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 第128章 地狼的千秋望心寒

再次来到水头村，村民的热情显然还没有消退。然而这次厄玲不再选择低调，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是无法掩人耳目的。

在老村长尝试与她寒暄的时候，她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随后一跃而起竟有数米之高，再此之后就消失于空中。

这些老实本分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都以为是神仙下凡，被吓得纷纷朝厄玲乘坐的车驾跪下叩首。

而村长更是如此，拐杖一丢，啪的一声跪倒，很快啊。

就因为会有这样的麻烦，所以艾琳厄玲很讨厌在凡民面前卖弄。

远处的无名墓前，厄玲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在开始前，她还有些话要说。回归识海，她找到了晴天，想要向他交待一些此前忽略的事情。

“第一，不准对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第二，不准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第三，一切拿不定主意的情况都要拖到我苏醒。”

“得了，得了，我都答应你好吧，咱俩天天待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啥样的人吗？”晴天很不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厄玲产生这样的误会。

当然，晴天又怎会知道，计算核心就算休眠，它的记忆存储功能也不会关闭。所以厄玲很清楚，当时晴天盯着自己的腿看了足足几分钟，这一举动让厄玲由疑惑变为明悟再到嫌弃。

当然，厄玲又怎会知道，这个家伙当时只是在想有关于厄玲能够一口气跑多少米这种无聊的问题。

之后厄玲回到外界，再次释放心时。随心所欲，时流如意，百年光阴，皆尽展现。

冬秋夏春，年复一年。墓前杂草变矮变小，无名碑头由旧变新，地里浮出灰黑土层，褪去泥泞化作腐烂，继而生出新鲜血肉，化作飞鸟振翅而飞。

因为这次心时覆盖的空间被锁定在一个固定区域，所以倒流的时间也相对更多一些，在此地时光逆流了接近50年。

之后，艾琳厄玲又一次昏睡过去。当晴天睁眼时，风景似乎依旧，但墓前却多了许多吊唁的白花，也有一些贡品摆在碑前。

对此，晴天也不禁感慨。所谓圣人，死后百年也依旧有人记得。

然而谁都没有察觉的角落，复活后高飞的鸟儿离开墓地，大约是飞出好几十米，突然坠落，而在空中又极速腐烂最后完全消失。

亵渎。

死而复生是对生命的侮辱和对万物生灵的不公。

很快厄玲就会发现，自己被某种永恒不灭的概念给盯上了。尽管只是茫茫宇宙的一角，一只蝼蚁般渺小的鸟雀。可即便如此，它的第二鸟生也只有短短几秒。

被不该存在的生命所吸引，它已然君临此地，只是两人尚未被察觉罢了。

厄玲再次恢复后，又继续按照计划倒流时光，这一次又历经了五十年，但比之先前厄玲显然更加得心应手了。似乎她可以坚持得更久一些。

七十五年前，墓地的时间已经回到了一百二五十年前，期间甚至有些人和动物倒退着走回了墓地，而后又再次离开。

当然倒流的时间流逝速度很快，这些家伙根本看不清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厄玲的眼镜却是完整地捕捉到了图像，由此艾琳厄玲也总算看得清楚。

一位老妪几乎每年都要从这里倒退一次，每一次回来时她看起来状态似乎比先前要更好，已经逝去的青春又再次回到了老人身上，就这样子看了一下可让厄玲清醒了。

“不对，”厄玲喃喃道，“糟糕。”

可为时已晚，在老人第二十次倒退回墓地时，她突然摆脱了时间流逝跌倒在地，迅速腐烂消逝。

如同那只飞鸟。

“遭了！”厄玲的神情罕见地惊慌起来，这不无道理，曾几何时她的母亲曾经告诫过她。

“小厄玲，你永远不要去尝试复活一条生命，它的代价是你偿付不起的，这世间不会存在只索取而不付出的道理。”

然而，艾琳厄玲无意之中复活了两条生命。

还不待她有所挽回，只感觉自己身体一僵，随后麻木的感觉遍历全身。

它来了。

永恒的，庄严的，恐怖的——死亡。

艾琳厄玲的意识消失了，随后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伴随着心跳的消失，晴天猛地睁开了双眼。而他的第一感觉，是一种遍历全身的心痛，这种痛苦由内而外逸散至身体的每一处角落，他几乎要昏死过去可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在经历了无法言语的痛苦后，晴天才稍稍恢复了对于身体的一丝感觉，之后情况逐渐好转，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他喘着粗气，艰难地在地上爬着，最终靠着墓碑才慢慢坐起，之后他斜靠着它大口呼吸。

而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对周遭的感知范围似乎扩大了五倍不止——限制解除了。

然而，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物消失了。

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后，晴天恢复了知觉，他站起身，环顾四周陌生的一切。无数问题萦绕脑海，可却始终没能想起最重要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片永不落地的树叶，在空中飞舞。

浑浑噩噩的他离开了墓地，可现在就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自己明明是昏倒在雪山之中，可自己现在在哪里？

······

······

······

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晴天心里这般想着，沿着小路向远处的村落走去。然而在他踩着浮木桥渡过一条林间小溪的时候，无意间在水中瞥见了那海蓝色明媚长发，还有那双清澈无波的双眸。

猛然间，熟悉的失落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将晴天的理智吞噬殆尽。不可言喻的哀伤四溢而出，化作阵阵寒风。

“这，这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话未说完，晴天哽咽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伤化作实质，带着嫌恶与厌世，刺骨冰寒爆裂而发，周围一切纷纷冻结，白冰覆盖了盛夏的树林，寒意吞没了欢悦的生灵。

周围不断传来细小的爆裂之声，那是草木之皮被冰块炸破后的告死之声，周围甚至下起了淡蓝色的氮雨，万物在这蓝色暴雨之中归于死寂。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滴落，看着冻结的冰面，晴天久久不能释怀。

“你是谁？我会······找到你，无论如何，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