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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中画之我凭破案惹桃花 第85章 第85章 昭然欲揭

作者:聆聆月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10 04:51:33 来源:文学城

回到柠月轩换过衣衫后,黎慕白重又去了不梨居。

赵曦澄正负手伫立于窗畔,整个人沉寂寂的,只有一角纯白袍裾在风里扭绞。

案上摆放着一幅女子肖像,墨迹尚未干透。那些个形形色色的画碟、画笔等,俱已收拾妥当了。

黎慕白见赵曦澄一副不愿被打扰模样,便径直走到案边,细细观起画来。

画中女子,身形袅娜,面庞小巧,目深鼻高,别具风情。她上身着一件浅绿窄袖交领罗衫,下系深湖绿纱裙,腰间还佩了一只绣粉花香囊,是我朝女子常见的装扮。

黎慕白的目光扫过女子的五官,定在乌油发髻间的一支嵌粉红珠花的墨玉扁簪上。

发簪的簪挺宽宽的,扁扁的,黎慕白曾几次留意过。

我朝女子佩戴的簪子,其簪挺多为细圆状,甚少有此种款式的扁簪。是以,黎慕白之前在见到采卉发髻上的墨玉扁簪时,不禁多扫视过几眼。

扁簪的簪头,有三朵小小的珠花。珠花呈深粉,色泽鲜妍,积攒在一处,被簪挺的墨色一衬,不见艳气,只有清丽。

黎慕白在心中暗赞赵曦澄的画技,抬眸偷偷瞄了窗畔一眼。

日光明耀澄亮,洒在那一袭刚换的白衣之上,竟映得那衣又白了好几分,如深秋里下的一场严霜。

似被那霜白刺伤了眼,黎慕白眸子一掩,视线落于画中女子裙边的香囊上。

那香囊,只疏疏绣了几朵粉粉的花。花的外形,与扁簪上的珠花类似,均为八瓣一朵。

黎慕白正想问赵曦澄识不识得此花,赵曦澄的声音恰沉沉响起。

“那花,是格桑梅朵。”

格桑梅朵?黎慕白蓦地抬首,见赵曦澄仍伫在窗畔,动也未动的,又垂头看了看那珠花与香囊。

庆阳长公主的府中一向种有格桑梅朵,赵曦澄曾常常见到。既然他如此肯定此花是格桑梅朵,那必是无疑了。

黎慕白默然半晌,“殿下已然明了了?”

“嗯,怪不得北夏会派出赫连骁这样擅战的将军来护送和亲使团,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惧丹辽趁机攻入!”

黎慕白眉尖一蹙,旋即悟了过来。

采卉是朝莲公主的贴身侍女,随朝莲公主自北夏远道而来,但却佩戴着有格桑梅朵标识的饰物。

而格桑梅朵,生长于丹辽高域之地。在丹辽人的观念里,此花蕴含着幸福与顽强之意,是以深受丹辽人喜爱。

赵曦澄之语,意在指北夏早已与丹辽暗中勾连,借和亲来刺探我朝,之后怕是又要借朝莲公主身亡的由头,与丹辽联手向我朝开战。

可这和亲一案的真相,会是如此吗?

倘使北夏早已与丹辽勾结,那又何必来我朝请求和亲呢?

何况,若是真要发动战事,随意罗织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即,北夏与丹辽又何必煞费心机来捏造这样一个借口呢?

再者,那江山眉妩图上新近出现的凶手图像,又作何解呢?

“殿下,我想携此画去锦屏街走一趟。”黎慕白盯着采卉画像道。

“你之前说朝莲公主的案子会牵涉上淑妃娘娘与六弟——”赵曦澄未理会她的话,顿了顿,“现今采卉身份已明了,你对此案的推测又如何?”

“殿下适才所言,也许在理。”黎慕白思忖一会,“但真相未明前,一切皆为揣测。北夏来的和亲公主,其贴身侍女之一为丹辽女子。以我之见,那赫连骁精于兵法,此招许是北夏在用间,抑或是丹辽在用间,亦可能真如殿下所言。”

赵曦澄蓦地转首,望住她,“间有五,为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

“不错,间虽有五,却终不过均是设间者精心布置的迷津而已。北夏是敌是友,我们必须尽快确定真凶。”

说着,黎慕白见那画已干透,便欲卷起来,又瞥到杜轩立在门首,手里正捧着一封文书。

黎慕白走去接过,转身奉与赵曦澄,却因病后初愈,加之进食少,脚步直发虚。

一个踉跄之下,她直直往地上摔去,慌不跌地抓取到近在手边的一只衣袖。

那衣袖,被她牢牢攥着一角,有些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嗤喇”一声,瞬息从赵曦澄肩膀处褪了下去,带动整个衣领都松开了。

赵曦澄猝不及防,乍然被她一绊,亦失去了平衡。

又见她额角即将要磕到窗畔桌案的棱角处,他也顾不及自己的衣袖了,忙旋身抱住她。因重心不稳,两人一并跌于地。

黎慕白的头,恰好抵在赵曦澄肩上,入眼处皆是一片玉色。一条疤痕,突兀兀地居于其上,淡淡的粉,细细的一线。

正是赵曦澄之前在书室里被暗器所伤后留下的疤痕。

“白黎,我去柠月轩找你,你不在,你是不是在这里······”赵姝儿人未至声先行。

黎慕白一个激灵,方发觉自己正半伏在赵曦澄肩上,整个人则被他紧紧拥着。

而他的大半个臂膀,经她适才一造,俱露了出来。

两人的姿势,怎么看俱是暧昧至极。

杜轶眼疾手快,挡住门首,杜轩迅速阖上门。

黎慕白面皮紫胀,急急从赵曦澄身上爬起来。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黎慕白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又不敢前去替他把衣服整好。

赵曦澄沉默地拉上衣领,旋即起身,一言不发去了内室。

大半晌后,黎慕白才勉强平复心绪。

赵姝儿已在拍门了。见赵曦澄一时半会还不得出来,黎慕白便去开门。

“白黎,你看——”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只小巧的手掌就竖在黎慕白眼前。

只见那粉白的掌心之中,赫然长了一朵粉艳艳的海棠。

“怎么样?好看吗?”赵姝儿收回手,推开门,笑靥如花,“我去柠月轩找你,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在我四哥这里!”

“嗯——嗯——这花好看!”黎慕白心不在焉应道。

“白黎,你猜猜看——”赵姝儿进来后,复又摊开手,举到黎慕白面前,“我这掌心海棠是怎样弄出来的?”

赵姝儿的掌心近在眼前,黎慕白不得不细看——那海棠花,不像是用笔勾勒出来的,亦不像是用颜料涂画的,像是把云母彩绢等裁剪后拼贴而成的,倒与女子眉间的花钿有些类似。

“猜不出来吧?我告诉你,这可是花钿!”赵姝儿晃了晃手,一屁股坐到案边的一张花梨木圈椅上,“今晨我见柳娘娘贴花钿,便也来了兴致。不过,我把这花钿贴在了掌心,是不是挺新鲜别致的?”

“是是是!”黎慕白连连点头。

“白黎,你别动——”赵姝儿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盯着黎慕白的面庞,眉头微拧,“你的脸怎如此红?是不是生了热症?唉!可怜见儿的,我那四哥也不管管你!走!我带你看大夫去!”

说着,赵姝儿从椅上一跃而起,捉住黎慕白的手就要朝门外走去。

行动间,赵姝儿的衣袖拂过案上,把一张绢纸也带动了,使得那绢纸一半留在案上,一半悬于空中。

黎慕白“哎哟”一声,赵姝儿的手正碰上她手心的伤口。

赵姝儿忙松开,赵曦澄已从内室转了出来。

“她没生热症!”赵曦澄换了一身暗紫衣裳,视线扫过赵姝儿,停在黎慕白手上。

黎慕白不经意瞥到赵曦澄的衣领处,刹那只觉双颊更烧了,脖子一缩,只想把脸埋进去。

赵姝儿见赵曦澄只望着黎慕白,亦跟着瞅去。

黎慕白垂首不语,双手一味扭绞着衣角,唯见发髻间的一支素银簪子直颤巍巍地晃。

赵姝儿从未见过她此等模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迟疑道:“白黎,你的脸——好像又红了一些。四哥,你确定她没生病?”

“郡主,我没生病。”黎慕白低低回道。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心虚起来,头一扭,避过赵姝儿投来的探寻目光,恰见那绘有采卉肖像的绢纸即将从案上掉下来,忙要去收拾。

“白黎,我来,你手上有伤。”赵姝儿比她离案边近些,抢先一步,把绢纸拿在了手中。

“咦?”赵姝儿一手持绢纸,一手指着画中人,登时杏目圆睁,柳眉倒竖,“这不是那个——那个——”

“郡主识得此女?”黎慕白心底一动,上前一步问道。

“啊?是!不——”赵姝儿点头又摇头,旋即又点头,勉强笑道,“当然认得,她不就是那个朝莲公主的侍女采卉嘛!”

说着,她也不似素日那般惧怕赵曦澄,语气里蕴上了一丝忿忿之意:“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定是四哥画的了?”

赵姝儿把绢纸掷在案上,拉着黎慕白一言不发出了不梨居。

黎慕白来不及与赵曦澄告退,就莫名其妙地被赵姝儿拽着到了柠月轩。

赵姝儿一屁股坐在窗畔的一把椅上,抄起一把纨扇使劲摇着,满脸怒容。

“白黎,真想不到我四哥居然也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唉!怪不得当年皇帝伯伯给他与黎慕白赐婚时,黎慕白会闹!”

黎慕白苦笑一声,不虞赵姝儿误会至此。

昔年,她得知赐婚一事,闹,可不是为这个。

她正想解释一番,赵姝儿又长嘘短叹起来。

“唉!只可怜了黎慕白那么好的女子!唉!偏她这般福薄,刚一及笄就遇难了!真真天妒英才啊!唉!之前我还盼着她与四哥成亲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与她探案了,没想到她······”

黎慕白一时语哽,也息了替赵曦澄向赵姝儿分辨的心思。

袖兜里的赤玉彤管,隔着薄薄衫儿,暖沁沁贴着手臂肌肤。

窗畔案上,搁着只冰裂纹青白釉瓷碗。她未及收拾,碗里尚有半盏残水。一樽龙泉窑秘色瓷八棱净瓶置于其旁,瓶底周边散着些微微泛黄的芍药花瓣。

是赵曦澄大前些日子赠与她的那枝青山卧雪,一向被她用清水养着。

犹记那花还是堆雪如玉的模样,仿佛只一个错眼,就已英华零落了,连香亦不留,只余几缕蔫巴巴的花蕊,孤寂寂地杵在光秃秃的枝头,似一颗焦枯枯的心。

而瓶面釉色,总是那般光洁透亮,总是那般温润如玉。

功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

烧这秘色瓷的人,是不是也爱那天上无常的云?他又是费尽何等周折,方把这易散之物凝于一片冰清玉洁之中?

“不过,白黎,你是我四哥府中出现过的唯一女子,我还以为他······”

黎慕白收回视线,打断赵姝儿的话:“请问郡主刚刚是把采卉误认成了豆蔻吗?”

赵姝儿停住话头,凝神半晌方回道:“乍一看确实有些像豆蔻,不过细看还是有些不像的。”

停了一停,她继续道:“昔年,我随六哥去曲心坊听笛,见过那豆蔻多次,不会看岔眼的。我记得,那时的豆蔻与采卉当下的年纪差不离。”

“我还记得,那豆蔻喜欢在发髻里别一支样式古怪的簪子,与采卉头上的那簪子类似,都是扁扁的。”

说完,赵姝儿又一阵长吁短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我真真想不到,四哥多年不近女色,原来他心仪的是此等相貌的女子!白黎你可知,这种女子的面相,最是薄情寡义。我四哥是哪根搭错了,也要走一次六哥的老路不成······”

黎慕白嘴角一抽,心里却明朗起来。

案情尚未彻底水落石出,她不好直言那画是为断案所用,于是找了个由头,说那画是她央求赵曦澄画的,因为她在向赵曦澄习画。

然后,她又把习画与做膳食并连起来,一通声情并茂的连篇谎言后,终把赵姝儿说得心服口服。

赵姝儿今日来凉王府,原是来给黎慕白瞧她的手心海棠花钿,以及来探讨那个异味。

黎慕白已大略知晓那异味的来源了,却因和亲涉及上国事,不便多说,又只好以它言搪塞。

两人正说着,锦允前来传话,道赵曦澄要用膳了。

赵姝儿听了黎慕白的建议,离了凉王府,径直往香料铺子一带去了。

黎慕白擎起案上的胭脂盒子,端详着。

适才,她向赵姝儿提议,说可把这胭脂制成香料。如此一来,不但柳妃娘娘可以用这胭脂来驱蚊,端王爷亦可常把这种香料佩戴于身边,同样不惧夏日蚊虫了 。

赵姝儿一听,果然合心意,连午膳都顾不及暇,忙忙着手捣腾此事去了。

玫瑰红折枝藤花小瓷盒里的胭脂,色泽鲜艳,黎慕白忽忆起赵姝儿曾说的玩笑话来。

赵姝儿说,她制的胭脂,涂于死人面上,可令死人如活人一般。

黎慕白又想起赵姝儿在义庄撒香料一事来,不禁哑然失笑,须臾心底一沉。

甫一把胭脂收拾好,杜轩来了,示意她去不梨居。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85章 昭然欲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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