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 第27章 心湖

噩梦，又是那个噩梦，如同诅咒一样，它陪伴着晴天一同长大。人是记不住梦中的事物的，可是唯独这个梦，晴天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升学的时候，晴天跑到分班表里疯狂的搜索着那个名字，找到了！高一一班，叶枫雨。

自己和她如此有缘，从小相识，再到幼儿园，小学，初中。如今即便是高中，竟然也能分到同一个班级里。他欢天喜地的向班内跑去，搜索着那道身影。

找到了，他跑过去，枫雨就在那里，和新认识的女同桌有说有笑的，晴天也不在乎她和谁做同桌，只要能在一个班里一起学习生活，那就足够了。

他也不管什么尴不尴尬，走到枫雨的座位，二人看着来人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不禁满是疑惑，但还是没有说什么，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晴天开口道，“嗨，枫雨这么巧，咱们又在一所学校啊。”枫雨看着晴天，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问道，“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

······

······

“这就是那个噩梦，事到如今我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

“同学？你没事吧？你叫什么名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枫雨看着如遭雷击的晴天，担忧的问道。旁边的同桌低声说着什么，枫雨听后也不再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面前的男生。

“你······你不认识我吗？”枫雨摇了摇头，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确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男生。“我······我······没事，我叫朝晴天······朝阳的朝，晴天的晴，晴天的天。”

“晴天你好，我叫······”

······

“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算了，我已经记不得了。那之后的一切我都记不得了。”

······

晴天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被本能驱动着生活的空壳。如果这是梦，为什么还不醒来。如果这是现实，从小相识的枫雨又是谁。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咦？奇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哭？为了谁？因为什么？那个人是谁？从学骑车开始认识，再到书被抢时低声哭泣，再到小学比试考试成绩，再到暑假一起旅游玩耍，再到初中一起晚自习熬夜，再到中考前的相互鼓励。

你······是谁？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自己依赖的榜样，自己奋斗的目标······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

······

“回答不上来，这个答案我不知道。”

······

然后，晴天的心就裂开了。他能感觉到，另一种晦暗，颓废，猥琐的存在正在蚕食另一半心灵，潜滋暗长。最终整颗心都如同蒙上厚重的灰雾，看不见自己的渴望，看不见自己的方向。

那晦暗的存在总是在不停的压抑晴天，每当他想改变，想奋斗，想找回自己。都会发现，那里有着一面镜子，镜子里是自己灰蒙蒙的未来。那镜子方圆周正，镜面晦涩无光但是波纹四散，就像，就像湖面一样。

······

“啊，这里我来过，我就是埋在这里的。”

······

镜子泛起水波，四周的灰雾渐渐消散，晴天呆呆的站在湖边，茫然无措。这里他来过，每次自己心中抑郁烦闷的时候，他都会来到这里暂歇。

心湖，这是晴天内心永恒静谧的一角，任何晦暗的情感都无法侵入这里。心湖周围开满了蔷薇花，花香刺鼻。但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湖的中心被分割成为两半，一半晦暗无光，一半明媚依旧。他能清楚感觉到，枫雨就在对岸。可是自己却被困在这里了。当念及此处，身后的蔷薇花就会开始生长，互相缠绕遮蔽通路，向着天空生长笼罩。在形成一个半圆的蔷薇囚笼时，渐渐变得坚硬，晶莹。

“玻璃荆棘的蔷薇花廊”，这个名字突兀的闯入晴天的心湖。于是，他在湖畔不断回忆着痛苦的过去，玻璃荆棘也不断生长，越发繁茂。对岸的枫雨只是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待着。只要看着她，阵阵叹息就会传来，玻璃荆棘就会愈发疯长。

······

“啊，你到底？是谁？”

······

“你能？给我？起个？名字吗？”

晴天猛地清醒过来，眼前被野兽环绕，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的？但就在他苏醒的瞬间，灰豹猛地扑了上来，野兽的直觉往往很准，之前他们在静静观察眼前的人类，并不急于动手，只是在等待他自己因为疲惫而倒地气绝。

但现在他突然恢复意识，就有对抗与逃跑的可能。把握这一刻时机，趁其不备，猛地发动致命一击，瞬间结束猎物的生命。本应该是这样的，但灰豹像是咬到铁板一样，一脚踩在他的身体上，反向一蹬落在了五米开外的地方，它还搞不懂况，此刻正在考虑要不要放弃。

晴天虽然一开始被惊吓到了，但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它的爪牙并不能有效伤害自己，因此也没必要过于恐惧。就当灰豹犹豫之际，另一道黑影从晴天背后袭来。但出乎意料的是，来者并没有作出撕咬或是扑击，仅仅是停在晴天背后。他猛地转头，认出来了，是厄流那只大猫。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想来灰豹应该是它的配偶。见黑豹没有攻击反倒是乖巧地坐在人类旁边，灰豹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放下了进攻的姿态，守在一旁看着。

“真厉害啊，”饶是如此境地，晴天也不由得感叹一句，“不愧是梦中的世代，嗜血的野兽也要服从人类的意志。”

黑豹蹭了蹭晴天的腿，一个探头晴天就被绊倒在背上，拖着晴天朝前方走去。“你要带我去哪儿？”

黑豹仿佛听懂了似的嘶吼了两声，但可惜的是没有带着《万语同言》，晴天并不能理解。尽管只是这种单向的沟通，但晴天还是想尝试一下。

“豹兄，你能送我出去吗？来日必有重谢，能的话就点点头。”黑豹点了点头，就这样驮着他慢慢地走入层层树林之中，灰豹也紧紧跟了上去。

“谢谢你，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