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之中,厄玲的喜悦越发耀眼。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争斗了,天性里埋藏的冷漠凝结为嗜血的斗争欲,通过欢欣的笑意倾斜于四面八方。
大风起,繁花绽放在空中,凋谢成为零落的花瓣,与此同时又被卷积成为一道龙卷,回旋着毁灭将至的芳香。
破洞之中突然出现的吊钩,朝着翩翩落地的厄玲飞袭而来。
一道迅猛地流风拔地而起,将那吊钩吹向一旁,面对着自危房之中冲出,朝着自己袭来的云鸿,艾琳厄玲只是自信地一笑。
她的身边卷起怒风,回卷着裹挟着她飘离原地。
云鸿的重锤砸落,就连大地也为之颤抖那,然而风中的女孩却优雅地躲开了这一击。
厄玲如同一只蝴蝶,在变幻莫测的流风中自由起舞。她轻轻抬手,流光满溢,一柄青色内芯的花枪缓缓成型。她一把握住,同时脚下一踩,风力陡然提升,飓风自下而上抬起少女那轻柔的身体升入天空。
云鸿收起重锤,在烟尘中搜寻着敌人的踪迹。突然,她的直觉告诉她此刻要当心上空,当她抬起头看向那轮骄阳的时候,一道倩影遮蔽了它的部分光明。
厄玲在苍穹之中高举长枪,飓风的力量凝结于那小小的枪头,耳畔回响着不断传来的隆隆震响,像是有千百万列火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厄玲将枪尖指向大地,身后的怒风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朝下方冲击而来。一时之间,巨大的风压像是有千百吨重担压在了云鸿的身上,她身边的岩石,地皮,树木,钢铁尽皆被像是核爆产生的气浪一样掀飞向四面八方,而正中心的装甲也被这骇人的力量压弯至跪地,动弹不得。
云鸿抬不起头,但她不想就此认输。拼尽全力,她在身旁划开了一道折跃门。
天空之上,厄玲的身体轻轻飘起,整个人与长枪连成了一条直线,青色花枪溢出流光,身旁的飓风得到了调令,像是一头猛兽一样自天空朝着地上锁定的目标扑袭而来。
如同坠落之星,不可阻挡。
千钧一发之际,云鸿启动了弹出设置,将自己射入那仓皇开启的折跃门中。
而那倒霉的机甲被坠地的心岚瞬间撕扯成为碎片,激荡的长风扩散开来,道路两边的绿植被尽皆压断,就连居民区的楼房都有不同程度的微颤。
良久,这股飓风才像是耗尽了能量一样在咆哮中缓缓止息。崩裂的地面中央只留下那柄黯淡无光的花枪,而少女在坠落的半途就利用新生的羽翼飞离了这片即将被毁灭的灾区。
就连厄玲也没有想到,她现在竟然能产生如此巨大的破坏力。晴天也在俯瞰着这可怜的叶市,他又一次刷新了对这家伙的认知。
“你把她杀掉了,那我们前前后后究竟在为什么而遭罪啊。”
“你有些太过博爱了,而且我本意不想如此,这种破坏力的增长似乎比我的认知要超前许多,原本我只是想报废了她的那身铁皮以后再和她聊一聊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唉。”晴天无奈叹息。
“这事情没完,这种情况可不能放着不管,我觉得有必要去做个体检之类的,能力与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差距,这在以后可能会成为致命的隐患。”厄玲看着地面那骇人的巨坑,此刻她依然感到一阵心悸。
如果,如果这次坠落而下时产生的感觉不是无拘无束的喜悦感,而是其它感情,无论哪种,恐怕这里都会变成一片炼狱。
喜怒哀惧,这些情感与计算核心紧密相联,作为纯粹的梦末元素,自己与身边一切的亲和力似乎并非线性成长的,现在她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这绝非小事。
回想起自己过去经历的事情,她有些害怕,在这旅途的终点,她会变成什么呢?梦末元素,这种东西对人类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
现在线索断了,母亲依然下落不明。说来倒也是奇怪,在平静的叶市发生如此大规模的骚乱,连一个社会部的人都看不到。厄玲不相信他们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收到消息,如果没人过来处理这件事,只能说明社会部内部出现了一些变故,而且很大可能和这里的事情有关系。
而且······
厄玲在天空中搜寻着这片灾区,她想知道云鸿的那些朋友去到哪里了,她不觉得这些人可以战胜那片渊洋,他们应该还在沉睡中才对。厄玲不清楚他们身上附着的孤独是否还会传播,对于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可以借鉴。
而经此一役,她有些了解白卞创造的那个游戏了。这些概念,与她一开始的理解不同,它们原本飘荡在宇宙中,然后就像是被吸引的磁石,它们会在梦末元素的作用下凝聚为实质的事情或者物体。
最终她也没能找到那些人,只得先行离开了。她对于自己的疑惑已经有了些假设,但最好还是找到母亲求证一下,更重要的是这些信息究竟有何意义,为什么要藏的如此隐秘。最终,她抛下了这一片狼藉的城市,朝着花市飞去。
······
······
······
折跃门打开,惊魂未定的云鸿从其中跌落而出,她即刻切断了两地的连接,躲开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她垂下的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冷汗依然不断地从额头流下。
她创造了简易的外骨骼支架,那东西简陋的只能当作拐杖来使用。她勉强靠着这东西站了起来,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这里······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昏暗的走廊尽头出现一个模糊的黑影。云鸿看着那来人,心底里很不是滋味。
那人看清楚是云鸿后似乎也吃了一惊,但他并没有再继续靠近了。
“你是?啊!你怎么伤成这样?”
云鸿没有回应他关切的眼神,她原来可以依赖的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是打算就这样看着我死掉还是打算帮我叫个医生。”
那人经此提醒才意识到这一点,他赶忙转头朝后面的房间里走去。
云鸿看着那身影,心里幽怨与依恋交织流淌,最后只留下苦涩的回味。
这次死里逃生反倒坚定了她的想法,天哥的想法没有错,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是如此强大,这条路上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犹豫。
“对不起了,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