖着，他突然脱了力，在原地踉跄了两步。刀被甩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直至滑到NPC脚边才停下，换来了大厅的一片寂静。

祂弯腰将刀捡了起来，玩味的目光注视着那人，看得他有点毛骨悚然。

祂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还是一如既往地瘆人。祂鼓起掌来：“很好！很好！”

“看来已经有热心的观众为我的节目预热了呢！”祂笑道，“好啦！表演马上就开始了，各位观众请坐好，从第一个位置开始坐，中间别留空噢。”

还不待刚惊恐过的玩家落座，总系统恰到时机地传来了一条讯息：

【支线附属任务2：协助“祂”完成一场演出

任务时间：仅限今日(以游戏时间为准)】

俞归依在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见NPC将捡到的小刀随手钉在了一根木桩的一侧。而那行凶者似是对NPC的发言深感不安，坐立难安地在另一处偏僻地儿坐着。

他惊讶于自己的从容，闭上眼，手放松地搭在了座位的扶手侧，与周遭的人群有些许格格不入。

显然脑中影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不害怕吗？”对方的语气带着莫名的疑惑。

“怕什么，”俞归依不动声色地回复道，“你要整天都半死不活的，见个死人也就习以为常了。”

燕寒似是想说什么，又像是没有做好准备，于是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缄默或许是应付一切未知的最优解。

祂在台上来回踱步，靴子在地上踩得??作响。就当台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时，祂一杵手杖，四下又恢复了沉默。

“表演什么呢？”祂苦恼地自言自语道，声音在偌大的大厅中额外清晰，“他们都表演完了，我还能表演什么呢……”

俞归依闭目养神的途中闻言微微蹙眉。

“他们”是谁？

他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睁开了眼，攀着扶手坐直了身。忽然指尖传来了一阵被异物戳到的触感，他顿了顿，将扶手下的东西抽了出来——

那是一小块可弯折的显示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玩偶（防御70%，NPC兴奋值130%）

每房唯一（与“守墓者”一一对应)

为“守墓者”表演道具，触碰到即为使用，停止触碰即停止使用，依情况延时片刻。

请谨慎使用，你无法确保是那百分之三十的幸运。

使用期限及次数：无限制】

“道具使用规则。”脑中影子先一步开口道。

俞归依当然知道这是道具，没有理会对方难得的主动，只是他难免一头雾水。

‘守墓者’是什么？

每个字都认识，只是涉及到了知识盲区。

正在这时，NPC突然开口了：“啊，我知道了。”

在一众玩家不解的目光中，祂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破烂的玩偶，手上甩了甩，又将它的脑袋拧了一圈。为了证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填充玩具，祂做完这一系列行为以后，才将它放在了地上。

随后，祂抬起了自己手中的手杖，对着玩偶的左胸口刺了下去——

本该是死物的填充玩偶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痛苦的尖叫，惊得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玩偶在地上剧烈地挣扎着，短小的手无助地扒着手杖刺入的尖端，地上淌过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从它体内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玩偶活了。

陈旧的血带来恶臭，充斥了整个大厅。就当一众人感到震惊与恶心时，祂将手杖拔了出来。玩偶前胸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范围甚至可以达到手杖直径的三倍。祂突然间手杖扔到了一旁，跪坐在地，抱着玩偶哭了起来。

许是荒诞令人遐想，无人敢上前，也没人轻举妄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尖锐的哭声戛然而止，祂将玩偶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好啦，”丝毫看不出祂情绪上的波动变化，祂若无其事地重新捡起了手杖，道，“接下来将有请两位幸运观众来协助我完成演出！”

这句话像是启动了某个开关，刹那间，台下一片哗然。

“让我看看……”祂从台上走了下来，目光扫过台下的观众，径直走到了刚才那个行凶之人的面前，“就你啦！”

“还有一个……”在众人惴惴不安的目光中，祂从每个观众面前晃过。每停顿一步，就会收获玩家恐惧的颤栗。最终，祂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没吃我送你的礼物？”祂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俞归依抬眼对上祂的目光，后知后觉想起来了有这回儿事。他心虚地错开目光，留下气急败坏的NPC用手杖戳着地面，最后气鼓鼓地冲上了舞台。

“要完。”他听见旁边的玩家嘟囔着小声道。

NPC站在舞台上，抬手一挥。下一秒，那名靠近舞台犹豫不决的行凶者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空气变得黏重，令人有些喘不上气来。似是因为NPC的怒火，或是有人触动了规则，不知会不会殃及池鱼。

“你打算怎么办？”

“你慌什么。”俞归依呼出一口气来，无所谓道，“见机行事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没几天活头了。”

虽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位，但燕寒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这么多厌世的想法？”

俞归依愣了一下，随即嗤道：“烦了？”

“那你烦着吧。”还没等燕寒说话，他道，“讨厌我的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也没事。”

“……”

NPC从后面推出一个长方形的箱子来，掀开了上面盖着的红布。暗红的箱子与红布形成了鲜明视觉冲突，一晃神，方才发现困在其中被堵上了嘴巴的影子。

影子一脸惊恐地看着NPC的一举一动，两只露在外的脚不住地晃动着，似乎想要摆脱这种束缚，却力不从心。

“接下来为大家表演的是，”NPC顿了顿，故作神秘地道，“人体分离魔术。”

话音刚落，祂举起手杖，对着箱子上的一条缝隙，就这么劈了下去。

手杖化为利刃，伴随着一声闷闷的惨叫，堵嘴的布被血色浸染。缝隙里迸溅出鲜血，祂避之不及，或是没想过要避开，下半张脸被溅满了血。

祂抬起袖子，镇定自若地擦了擦身上的血渍，随后当着玩家分开了已经裂成两半的箱子——

半截带血的肠子拖在地上，留下一串血淋淋的痕迹。台下一片惊呼，甚至有心理素质不好的玩家已经开始弯腰干呕起来。

只有俞归依岿然不动，好像下一个上台的最优人选不是他，面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出闹剧。

“这个NPC不错，”他冷不丁道，“挺痛快的。”

燕寒：“……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没想明白。”NPC展示之余，俞归依对自己影子的怀疑没再掩饰，“正常情况下，玩家死了，影子就算做通关成功。”

他顿了顿：“所以你现在在打什么算盘？遇上这种事，你不当高兴才对？”

知道解释不清，还容易再遭揣测。鬼使神差地，燕寒坦白道：“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这回轮到俞归依沉默了。

“如果你想恶心人，”过了许久，他咬牙道，“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闭嘴了。”

燕寒刚想开口解释，只听NPC惊讶地道：“哎呀，不好意思，失误了。”

那个影子的眸子早已没了生机，只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观众席。NPC拍了拍手，那木箱便沉到了舞台下，连带着那死不瞑目的尸体。

“不好意思，给各位看笑话了。”NPC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窘迫，“我们表演下一个魔术——我向各位保证，这将是今天各位最难忘的一场演出！”

说罢，祂的目光转向了一旁脸色极其难看的俞归依：“这位观众朋友怎么不动？是不想协助我完成表演吗？”

虽然但是没有忘记5.4是燕子生日（点头）

今年是写不了一点小剧场

所以折中地在微博请各位看同人图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