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 第208章 永别彼岸

艾琳厄玲比我想象的要更坚强，她第二次与白卞告别时未再哭泣，是不愿意与镜中人产生徒劳的感情？亦或是这一路走来的那个小姑娘正在慢慢成熟？她的身上正发生着我难以分辨的变化。

但这就是她与白卞的最后一面了，一代玲镜已经是个乱七八糟的万花筒，贸然闯入很可能再也找不到那变化中的返程坐标。二代玲镜内的现实也被更改，在这两个变量离开后也会发生变化。

就好像代表事件的点在笔直前进时发生了扰动，仅仅是简单的拨弄方向就会让它的轨道并入临近的支线，在无数事件并行前进的立体空间内，并入其它支线的点基本上不会再回来了。

很难，除非回到更早之前的时间，保证这个点一丝一毫都不偏差的向原方向前进，可已然变动的玲镜再次映照的只会是支线的过去。

那条支线又得向哪里改动方向才能再并入原本的直线呢？

所以，晚安了白卞，她的死亡已经落成为现实的过往，跨越宇宙漫长生命的天才也不会再有第二位了。

向你致以敬意，再见，织女星。

······

嗯？

自从厄玲回来以后，已经盯着桌子上这张纸三天两夜了，晴天也是如此。

真是奇怪，你们在看什么呢？

我也有些好奇。

——

“我知道你在看，我并非是指小厄玲。我观察了很久，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总是存在一些逻辑上的断层，而我的过往又像是理所当然那般波折。”

“或者说，‘戏剧性’。”

“对比我的好友，我的同事，乃至我的敌人，为何在遇到我之前就像是睡前故事里的路人一般平凡，在接触发生后他们的生活才有了起伏，我曾经回访调查。小厄玲在那名为灾厄的概念搅动世界毁灭花市之前，她的记忆突然出现一段空白，在失忆之后她竟然能够恢复清醒。”

“发生了什么？”

“我猜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在梦末，艾琳厄玲在一次离开实验室后突然一反常态，还带来了一个叫做晴天的意识体，猜猜看他们离开时有没有留下点纪念品？”

“一块她利用后世知识在过往构筑的玲镜，而且她告诉我，在曾经她拜访了沉没的大西洲，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富有······智慧的自己。”

“在她们的意识离开时，我用这块小小的镜子留给未来一封，信。”

“编织诸多巧合的你恐怕偶尔也会忽略掉这件小事情，对吗？”

“以前我的一些实验总是轻松成功，直到我试图捕捉命运这个概念的形与意，我突然察觉到它的特殊之处。”

“四概念（划去），七概念里似乎并非皆是无意识的死物，命运总是如此诡谲离奇，而且眷顾于我们。”

“宇宙是真实的吗？为什么一些重复实验的数据会产生偏差。”

“是你移开了目光吗？”

“这个猜想我无法见到它被证实的那一天，但伊兹里亚人能够切割命运，所以我想你应该也有看不到的事物。”

“哪怕只一瞥就洞悉一场事件的前世今生，可我在伊兹里亚的实验却从未出错。”

“你也有看不到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藏身于命运之后，切莫恼火于我的越界。”

“你对小厄玲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到，一切苦难只是为了磨砺她。”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场交易。”

“你拥有宇宙的过往与现在，你的权能令人望尘莫及，可是伊兹里亚却还在未知中飘荡。”

“换做是我，我不会安心。”

“我想用伊兹里亚来换取艾琳厄玲离开这里的机会。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私心，我会觉得文明的传承相对于我的女儿而言无足轻重，哪怕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的宇宙会永远‘尽在掌握’，但她会离开，你并不缺少这一件玩物。”

“别急着嘲笑，蝼蚁也有自己的颚，自己的毒。”

“如果我告诉你，伊兹里亚已经对你发动过一次攻击，这导致了你如今对它们一无所知的局面，而这其中的知情人有我一份呢？”

“如果你的宇宙设定了框架，规则，如果它们就是这些公理，那么你的时间不多了。等到它可以往返于这些条条框框之间，它会给你一个惊喜。”

“杀死你注视的人物，毁掉你建立的事件，打乱你构建的逻辑。”

“我可以等，或许小厄玲能够躲过某次袭击后循着踪迹和它一起离开。但万一呢？”

“我给了厄玲一个可能的假设，就在她回来之前，在持续进行了四路的捕捉实验数据稳定后，在宇宙短暂眨眼的片刻间隙。”

“一个怎样的假设？”

“与她一起对抗伊兹里亚，成功之后让她离开，你可以换个主人公继续捉弄。”

“这就是我的筹码，我会让他们回去后一直盯着这封信，从而引起你的注意。如果你，命运背后的意识，真的能够看到这封信，并且答应我的条件。”

“就让一只代表和平的白鸽，跨过珠峰的大雪，飞入这封闭的囚笼之中，落在她的身边。”

“她会按照我的计划，成为你的延伸，阻止即将飘荡而来的，最初的文明。”

落款：安纽·阿莱依·彼岸。

——

······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全名，厄玲对你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三个文明，它们代表的已经是一种精神，很快其中一个就会彻底自由。

你依然在公理之中，这就意味着，在一切平等的条件下，艾琳厄玲能够自由的价值相当于三个文明之和，还要再算上你自己的生命。

······

我，不理解。

但是，你值得我的尊敬。

······

在两人仍在盯着信纸的时候，外面的风雪停滞了，一只有着油亮羽毛的白鸽穿过了天地之间的连峰绝壁，身形融入了高耸的梦成塔。

去吧，不思议的奇迹，携带这一束橄榄枝，表达我的诚意与悼念，我愿与你结盟，并解放于你最终的自由。

在故事的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